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李普和上官晴从侧门回到甘露殿正殿。
    “后殿是陛下寝宫，无诏不得擅入。”
    上官晴看到李普在打量四周，小声警告。
    李普点头，他现在只是个战五渣，对女帝也一无所知，自然不会乱来。
    在上官晴的安排下，李普先召见了国子监祭酒孔鲤。
    不久前，李普在朝堂上把孔老头狠坑了一回，本以为这次见面，孔老头会跟他掰扯一番。
    但没想到，孔鲤好像完全忘记之前发生过什么，提都没提有关徐天封王的话题。
    从头到尾，孔鲤都在汇报关于春闱大典的各种安排。
    当李普在上官晴提示下，批准完孔鲤的奏请，他便直接告退，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么干脆利索的行事风格，让上官晴有些忐忑。
    “孔祭酒这是在向陛下表达不满吧？”
    “他会不会因此倒向徐天？”
    “如果孔祭酒支持徐天封王，恐怕……”
    上官晴说到这里，不敢接着往下说了。
    现在朝堂上，徐天和裴震已经明目张胆地联手了，要是孔鲤也倒过去，简直不堪设想。
    李普看了眼上官晴，淡然说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孔老头既然接了旨，就不会阴奉阳违。”
    “你要相信他。”
    李普脑中有在国子监生活求学十年的相关记忆，知道很多事情。
    他知道孔老头很看不惯徐天。
    也记得，孔老头不止一次劝说国子监生员放下成见，向女帝尽忠。
    她始终认为，女帝是大周正统。
    上官晴被李普说得一愣。
    她之前还觉得李普张口闭口喊孔老头，是因为不够尊重。
    现在才明白，不是那回事。
    李普是真的把孔鲤当熟人，才喊外号的？
    “我明白了。”
    上官晴微微点头，又说道：
    “我并非怀疑孔祭酒的人品，只是徐天实力庞大，万一孔祭酒顶不住压力怎么办？”
    李普微微一笑：
    “这你就不懂了。”
    “孔老头向来机警，不喜欢身处危墙之下。”
    “徐天势力再强，也得找得到人才能施压啊！”
    “我估计，孔老头从出宫这一刻开始，一两个月内都不会再露面了。”
    “徐天再有力也使不出！”
    “啊？”
    上官晴惊呆了：“孔祭酒会逃跑？”
    在她看来，以孔鲤的身份，避而不见，是非常丢脸的事。
    “废话，他不跑干嘛？去找徐天火拼啊？拼得过吗？”
    “反正孔老头很清楚，朝廷旨意是让他拖延一个月时间。”
    “只要能拖一个月，就算完成旨意了！”
    “他为什么不跑？”
    李普说出孔鲤的真正想法。
    “原来是这样……那一个月后呢？”
    上官晴傻傻地问道。
    李普呵呵一笑：
    “一个月后，女帝陛下回归，让她亲自处理不就行了！”
    听起来没什么毛病……
    可是，陛下回归，就一定能处理好吗？
    上官晴感觉有些不安。
    ……
    甘露殿，前殿。
    一直在候命的袁定风，看到孔鲤准备离开，忍不住凑上去招呼道：
    “祭酒大人，见到陛下了？”
    孔鲤点点头，继续往外走：
    “嗯！老夫的事情已经办完，估计很快召见你了。”
    “等等……”
    袁定风有些着急开口：
    “祭酒大人，之前所说那件事，您还是给我透个底吧？”
    “陛下今天跟以前到底有何不同？”
    孔鲤摇了摇头，随口说道：
    “反正与你无关，你问那么多干嘛？徒增烦恼！”
    袁定风欲哭无泪，你这糟老头子还好意思说，烦恼明明是你给的！
    不等袁定风幽怨多久，上官晴就来传旨了。
    “陛下召见钦天监监正袁定风。”
    “臣在。”
    袁定风稍微整理仪容，跟在上官晴身后，走进甘露殿正殿。
    李普对袁定风还是挺好奇的，毕竟朝堂上的三四百位官员中，只有这老道是不穿官袍的。
    而且，上官晴说过，钦天监的主要职责是斩妖除魔……
    李普还不知道这世界的妖魔是什么样子的！
    或者说，没亲眼看到之前，他对所谓的妖魔，抱有保留态度。
    “袁道长，听说你最近发现了妖魔的踪迹？”
    袁定风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到“女帝”开口问道。
    咦，陛下好像变急躁了一点？
    居然不等贫道行礼就开始问话了……
    难道这就是孔老头所说的“不一样”？
    “回禀陛下，钦天监前天确实发现了妖魔现身长安的证据！”
    袁定风措辞很严谨。
    对于钦天监来说，世上有妖魔并不稀奇，而妖魔现身长安，才是大事！
    长安城是大周王朝国都，人族势力最强的大本营，敢在长安现身的妖魔，必然不是弱者！
    百年前那场让大周同时丢失镇妖塔、破魔刀的大乱子，就是妖魔联手掀起的腥风血雨！
    作为钦天监的监正，袁定风不知道妖魔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但他不敢有一丝小觑。
    “什么证据？说说看。”
    李普更加兴趣了。
    上官晴本来觉得李普表现太过热情不妥，但她恰好也好奇袁定风提到的证据，也就没有说话。
    “那是一根狐妖的毛发！”
    袁定风说到这里，还从袖筒里取出一根被黄纸符封住的白色毛发。
    那根毛发通体呈白色，很长，质感很是通透，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看起来很是漂亮。
    “只是一根毛？”
    李普有点不敢置信。
    只发现一根狐狸毛，值得袁定风这么谨慎吗？
    还特意入宫两趟，求见女帝当面禀报？！
    “陛下，妖魔极其危险，明面上只是一根毛发，说不定暗地里有数十上百只大妖魔潜伏在长安，伺机起事，不可轻视啊！”
    袁定风看到“女帝”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苦口婆心劝道。
    上官晴瞥了眼李普，小声提醒：
    “陛下，涉及妖魔的都是头等大事，不可大意。”
    上官晴这是提醒李普态度不能太轻佻，不然露馅了。
    李普点了点头：
    “朕明白了，那就请袁道长说说，怎么发现这根毛……呃，怎么发现这妖魔的吧？”
    “回禀陛下，此事要从百年前的妖魔之乱说起……”
    袁定风先给李普讲述了百年前大周王朝丢失镇妖塔和破魔刀的经过，然后带出了钦天监的秘密使命，再提到道门人宗和仙宗的理念分歧，以及道门仙宗派出卧底去国子监……
    当袁定风说道，那个道门仙宗的卧底，名字叫陈道真时……
    李普震惊了：
    “什么？！陈道真…是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