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啸满地找他的那根头发，封延横他一眼：“没有衣服就去买，再偷穿我衣服，你头上那几根头发就全都没有了。”
    衣服？
    孙啸立马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往洗衣间里冲，最终从衣篓里捏出来了那根珍贵的头发。
    走回客厅后，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纸，把头发放在里面，嘴里还嘟囔着：“就给你取名珍珍吧。”
    啃着苹果的封菀一噎：“你还给头发取名字？”
    “那怎么了？我这叫与身体发肤融为一体当朋友。”孙啸理直气壮。
    夜莱默默开口：“那看来你们的友情不怎么坚固，它弃你而去了。”
    孙啸：“……”
    他可怜兮兮的回头看着封延：“表哥……”
    封延拧眉：“干什么？”
    “你给我植个发吧？”孙啸跑过来，一把抱住他，死活不撒手。
    封延扫了眼他潦草的发顶，实话实说：“不是表哥不愿意，而是如果真要给你的头皮植满头发，表哥很可能要考虑会不会破产。”
    孙啸：“……”
    他抬起头，皮笑肉不笑：“你这纯纯的是夸张手法！”
    挣脱开孙啸，封延拉着夜莱去餐厅，一盘炒饭放在她面前，“吃吧。”
    夜莱拿起勺子，美滋滋地享用起来。
    封延则坐在一边看着她吃。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翻找出来一张照片递过去，“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瞧着屏幕里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夜莱摇摇头：“不认识。”
    封延薄唇微抿，收回了手机。
    “怎么啦？”夜莱问，“那是什么东西呀？”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封延随口回了句。
    “你明天过去，需要我送你吗？”
    夜莱想了想，“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当然希望你送我去呀。”
    她现在沟通交流倒是真的比之前好太多了。
    封延说：“等你回来，我带你做个体检吧。”
    “干嘛？”夜莱疑惑，“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不是，是正常体检，结婚之前都会做的，我也做。”封延给她解释。
    夜莱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哦哦，那好。”
    -
    当晚。
    夜莱刚洗完脸出来，就看见封延在卧室里进进出出，一旁还放着一个特别小的手提箱。
    他不厌其烦地叮嘱：“虽然只是出去一两天，但贴身衣物要带好，注意保暖。”
    “这个东西。”封延拿起来一个像极了遥控器的玩意儿，“这个要随身携带，遇到危险按这个按钮，我也有一个，是连接了信号的，你按下去我会知道，记住没有？”
    有个神秘而非人类的女朋友，封延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从一开始的诧异震惊，到后来深夜时的迷茫忐忑，再到如今的习惯接受，封延的心里路程总是悄无声息。
    也或许在哪一刻他也曾表现出来过，但夜莱并没有察觉。
    夜莱走过去，看着那个小遥控器，不知道她的小脑瓜想到了什么，她竟突然问：“封延，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叠着衣服的封延动作停住，他仰起头，银色的镜框在灯光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的明亮。
    “知道什么啊？”他似笑非笑。
    夜莱歪头，“我不是人啊。”
    “怎么这么问？”
    “那个东西，是需要连接移动信号的。”夜莱指着遥控器，“而且我见过它。”
    白君就有一个。
    那是基地配发的，但只有拥有超过三块电池的ai能有，那东西很昂贵，厉痕轻易不会给出。
    封延也是做智能的，他能给自己这个，也就说明……
    封延看了她半天，“你还真是变聪明了啊。”
    放在以往，夜莱的思维，是绝对不会想到这里的。
    夜莱蹲下来，跟他之间只隔着那个小手提箱，她捧着小脸儿，“你会讨厌我吗？”
    “为什么要讨厌你？”封延笑了。
    “因为我不是人啊。”
    封延推了推眼镜，“可你也没有隐瞒过我，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只是那时候他拿她当神经病而已。
    夜莱细细地打量他，那副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的物种似的。
    “怎么了？”封延把衣服给她叠好。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身份后，还这么正常的人类。”夜莱小声的嘟囔。
    封延的动作再次停下，“怎么说？”
    回忆起从前，夜莱垂下眼帘，似有几分低落：“我的印象中，我的老板不停地说我不是人，后来另外一些老板也知道我是人工智能之后，对我也是吆五喝六的，还说我们比动物还要低级，这辈子也不能妄想跟人类比肩。”
    她已经尽可能地说得文明些，那些老板的原话，说得要难听得多。
    “我记得有一次我出任务，那个老板还要我跪下去给他系鞋带呢。”
    封延瞳孔一震，“然后你做了吗？”
    夜莱眨眨眼，“我把他的牙打掉了。”
    封延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以后谁再那样对你不礼貌，你就不必容忍。”
    “可你为什么不那样对我呢？”
    “我对你好还不好？”封延差点气笑了。
    夜莱急迫摇头，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不是，我是说……嗯……就是……为什么你不像他们一样？你不会觉得我是低种族吗？”
    “你在我面前……”
    封延捏了下她的脸，“就是人，不分种族，况且有一个智能女友，我觉得是件非常牛的事情，如果不是担心有人对你不安好心，我恨不得昭告天下。”
    夜莱愣住，“真的假的？”
    “假的。”
    “封延！！”夜莱气得吼了他一声。
    封延笑着站起来，把人拉到怀里，他抵着夜莱的额头，摇头轻笑：“傻不傻啊你？”
    夜莱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啊，你明知道我听不懂！”
    封延抱住她亲了一口。
    男人的声音酥酥的，沉沉的，那样的坚定有力——
    “我在接受了你的身份以后，还曾一度害怕你会不会嫌弃我，毕竟你足够优秀，虽然现在有点傻，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仅不嫌弃你，我还特别期待我们生个小机器人出来。”
    夜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