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
    “程小姐？”
    程意暖将带来的礼品都递给了佣人，温婉开口：“伯母。”
    封母正坐在客厅，便被佣人告知有人拜访，看着来人她笑了笑：“坐。”
    两人面对面坐着，程意暖下意识环顾四周，“伯母，封延没有在家里吗？”
    封母当然知道她是找儿子的，“封延今年没有在家里过年，你没有联系他吗？”
    对于程意暖与儿子之间的关系，封母或多或少是有些察觉的。
    知子莫若母，她能感觉到儿子对程意暖没什么感觉，至少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儿子半句都没有关心程意暖的伤势如何。
    不过如果真的去评价程意暖做封家的儿媳妇怎样，封母单方面来看，还是可以接受的。
    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至少个人能力算是出众的。
    如此，封母便问了句：“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听她询问自己的事，程意暖脸上的笑浓了些，“在做计算机，刚回国还没有来得及投简历，不过最近已经在看了。”
    以她的履历表，许多大公司都会争着抢着要她，不过程意暖并不属意那些公司。
    她想去的……
    封母没再多聊其他，“那留下吃午饭吧？”
    “会不会……给您添麻烦？”程意暖说。
    封母起了身，“你能来看我，也是你的一份心，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安排一下。”
    “好，那麻烦您了，伯母。”程意暖也起身。
    等离开客厅，封母上了二楼，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男人懒散的声线：“妈？”
    封母说：“程意暖过来家里做客了，你要回来吗？”
    “程意暖？”封延语气有些意外。
    封母说：“嗯，刚到，你爸爸没有在家里。”
    “我不回去，你也不必多留她。”
    “儿子。”封母犹豫着问，“你……有女朋友了？”
    “是。”
    封母颇为意外，眼底流露几分笑意，“哪家千金啊？”
    “等有机会，带给您看看。”
    “好。”
    刚挂了电话，封母一回头就看见刚上来的丈夫。
    封正杨才回来，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客厅里的程意暖。
    他脸色不大好，“你留程意暖在家吃饭的？”
    封母紧张地攥了攥两只手，“是啊，她来做客，赶着新年，总不好不留下她，她又是个孤儿。”
    可封正杨却满脸不高兴，“别什么人你都留，你以为咱们家是垃圾场呢？”
    封母低下头没敢回嘴，只是顺从地说：“好，我记住了。”
    “你回头给你儿子打电话，就说后天有客人来访，让他务必回来，天大的事都不能耽搁。”封正杨一副命令的语气。
    不等封母回话，封正杨转身就走了，似乎压根就不在乎封母的意见和态度。
    在他眼里，封家他说的算，尤其他是封延的父亲，什么事不能帮他做主？
    程意暖？
    夜莱？
    哪个他都不满意！
    休想进他封家的大门！
    -
    “怎么啦？”
    瞧见他接完电话就变了脸色，夜莱歪着脑袋打量他。
    封延收起手机，并没有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妈的电话，要不要去工厂里面看看？”
    “好呀！”
    夜莱牵着他的手，蹦蹦跶跶，欢快得像个小兔子。
    工厂里的员工们发觉老板带来一个姑娘，两人还手拉着手，便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工厂内部。
    流水线格外的整齐，许多程序员，质检员戴着特殊眼镜在流水线上忙活着。
    封延带着她走到一个独立的工厂门前，刘坦上前一步拿出放激光的眼镜：“夜莱小姐，把这个戴上。”
    夜莱接过来那只眼镜，倒也没有考虑其他，戴好以后跟着封延一起往里面走。
    然而，就在大门缓缓向两侧移动时，里面正在作业的某台大型仪器发出一阵刺眼的光。
    夜莱几乎是一瞬间就感觉到大脑里面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在扭动芯片！
    她迅速地向后退去，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竟险些将封延给拉倒。
    封延反应快，第一时间回了头，伸手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夜莱，“你怎么了？”
    夜莱脑袋里阵阵剧痛，电池似乎在飞快地升温，而芯片则犹如强行变换了位置，以至于周遭的脑神经一阵剧痛。
    那种宛如拉扯般的痛意，让所有ai都扛不住。
    “我……”
    夜莱死死地抠着地面，脸色瞬间涨红，那副模样如同快要窒息了一般。
    封延脸都白了，倏地呵斥愣住的刘坦：“喊人啊！”
    被吼了一句的刘坦急忙转身跑，因为着急，还摔倒了一下，接着连滚带爬地去找人。
    “夜莱？夜莱！”封延当即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她，可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敢做。
    他不知道夜莱这是怎么了。
    夜莱痛苦地咬牙，右手抠着地面，左手捂着脑袋。
    她觉得她的大脑，下一刻就能因为神经爆裂而炸开。
    封延的眼神越来越沉，不知是急还是别的什么。
    他回头盯着工厂门口的安保，“大门关上。”
    安保不敢耽搁，赶忙按下控制关门的按钮。
    工厂里的一切被隔绝后，周围只余下冰冷的气温。
    夜莱疼到脑门上尽是汗水，她急促的呼吸，牙关紧咬。
    封延被吓到了，他跪在地上抱着她，左手靠近夜莱的嘴边，“张嘴，别咬牙！”
    神智有些不清的夜莱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封延趁机将自己的手塞到她的嘴里。
    “嗯……”
    在手被咬住的那一刻，封延疼的皱眉，可他没有抽手，硬撑着让夜莱咬他。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夜莱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时候刘坦也带着人过来了，“先生！”
    工厂里有专门负责职员健康问题的医生。
    被带来的医生赶紧跪地检查夜莱的情况。
    封延紧张地跪在一旁，看着医生翻了翻夜莱的眼皮，又捏开她的嘴巴看了看，以及听心跳等。
    “心跳加速，眼睛有点翻白，眼仁有充血的表现，人现在是清醒的……”
    那男医生拧眉，“封总，初步检查应该是神经问题导致的，不过具体得这么看，看不出来，得做ct看一看。”
    封延抱起夜莱，“送医院。”
    即便大脑混沌，可夜莱的自保意识仍在。
    她听见了那句ct。
    “不……不去……”
    刚受到强烈的干扰，她半条命都快没了，如果再拍那什么ct……
    夜莱咬牙抬起头，努力地从封延的怀里站到地上，她竟腿都在发软。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光线与磁场对ai带来的影响有多痛苦。
    怪不得包括老板厉痕在内，都有事没事就嘱咐他们：千万不能私自接近x光与磁铁。
    夜莱被封延扶着才能勉强站住。
    这会儿她的面色褪去了一些涨红，可眼前还是花的。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强压大脑里的疼痛感。
    她原本以为，小小磁铁根本不能奈她何。
    可她错了。
    寻常磁铁的确伤害不了ai分毫，但利用磁场作业的地方吸力太大，连车都能吸走，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芯片。
    要么说，为什么进医院做磁共振的时候，必须摘掉所有金属的东西。
    夜莱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的位置。
    那里正隐隐作痛，且已经肿了起来，她甚至不敢再多碰。
    “不去医院怎么知道哪里不舒服？”封延的冷声袭来。
    夜莱回过神，心慌又疲惫，她眼底忍不住泛起了泪光，声音柔软：“封延……我不太舒服，我想回家。”
    听见她的嗓音，封延的心一拧。
    他心疼地替夜莱擦掉额头上的汗珠，都依了她，“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