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自己“血肉”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
    当磅礴的能量被机械装置从能源水晶中榨取，红色的高能激光自机械手臂尖端发射口激射。
    卡莎咬紧牙关，呼吸十分急促，额头与脸颊的豆大冷汗顺着她未被甲壳覆盖的修长脖颈滑落，却强忍住疼痛一声不吭。
    这种疼痛不仅仅是切掉一块“肉”的剧痛，还有肤甲感受到威胁，强烈收缩提醒她所带来的针刺般剧痛。
    卡莎一只手握紧成拳, 另一只手为了不伤到李林，有意抓住了展开退到他手腕部的凸起金属装甲。
    若非动力装甲今早已经升级过，否则以之前稀有品质的一代战甲，可能就要掉几十甚至上百点生命值了。
    随着激光的滋滋声，一股几丁质甲壳溶解的刺鼻气息弥散开来。
    仅仅几秒的时间，对卡莎而言仿佛过去了几十年。
    待到一声好似金属相碰的脆响, 维克托停下了机械臂发射的激光, “李林, 微光药剂！”
    他赶紧提醒道。
    “快，把这个喝了！”
    早就做好准备的李林将已经拔开塞子的玻璃瓶伸到眼角含泪的卡莎唇边，帮她快速喝下。
    随着味道十分怪异，微微有些灼烧食道的紫色药剂下肚，卡莎皱起了眉。
    她能感受到药水刚到胃里，就被受创的肤甲迅速吸收。
    活体皮肤已经不再紧咬她的血肉，紧随而来的，是一股在短短的两三秒内席卷全身麻木与暖流。
    “感觉怎么样？”李林担心地问道。
    “还有些余痛，不过问题不大。”卡莎摇摇头。
    维克托和黑默丁格也紧忙走上前来查看她的情况。
    饶是对虚空皮肤，微光药剂同样十分有效。
    再加上她脖颈上佩戴的两件不同的魔法吊坠，才数秒的时间，卡莎腿部的伤势已经愈合了大半。
    “你可真是个坚强的小姑娘！”黑默丁格用恕瑞玛语由衷称赞道，“这种疼痛，要是没有打麻药，我可一点都忍受不住。”
    卡莎的脸色惨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您过奖了……在虚空中, 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确认了卡莎没什么大碍，维克托这才在黑默丁格的要求下, 用封闭的器材将切割下来，仍具有活性的甲壳封存。
    随后，黑默丁格从维克托手里要过器皿，放在眼前摇晃了两下，“嗯~~它的存在很奇怪，与共生宿主分离后竟然还具有活性。”
    “它的活性正在衰弱，不出几个小时就会彻底死亡。”李林开启了【数据化思维】瞥了一眼，提醒道。
    “教授，我想我们应该将它放到营养液中，就像 zac-1 号样本一样。”
    zac-1 号样本是维克托向学院申报扎克赠予的组织细胞的编号。
    李林和杰斯去恕瑞玛之前，就将手头的扎克细胞交给维克托培养，以维持它的活性。
    “是个好主意。”黑默丁格点点头，“我们不能再让这可怜的孩子忍受痛苦了，尽量只用这一块虚空甲壳当做研究材料。”
    李林扶差不多完全愈合的卡莎从工作台上坐起身，并将他们刚刚的对话一字不落地翻译给她。
    随后，卡莎稍稍组织一番语言：“教授，我的肤甲可是能通过吞噬足够的能量进化或者变异的，你们得小心一点。
    “之前，我只是从一只虚灵身上切下了一小块甲壳，如今它已经遍布了我的全身……我想, 你们应该再做一些应急措施。”
    听她这么说，黑默丁格半垂下毛茸茸的脸，轻捋胡须陷入沉思。
    过了几秒，他才抬头看向维克托，“先去测试一下吧维克托，看看它最低需要摄入多少能量才能维持活性，我们只按最低的来。”
    话音刚落，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继续补充道：“哦是的，我差点给忘了，找人把我新设计的 mk-3 高精准炮台搬来，锁定这块甲壳。”
    维克托愣了一下。
    他听不懂恕瑞玛语，自然不理解黑默丁格的意思，“教授？”
    “我们不能每时每刻都守在它身边的维克托，这只是留个保障。”黑默丁格，语气严肃解释道：“如果它产生了变异，必须第一时间将其销毁。”
    ……
    ……
    得到卡莎肤甲的材料后，维克托和黑默丁格马上去开展研究，还需要一段时日的分析才能得出初步结果。
    随后，李林又用【数据化思维】仔仔细细检查了卡莎一遍，再次确认她的身体真没大碍。
    当然，除了卡莎的问题，他还记得今天计划要做的其他事情。
    本来是无限二代战甲的飞行问题，可维克托结合扎克细胞搞出了最终版微光药剂，李林的心又痒痒起来。
    他现在又有了 28 个技能点，起码能点 9 种个体强化分支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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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基因强化方面是他最看重的，说不定有了“光荣进化”这个核心基础技能，再结合扎克的细胞，还能解锁新的设计图纸。
    不过在此之前，李林得先安顿好卡莎。
    有钱能使鬼推磨。
    卡丽娜夫人请的老师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并暂时住在了吉拉曼恩家。
    卡莎只要有时间，随时都能上课。
    不仅是学语言，像是礼仪、基础知识和常识等，那位德高望重、专门教导贵族子女的老师都很了解。
    李林跟卡莎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带着她今天再领略一下皮城的风土人情，等下午再让她去上课。
    刚好趁着这个间隙，他可以安排一下在自己的车间增添一批新的尖端科技设备，然后制作出能加技能点的装置，再解锁个体强化系的技术。
    快速想好接下来几天的计划，李林带着卡莎离开了实验室。
    他们两人才刚走到校门口，一道有些耳熟的沙哑中年女性的嗓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请问……您是李林先生吗？”
    李林扭过头，一个穿着学院教授制服的老熟人映入他的眼帘，“津戴罗教授？”
    几个月前，凯特琳成年礼的前夕，他们两人在不可知广场参观了瓦伦蒂娜·津戴罗的微缩符文之地，并有幸和这位教授聊了几句。
    当时凯特琳就觉得瓦伦蒂娜公开宣扬自己的发明很不明智，并让李林找黑默丁格派人保护一下她。
    李林在离开皮尔特沃夫前往恕瑞玛之前照做了，甚至还专门找了一趟瓦伦蒂娜，提醒她不要过于张扬。
    当时她还没太当回事，只是现在……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了？”
    李林瞅着躬身低头，将衣领竖起遮盖自己脸庞的瓦伦蒂娜小跑到自己身边，挑了挑眉。
    现在的她肤色黯然，盯着一对黑眼圈和充满血丝，仿佛好几天没合过眼的眼睛，头发乱糟糟的纠成一团。
    如果没有这身教授的衣服，李林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南部城区一个生活窘迫的技工。
    “李林先生……您是对的，是对的……我当初，当初就该听您的话……”瓦伦蒂娜有些神经叨叨的，看上去精神状况十分差劲。
    按原本的世界线，瓦伦蒂娜的微缩符文之地还处于半成品的时候，她就神秘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李林很清楚，她的发明触及了一些权贵，又或者一些亡命之徒的利益。
    再加上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宣传自己“能够定位符文之地每一个人”的技术，那些人不可能让她活下来。
    到了现在，瓦伦蒂娜的发明差不多也完成了一半，麻烦找上门是迟早的事情。
    哪怕学院当初发生了轰动双城的袭击事件，如今的防备力量十分严密，还有黑默丁格的特意叮嘱，她还是遭到了人身威胁。
    李林展开面罩，“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会尽量帮你的。”
    瓦伦蒂娜向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装甲手臂，“最近……最近我收到了好多死亡威胁的信件，他们……威胁我，要我停下研究微缩符文之地……
    “我，我已经把这件事上报给学院了……甚至还报了警！可是……可是，学院还有皮城警备派来保护我的守卫和执法官，他们……他们完全找不到那家伙的踪迹！”
    “那家伙？”
    “没错！”瓦伦蒂娜的声音里夹带了一丝哭腔，“它，它天天都会跑进我的房间，趁我睡觉的时候，在我耳边威……威胁我！”
    李林更迷惑了。
    除了能借助“炼金改造磷光粉”让自己变成半透明状态的图奇，以及什么地方都拦不住的灰夫人。
    他还真想不到还会有谁能绕过守卫和执法官，跑进瓦伦蒂娜房间威胁她，还不杀了她。
    图奇已经死了，卡蜜尔只暗杀那些威胁了菲罗斯家族，或是威胁到双城稳定之人。
    瓦伦蒂娜的发明没到那种程度，那么到底是谁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双城科不应该有这种来无影去无踪，只威胁不杀人的家伙存在。
    李林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一番瓦伦蒂娜，发现她的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觉察到些许的异常。
    紧接着，他选择开启【数据化思维】，瓦伦蒂娜的个人状态显示在系统面板上。
    【姓名：瓦伦蒂娜·津戴罗】
    【个人状态：极度疲惫、精神紧张（半崩溃）、混乱幻象……】
    混乱幻象？
    李林愣了片刻，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条状态。
    【精神混乱药剂：由炼金化学科技制作出的一种可以影响人的精神，使人产生幻觉的药剂，剂量过大会让人产生永久性的精神损伤，并有很大概率会让人陷入疯狂。】
    过了两三秒，李林回过神来，棕黑色的瞳眸直视瓦伦蒂娜充满血丝的双眼。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有人入侵你的卧室威胁你，而是你被人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