“主要是他不出去，我也出不去。”夜莱靠着冰凉的墙壁，学习着撒谎，“总不能一直关在这里呀。”
    厉痕沉默许久，最终才道：“等着。”
    通话被挂断，夜莱松了口气。
    她害怕厉痕会怀疑什么，一旦他起了疑心，指不定还会进行第二次重置芯片。
    夜莱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赢过芯片的清除程序。
    走出卫生间，她找到女警察：“我可以见见他吗？”
    女警察思考了下，“不行的。”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还不能允许他们见面。
    现在要等确定了这个姑娘的身份，还要调查明白那个男人中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没准是这姑娘被忽悠了还不自知，那就遭了。
    “你跟姐姐说，他真的没有骗你什么嘛？”女警察想着能不能套出来这姑娘的话。
    夜莱努力回忆，“没有呀。”
    纵使不知道人情世故，与人类社会的一些规则，但夜莱还是明白要帮封延说话的。
    只是……
    眼下夜莱完全可以说出实情，但她不确定封延是不是想那么做。
    封奶奶的做法让夜莱非常生气，可她居然也开始学会了犹豫和不忍心。
    夜莱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她低着头，往那一坐便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夜莱听到了开门声。
    门口那里，有个警察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看见他的那一刻，夜莱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警察最先开口，指着身后的男人：“这认识你的什么人？”
    夜莱张了张嘴，“哥哥。”
    她觉得说老板，好像可信度不高。
    警察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男人，“人带走吧。”
    等两位警察出去后，厉痕缓缓走到她身旁坐下。
    夜莱站在那，像个孩子罚站一样。
    厉痕抬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过了好半天，他轻笑：“都把自己送警察局了？”
    夜莱闭口不言。
    随后，她就感觉到自己头顶被揉了揉，紧接着，一张身份证丢到她旁边的座椅上。
    厉痕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了。
    但她没有注意到厉痕看她的眼神，有多么深。
    -
    封延被放出来的时候正准备去找夜莱，可刚打开门，便看见路过的厉痕。
    两人遇上，不免气场有些不合。
    厉痕嘲弄一笑：“封延，你也不行啊。”
    封延已经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脸色这会儿还不大好，“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证明她不是未成年？”厉痕拍了拍他的肩膀，靠近封延耳边调侃道：“封延，你收着点，你可别爱上我的机器人，她可是没感情的。”
    说完，厉痕笑着离开。
    陈东升问了句：“你跟他还有联系呢？”
    “没有。”封延垂眼。
    “封延。”
    女人的声音传来，封延抬头，于是笑着张开怀抱。
    夜莱跑过来扑进他怀中。
    他摸了摸女人的后脑勺，“吓着了？”
    夜莱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听他们说会把你抓起来。”
    “抓起来你怕？”封延笑了。
    “怕啊。”夜莱瞪大了眼睛，“那以后就只能去小黑屋看你啦。”
    封延：“……不会的。”
    一旁的陈东升这时候开口打招呼：“嗨，小夜莱。”
    夜莱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她笑起来，“嗨，花孔雀。”
    陈东升：“……”
    “这么久不见，也不说夸夸陈哥哥。”陈东升笑着埋怨她一句。
    “你一直很美，不需要我再夸啊。”夜莱看了眼他外套里面花红柳绿的衬衫。
    陈东升尴尬地咳了咳，“走走走，我给你们接接风，洗洗尘。”
    -
    包厢餐厅中。
    陈东升把人都喊了来，他把今天的事儿学给了几位哥们听，引得几人大笑。
    谈子枫调侃：“也不怪人家误会，封老板这明摆着是老牛吃嫩草。”
    肖千啧啧一声：“谁让我们小夜莱这么年轻呢，对吧。”
    几个人有些日子没聚了，这次倒是撒开了喝起了酒。
    期间封延搂着夜莱，低声道：“累了咱们就先走，嗯？”
    夜莱的确有点累，但还是坚持坐在这里，“还好。”
    还好？
    封延立即放下了筷子，“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这就走啊？”谈子枫说。
    “嗯，今天累了，改天再聚。”
    封延拉着夜莱跟他们一一告别，于是便离开了餐厅，上车回家。
    直到车子发动，夜莱才问：“今天的事……”
    封延猜得到她要说什么，“换做别人，我可能根本不会犹豫，但她吧……岁数太大了，我要是真把她送进去，指不定没两天就不行了。”
    但程意暖，他不会手软的。
    夜莱看向他，“封延。”
    “嗯？”
    “我突然觉得，人类好可怕。”夜莱攥着手指，“不能够轻信外人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亲人也是这样吗？是不是只要是人，就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啊？”
    那是亲孙子，亲奶奶，竟然也可以下药吗？
    封延抱住她，揉了揉她的小脸儿，“人都是自私的，没什么好惊讶的，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强大起来，哪怕被人害了，也有反击的能力。”
    夜莱抬起脸，大言不惭道：“我已经很强大啦，我是最厉害的。”
    封延被她逗笑，“厉害吗？”
    “我不厉害吗？”
    “你厉害……那你怎么不生小孩子？”封延摸着她的腹部，故意道：“女孩子都会生孩子，你怎么不会？”
    “我……”夜莱眨眨眼，“我可以学。”
    “哈哈哈！”这话把封延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傻瓜，这个怎么学？”
    “你可以教我啊。”夜莱拉着他的手。
    封延嘴角一抽，“抱歉宝宝，这个我还真没法教你，不过我能帮你。”
    他搂着她的腰，眼神越来越深。
    夜莱已经能够完全领悟那个眼神的意思，她悄悄朝着前面看了眼，结果吓得一抖。
    “你看什么？”
    副驾驶的莱福竟然把铁头扭成了一百八十度，正透过座椅的缝隙，贼兮兮地盯着他们。
    像个小偷。
    “生小孩。”莱福发出声音。
    夜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