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但没向圣母元君下跪叩拜，反而直言不讳、据理力争，可把聂凌霜和玉青嫣她们吓坏了。
    赤马红羊声音颤抖着求我千万别再说了。
    两个侍女仙童也惊呆了，继而勃然大怒，要冲我动手。
    圣母元君抬手制止两个侍女，示意聂凌霜他们平身后，凤眼微眯、面带微笑地冲我点了点头：
    “一颗雄胆、一身傲骨，六道浮沉数千年不减分毫，依旧只认对错、不畏强尊，真是令人钦佩！”
    “只是老身虽高居九天、极少显灵，但也并非无视人间疾苦。施恩济民，并不一定非要显现法身。”
    我若有所悟，这才向她拱手施礼：“明白了，不求香火供奉，自然不必显现法身。”
    “多谢元君宽宏大度。晚辈无知冒犯，还请恕罪！”
    圣母元君尊口再开：“不惧强尊、为民说话，何罪之有？”
    我松了口气，心里对圣母元君更加尊祟。
    圣母元君再次将慈祥的目光落到我脸上：“土螈大圣乃熊耳五圣之一、上古之灵，烧灭元神实在可惜。”
    “老身打算带它回去充当坐骑，你看如何？”
    如此尊贵大度的上仙居然征求我的意见，我不能不识抬举。
    我忙拱手回答：“悉听元君处理。”
    圣母元君点点头，这才冲土螈大圣轻轻一扬右手。
    伴随几道祥光、几滴甘露，被烧得昏迷过去的土螈大圣悠悠醒来，且身上伤口愈合、鳞片复生。
    土螈大圣怔了怔，很快恍然大悟，翻身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拜谢：“多谢圣母元君救命之恩！”
    叩拜后，土螈大圣还回头斜了我一眼，眸子里明显流露出“老子有元君庇护、杨景先你能奈我何”的神色。
    我忍不住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
    “元君她老人家缺个坐骑，想收你回去当个代步的工具。连仆役佣人都算不上，就是个畜牲而已！”
    土螈大圣愕然一愣，明显有些不甘心。
    我扬眉吓唬说：“怎么，不识抬举？”
    “能在元君身边当驴做马，你就烧了八辈子的高香啦！”
    “否则我们几个这就勾穿你的琵琶骨，慢慢折磨死你！”
    土螈大圣看看我们几个，又抬头瞧了瞧圣母元君，终于伏身道谢，愿意跟随圣母元君。
    圣母元君将土螈大圣收为坐骑后并没离开，而是又面带微笑地看向玉青嫣。
    我心里一紧，知道事情不妙。
    我怀疑圣母元君也想让玉青嫣给她当牛做马或者做仆役佣人。
    捏下拳头，我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如果圣母元君胆敢像对土螈大圣那样看待玉青嫣，我杨景先绝不答应！
    管她是谁！
    管她有多尊贵！
    让我深感意外的是，圣母元君尊口一开、轻声道：“你本鸿蒙初开时一块灵石美玉，虽误入魔族多年但不昧本心、未伤天良。”
    “如今你魔心退去、善念苏醒，何不拜我为师、皈依正道？”
    我抢在玉青嫣前面追问道：“斗胆请教元君，您是想收玉青嫣为徒，还是想找个丫环佣人啊？”
    圣母元君说她想收玉青嫣为关门弟子。
    我刹那间如释重负，继而不放心地追问着：“确定是关门弟子，而不是像土螈大圣那样充当您老人家的代步工具？”
    圣母元君微笑回答，说玉青嫣本为先天灵石美玉，后又修得七窍玲珑心，极为聪慧、天赋极佳，岂能充当脚力或丫环佣人？
    她确定想收玉青嫣为关门弟子，让其名登仙籍，得证大道。
    我这才松了口气，深感欣慰：能作为三界第一女仙的关门弟子，是多少散仙梦寐以求的造化！青嫣她能有此归宿，确实可喜可贺！
    土螈大圣扭头瞧了瞧玉青嫣，眼里明显流露出羡慕之色。
    就连赤马红羊看向玉青嫣的眼神也充满了敬意。
    但玉青嫣并没叩谢拜师，反而扭头看向了我。
    我发现玉青嫣的美眸中流露出征询之意和浓浓的不舍。
    我瞬间明白了玉青嫣的意思：如果我挽留她、如果我许她一个明确的未来，她极有可能会拒绝圣母元君，拒绝仙籍正果！
    我心情很复杂，很矛盾，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我深感难以抉择之时，圣母元君再次轻声道：“我知青嫣你俗念未断、尘心未了。但他与牧星仙子姻缘既定，实难容你。”
    “你若执意留下，结局必然是流血流泪、备受煎熬却难以如愿。”
    “既如此，何不随我名登仙籍、修得正果？”
    “入我门下，保你不生不灭、不受轮回之苦。”
    玉青嫣仍犹豫不决，直直地看着我，美眸中有泪光闪烁。
    聂凌霜不便插嘴，却抬手碰了碰我。
    我稍一权衡，终于做出了抉择：“机缘难得、不可犹豫！青嫣你就赶快拜谢师恩吧！”
    为彻底消除玉青嫣的犹豫不决，我故意又狠心补充了两句，“我也代替小宁恭喜你有此机缘造化！祝你名登仙籍、得证大道！”
    听我这样一说，玉青嫣瞬间泪水夺眶而出。
    “也祝你们，祝你们爱河永沐、永远幸福！”
    哽咽说完，玉青嫣这才毅然转身、双膝落地跪在圣母元君跟前，叩首施礼：“弟子玉青嫣拜见师尊……”
    圣母元君颔首微笑，冲玉青嫣招了招手，示意到她身边：“嫣儿平身，这边来罢！”
    玉青嫣起身后乖巧地垂手站到圣母元君的身边，眼神发散，再也没看我一眼。
    我心里一阵抽搐难受、深感不舍。
    但我仍故作欣喜之色，好像解决了一桩心事。
    收玉青嫣为徒后，圣母元君仍未离开，而是又看向赤马红羊。
    圣母元君说赤马红羊乃天生异灵，可入她门下效力，否则它们两个腹内藏有南明离火和太阴神风，久留人间必为天道所不容。
    “不要怪老身带走它们、剪你羽翼。人间多苦、唯有自渡，万丈红尘本就是人族的修炼场。且你前世杀戮太重、造孽太多，必须自赎其罪方可得归大位。”
    圣母元君冲我说，“老身夺人所爱、剪你羽翼，自当有所回馈。”
    “陈小宁在彼处甚急甚苦，老身不妨帮你一把，让你尽快救回陈小宁。”
    小宁在那里甚急甚苦？
    我心中一紧，刹那间杂念顿消，忙追问圣母元君，陈小宁究竟情况如何？有没有更快的办法救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