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破防了，她心态再好，也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但在李普面前，上官晴感觉什么隐私都没了。
    最可怕的是，李普占了便宜还对她身材“挑三拣四”。
    这让上官晴很是受伤。
    一时间，泪水浸透了眼眶。
    她倔强地转过头，不想让李普看到窘态。
    “好吧，其实我是骗你的。”
    “给你处理伤口的是我家厨娘，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李普开口安慰。
    “真的吗？”上官晴提高音量问道。
    “当然是假的。我家哪有厨娘？”
    李普很不想说，他其实挺喜欢对上官晴落井下石的。
    “……”
    这个混蛋！
    上官晴彻底不想跟李普说话了。
    “话说，你感觉不到痛吗？”
    “那根毒针挺粗的，而且伤口那么深……”
    李普好奇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
    上官晴咬牙说道。
    刚才她光顾着生气，没在意伤口的感觉，现在仔细一感知，还真是隐隐作痛。
    “你以为我是关心你吗？只是天快黑了，看你能不能坚持回宫……”
    李普懒洋洋地说道。
    上官晴听到这话一惊。
    太极神宫天黑前就会落下宫禁，要是回去晚了，就只能在宫外过夜了。
    对于上官晴来说，在宫外过夜，一来会有危险，二来可能会错过女帝的召见，都不是好事。
    “现在就走……”
    上官晴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上没有衣服，她瞪了一眼李普，娇声说道：
    “你把门关上，我要穿衣服！”
    “好！”
    李普反手把房门关上。
    上官晴：“……”
    “请你出去，再把门关上！”
    上官晴看着站在房间里的李普，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混蛋，以为自己会当着他的面从被子里钻出来吗？
    “把话说完整点啊！”
    “我还以为你需要我帮忙呢……”
    李普一脸惋惜地走出了房间。
    上官晴：“……”
    帮你个大头鬼！
    上官晴心里把李普怒骂一顿。
    然后她仔细倾听，等确认李普没在房间外，这才壮着胆子从被窝里钻出来。
    长安的初春，气温还是相当凉爽的，上官晴感觉身子一凉，头脑顿时有种眩晕感觉。
    这是刚受伤不久，加上体内还有毒素的症状。
    上官晴很不愿承认，其实李普对她的急救措施非常有效。
    如果不是李普堪称粗鲁的救治，她大概率已经死了。
    上官晴之所以对李普发火，一方面是出于清白受损的悲愤，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是给李普挡下的毒针，有摆脸色的本钱。
    衣服就摆在床边的箱子上，上官晴想要伸手去拿衣服，却发现受伤肩膀的胳膊，根本没有半分力气。
    她只能依靠另一只手，艰难地套上外衣。
    至于里衣，由于构造过于复杂，上官晴根本穿不了。
    她只能红着脸把里衣塞在袖筒里，权当没事发生。
    过了一会，李普又过来叫门。
    上官晴才红着脸走出去。
    走出房间后，上官晴发现，李家祖宅很大，像一个雅静的大园林，亭台楼阁，藏在树木林荫之间。
    唯一的问题是，这么一个大宅子，却没什么人气，有种阴森的感觉。
    “这么大的宅子，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
    上官晴假装不是跟李普说话。
    “家里就我一个主人，我又时常不在家，养一堆下人，宅子不就成他们的了？”
    李普笑着说道，“当然，主要还是穷，不舍得花钱，就全打发了。”
    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事实上，李普原身已经把这大宅子很多能卖钱的古董、摆件、字画拿去“变现”了。
    虽然养下人花不了多少钱，但完全没那个必要不是吗？
    “买几个奴隶看家也行，不用花多少钱。”
    上官晴下意识代入了女主人的身份，开口提议。
    “买奴隶？”
    李普吓了一跳，大周王朝居然允许奴隶买卖？
    这也太落后了吧？
    “对啊，东市就有人市，可以买卖奴隶，不管是战场上俘虏的异族人，还是妖蛮后裔，都可以买到……”
    上官晴下意识说道。
    这时，她看到李普的表情不太好看。
    “怎么了？”
    上官晴问道。
    “半妖，是不是也算妖蛮后裔的一种？”
    李普低声问道。
    上官晴听到这话就是一惊，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李普的养妹李知微是半妖，在大周就是不受律法保护的低等人，就算被人抓去当奴隶，也不会有官府过问的。
    这个事实，李普多少也有一些印象，但上官晴当着他的面说破，还是让他感觉悲凉。
    李普算是明白了李知微在他面前为什么会显得那么卑微，明明很想靠近他却只敢远眺。
    “李知微是不一样的……”
    上官晴勉强辩解。
    “一样的。”
    李普冷笑一声：“这不是个体的问题，是制度的问题。”
    上官晴皱了皱眉，她从李普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好像变了？
    “你想要做什么？”
    上官晴下意识问道。
    “我在想，难得来这世上走一遭，有机会的话，是不是要尝试改变一下世界呢？”
    李普摸了摸下巴，语气笃定地说道。
    这一刻，夕阳的余晖，照射在李普脸上，给他染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让他像是一个光人。
    上官晴看着李普，一时间有些痴了。
    但很快，上官晴就从呆滞中清醒过来，正色警告李普：
    “你别乱来啊！尤其别在朝堂上乱说话，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上官晴以为李普是想借假扮女帝的机会，从上而下，颁布政令，废除奴隶买卖。
    这几乎是不现实的。
    事实上，大周王朝的奴隶买卖，原本就不合法。
    只是市面上有这样的需求，再加上涉及这个产业的势力，都很不一般，才管不了。
    即便是女帝要插手这事，也不可能一道旨意就让这个产业销声匿迹，顶多让那些人收敛一点，从明面上转到地下。
    “你觉得我很傻吗？”
    李普斜瞥一眼上官晴，“我没忘记自己现在只是替身。”
    至于以后，那就不一定了。
    “那就好，只要你这一个月内别给我捣乱就行了。”
    上官晴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心吊胆。
    按理说，李普也没能力做什么啊，真是奇怪……
    在回宫的马车上，因为受伤不能见风的上官晴坐在车厢里，透过车帘看着正在驾车的李普背影，开口问道：
    “话说，之前那个刺客，被你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