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白脑香
眼看着被堵着嘴、捆得严严实实,还不死心拼命扭动的晚亭,再看看昏迷过去的闻非。
君九凝长叹一声,将闻非扶起来,艰难地拖着他往前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君九凝一咬牙,将他背在背上,努力奔跑起来。
她在心里恨不得穿越回今天白天,给坐在谢瑾瑜对面不听劝的自己一个大比兜。
要是她把府里的暗卫全带上了,哪里还怕被人追上啊!
到嘴的、啊不是,到手的晚亭就这么没了!
君九凝化悲愤为力量,硬生生地把闻非扛回了谢府。
谢瑾瑜提心吊胆地在谢府院子里守着,君九凝一拍门,他就像是被剁了尾巴一样冲过去“哐”地把门打开。
君九凝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道:“快、快去叫、陶然!”
谢瑾瑜不敢置信地看着比君九凝高出一大截的闻非,像个小媳妇儿似的闭着眼躺在君九凝背上,下巴差点掉地上。
君九凝被他磨叽得快翻白眼了,催促道:“快接过去啊!我快累死了。”
她平日里清冷而柔和的声音此时都只能沙哑地吼出来。
“噢噢噢噢!”谢瑾瑜如梦初醒地把人接过来,直接背着往陶然院子里跑了。
君九凝腰都要累断了,跑是跑不动了,只能慢吞吞地挪过去。
等她走到陶然院子门口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被放在地上施救的闻非忽然弹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瞬间坐了起来。
君九凝脚底一滑,简直想破口大骂。
大哥你玩儿我呢?刚背回来就醒了?
陶然和谢瑾瑜围在他旁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君九凝不用听都知道他们俩肯定是问闻非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但闻非迷茫了不到三秒,立刻爬起来就要往院外冲。
但看到院门口站着的君九凝,他又立刻停住了脚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不知所措起来。
君九凝拖着两条累过头,还在打哆嗦的腿走过去,伸手想锤他一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却又没下去手,直接扭头看向陶然:“他这是怎么了?”
陶然道:“闻侍卫似乎中了迷.药,这才会忽然力竭昏迷。”
君九凝木着脸:“那他现在没事了?”
陶然点点头。
君九凝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幸好幸好,不是真的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病。
同时她又疑惑起来:“那他……怎么一回来就醒了?你怎么弄醒他的?”
陶然举起手,指尖拈着一根银针:“用银针扎一下他的人中,或者掐一会儿也行。”
君九凝麻了。
她冷漠地看着陶然:“写一份各种急症的应对方法给我。”
闻非站在她旁边,挠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无比尴尬的气氛。
谢瑾瑜干咳了一声:“闻侍卫怎么会中迷.药?”
君九凝点点头,朝他看过去:“你为什么会中迷.药?”
闻非皱着眉想了一下:“应该是苏侧妃扔下车的那个珠子炸开是的白雾,不过我那时候屏息了啊?”
君九凝倒是被那白烟呛到了,但她反而没事:“可是我没有中迷.药。”
陶然道:“公主,我来给你把把脉吧?”
君九凝把手伸过去,陶然把手指搭上去,闭着眼感受了一会儿,睁开眼解释道:“公主也中了一点迷.yao,不过公主似乎对这种迷.yao不敏感,所以才没有陷入昏迷,不过从脉象来看,公主体力消耗过大,待会儿我就去厨房给公主做些药膳补一补。”
君九凝摆摆手:“不必了,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沐浴休息。不吃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陶然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谢瑾瑜和闻非的目光一下就盯住了他那只手。
陶然又赶紧撤开了,脸色可疑地红了:“公、公主,我是想告诉你,皇上身上的毒,用秋水芝可以解了,我已经把解药做出来了。”
君九凝惊喜地看着他:“真的?”
陶然点点头:“公主在此稍等一下,我把此物拿给公主。”
说着,他转身回了房里,然后捧着一个瓷瓶出来了。
君九凝接过那个瓷瓶,先摇了一摇,从声音可以听出里面只有一颗。
她有些怀疑地看着这个小瓶子:“只要吃了这个就可以了?”
陶然点点头:“公主可以打开闻一闻,整棵秋水芝的精华都在里面了。”
君九凝拔开瓶塞,鼻尖凑近瓶口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一种淡淡的、奇妙的香味。
而且闻得愈久,这种香味就越发明显。
确实是秋水芝的味道。
君九凝点点头,把瓶子收好:“那我明日就叫人送进宫里去。”
她心里思索着,把这药给君清漓时,得告诉他:这药可不是现在就用的。
得看准时机,说不定还能趁机解开云贵妃和君元夕的阴谋,让文帝看清楚这二人的恶毒之处。
空无一人的小巷中,一只小香囊静静地躺在地上。
周遭昏暗无比,当一缕从云间漏下的月光照在上面时,那香囊上的丝线才会反射出一点微弱的银光。
“嗒、嗒、嗒。”
轻巧的脚步声从巷子口响起,一路蔓延至此。
一道纤细的身影裹着紫色斗篷,走在路上,慢慢地寻觅着。
那道身影忽然发现了地上的香囊,便伸出苍白的手拾起来。
晚亭拍去上面的浮灰,轻轻地闻了一下上面的味道。
白脑香在鼻尖缠绕,这味道和晚亭身上的淡香一模一样。
她笑了笑,将香囊塞进腰间,踩着轻薄的月光走出小巷。
晚亭走回和蕴银庄,二楼亮起灯火的房间里,有一个人正等着她。
她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暖热的茶香,而坐在桌前的那个人生着一副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晚亭解开斗篷扔在一边,坐到那女子对面,对方额上的红痣鲜艳如血,在那张光洁雪白的脸上更是惹眼。
女子轻轻开口道:“脱下来的衣服要好好挂起来,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晚亭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还不了解我嘛?亲姐妹,何必拘束。”
女子浅啜一口茶,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