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武安月语气淡然，她并不在乎李普的心愿有多过分。
    反正她会在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李普，实在做不到就没办法了。
    “李普他想废除掉异族奴隶买卖制度……”
    上官晴鼓起勇气，说出了李普的想法。
    “这……”
    武安月有点愣住，她没想到李普居然会有这么宏大的心愿。
    异族奴隶买卖制度，并不是简单的人口买卖问题，牵涉的利益集团有贵族、武将、藩王，极其复杂。
    即便武安月身为女帝，处理这件事，也要慎之又慎。
    李普为什么会对这件事上心？
    武安月秀眉微蹙，开口问道：
    “他想这么做，是为了养妹李知微吗？”
    武安月想起李知微是半妖血脉，自然猜到了李普的想法。
    上官晴点头：
    “是。”
    武安月想了想，淡然说道：
    “奴隶买卖并不人道，确实应该予以废除，但此事不容易做到。”
    “好在可以换一种方法处理。”
    “这样吧，朕来口述，你来拟旨。”
    “即日起，朝廷允许大周境内符合条件的优秀妖蛮后裔加入良籍，一应权利义务，与人族子民等同。”
    这话一出，上官晴脸色微变。
    大周户籍，分为贵族、良籍、贱籍三个等级。
    贱籍就是所谓的奴籍，地位已经十分低下。
    而妖蛮后裔的地位，更像是牛马家畜，大多情况下连奴籍都不配拥有。
    武安月允许妖蛮后裔入良籍，虽然没有直接废除奴隶买卖，却算得上釜底抽薪，断掉贸易的根基。
    毕竟，大周良籍百姓，可不能像奴隶一样肆意买卖的。
    “陛下，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上官晴忍不住开口劝谏。
    她知道，即便女帝这道旨意没有直接挑战奴隶买卖的相关利益集团，也会遇到极大阻力。
    关键是，上官晴觉得，女帝这么做有点吃力不讨好。
    大周买卖异族奴隶的惯例，已经持续上千年了。
    它一直存在着，也没有动摇过大周的统治根基。
    女帝这么做，除了给自己树敌，没有什么好处。
    难道，只是为了满足李普的心愿？
    上官晴觉得李普一定是给武安月灌迷魂汤了。
    陛下需要为他做到这一步吗？
    “你觉得朕做错了？”
    武安月反问上官晴。
    上官晴微愣，随即摇头：
    “陛下仁爱无双，体恤百姓，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武安月看了眼上官晴，淡然解释：
    “朕只是相信李普，既然他觉得需要这么做，那便试试。”
    “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上官晴这才意识到，武安月这么做，也许不全是为了讨好李普。
    允许妖蛮后裔入良籍，会给大周带来什么好处吗？
    上官晴不知道，但她也开始有点期待了。
    两女边说边行，不久后，来到女帝寝宫甘露殿外。
    临别时，武安月忽然对上官晴说道：
    “朕听说，有道甜品叫木瓜炖牛乳，常吃对女子身体会大有裨益，你可以试试。”
    上官晴闻言微愣，随即俏脸血红一片：
    “我、我听御医说过这个，谢陛下提点……”
    ……
    芳草苑中。
    李普正在天井里冲澡。
    一桶桶清凉的井水，直接往身上浇灌，哗啦啦的，十分舒爽。
    初春夜里的气温还很凉，最多十度出头。
    放在前世，以李普脆弱的小身板，肯定承受不住这种折腾。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喝过两次“百年灵兽肉汤”，体内经脉真气充盈，体质已经有了质的提升。
    深夜凉风吹在身上，只让他感觉到轻微的凉意。
    李普稍微运转真气，身体瞬间升腾起阵阵白色水汽，这是直接蒸干了皮肤上的水分。
    洗涤过的皮肤非常白皙，皮肤之下，是略显瘦削却极其健康的身体。
    “可惜，就是太瘦了点……”
    李普自言自语道。
    这时，李普没注意到的是，院子另一边，那头白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虽然上官晴对李普说过，白鹿很可能是传说中会幻化成人的鹿灵，但李普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头白鹿怎么会变成人呢？
    就算它能变成人，那得是多久以后的事？
    李普觉得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白鹿的举动，以至于，被偷窥了还不知情。
    鹿小落偷看李普，倒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她只是单纯好奇。
    再加上李普露天冲澡根本不设防，被看也不能怪她。
    “原来人族也有尾巴的呀……”
    鹿小落为这个重大发现感到欣喜。
    鹿灵一族和人族的区别，好像又少了一点呢。
    正当鹿小落准备深入观察更多细节时，她忽然感觉，身上皮肤有点痒痒的。
    鹿小落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皮毛上的祥云图案，在月光的照耀下，正在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辉，而且光辉逐渐变亮，直到耀眼……
    “呀，今天是月圆之夜？”
    鹿小落大吃一惊，下意识抬头一看。
    果然，一轮圆盘似的皎洁明月，悬在万里无云的夜空，正散发着柔和而耀眼的月华。
    鹿小落下意识想走到有遮雨棚的长廊下，躲避这月光照耀，但已经来不及了……
    鹿小落身上祥云图案光芒越发明亮，已经让她身体宛如明灯，完全吸引了李普的注意力。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李普，被这一幕震住，他下意识抓起衣服往身上套，然后走近鹿小落。
    “这鹿怎么回事？居然在发光？难道有辐射？”
    李普还想找个科学解释，却发现白鹿身上的祥云图案，仿佛猛然被撕裂，一道道耀眼的银色光柱从皮肤缝隙往外照耀，场面极其惊人！
    很快，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银色光柱仿佛带着巨大冲力，把白鹿皮毛撕裂，冲散……
    然后，李普就看到了一个十一二岁左右、身上套着鹿皮裙子、头顶着一对可爱鹿角的小姑娘，在银色光芒中现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怯弱而紧张的神情，正呆呆地望着他。
    “这……”
    李普懵了，上官晴没骗自己？
    白鹿居然真的会变成人？
    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