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
    狂暴的星光乱流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如同一道巨浪般掠过，朝着更远处的黑暗宇宙汹涌而去了。
    龙女慵懒地坐在姒玄给她凝结出来的玄冰大椅上，双手托着香腮不愿动弹，紫绫上的神光也变得黯淡，被她随手挂在姒某人肩上。
    催动圣兵抵挡接近圣级的天灾两个多时辰，虽然大部分被她以巧力化去, 但龙女体内的法力和精气神消耗很大。
    她服下一枚灵丹恢复法力，感叹道：“以前被父亲带着在星空中漫步，从未想到星空中有这么多危险。”
    “这就是磨砺啊！”姒玄把玩着龙女的神绫，目光遥望着远方的星空，“父辈的皇道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们也年轻过，也弱小过。”
    龙女捻起自己的一缕紫发, 轻叹道：“对比之下，刚才的星光乱流算是在汪洋上航行时的大浪吧？我仙二来星空似乎确实过早了。”
    “略早而已。”姒玄一挥手，将紫色的神绫披在肩上，“就好像永恒古星，他们中有不少星盗就是仙二时深入宇宙，在各大星区之间遨游与劫掠。”
    叶凡当年去永恒古星的时候，万道已经开始复苏二十多年了，斩道者在那段时间依旧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算不上太多。
    “那他们是如何度过宇宙中的诸多天灾的？就好像刚才的乱流，我持大圣级别的兵器才挨过去。”龙女好奇，歪头询问道。
    “自然也是依靠外物，”想到永恒古星的诸多的特殊之处，姒玄眸中也露出沉思之色，“他们的飞船很特殊，横渡星空和掠夺神材是其功能的主要部分。”
    “你之前说，他们有在星空中高效传送的技术，是吗？”
    “星门，其实就是两点之间的稳定传送, 打开一扇传送门，然后确定另一扇星门的位置，就能瞬间传送过去。”姒玄解释道。
    “便利性倒是很高，不过这种便利仅仅局限在他们的探索范围以内吧？”龙女思考片刻，对永恒古星的传送方式有了初步的认识。
    “自然也有类似于确定坐标然后超远距离传送的方法，不过那得是圣人级别的飞船才有的功能了。”姒玄点头道。
    “那岂不是和五色祭坛一样的大传送阵？”龙女惊讶。
    “只是强在机动性罢了，”姒玄却摇头道，“其他方面差远了，先不说稳定性远远不如五色祭坛，传送的距离和精准度也根本没得比，仅仅是个超远距离传送罢了。”
    他手掌一翻，墨玉神盘出现在手中，笑道：“在这方面来讲，我的神盘可以说是各方面碾压他们的圣级飞船。”
    圣级飞船的功能当然不止于远距离传送那么简单，实验室、分析室、武器系统、修行舱甚至囚禁室等等，该有的都不会缺，但这些东西对姒玄这种修道者来讲绝大多数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很明确，那就是获得高阶进化液的成品和配方，以及各种神材罢了。
    “我们还需要多久到达永恒古星？”龙女眸中紫光闪烁，开口询问道。
    “按照现在这个速度的话，再有三个月吧。”姒玄从袖子里取出一头弑神虫, 丢入口中咀嚼，道。
    “好久啊！”龙女直接仰躺在姒玄给她凝结出的冰椅上，玲珑有致的曲线被紫色霞衣勾勒得美好而妩媚，整个人显得十分悠闲与惬意，“这种感觉真好！”
    “安心修行吧。”姒玄虽然还在看着远方，脸上却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二人都是稳得住的性子，天赋摆在这里，在哪修行都没差。
    “说来，自从踏上这片星域以来就从未讲目光离开过星空，是在寻找什么，还是在想什么吗？”龙女注视着上方璀璨的星河，忽然开口问道。
    九黎图的边缘位置，姒某人听到龙女的问话，也回过神来，感叹般答道：“我在寻找人族大帝。”
    “人族大帝？”听到这个名词，淡定无比的龙女也从冰椅上坐起身，眸光变得郑重起来。
    “故老相传，在十几万年前，北斗星域与永恒星域之间曾发生过至尊战，有两位生命禁区走出来的至尊在这片星区埋骨，他们与人族大帝共同葬在宇宙中。”
    “十几万年前，荒古时代？是哪位皇者？”龙女眸光微闪，至尊那个层次的强者怎么会一下子死掉两位？她明白，所谓至尊就是自斩的古皇，不会比当世大帝弱。
    “人族的虚空大帝，他与诸多禁区战了一辈子，晚年时葬下己身，勾引至尊来袭，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拼死了两尊不死山的至尊。”姒玄还在仔细盯着星空，声音变的有些低沉。
    他要找的那古代棺椁中葬着三尊至尊级的强者，两尊不死山的至尊，另一位则是虚空大帝，征战一辈子，最后与敌手埋在一处。
    姒玄没有研习过虚空经，没有要亵渎虚空大帝棺椁的想法，不死山那两位至尊的力量与虚空大帝的残念纠缠了十几万年，至今还未分出胜负，他没有办法过去相助。
    他想做的，只是见见虚空大帝的棺椁，凭吊一番罢了。
    看着心情变得低沉的姒玄，龙女的红唇轻轻抿了一下，眸光中也多了些许黯然：“为了成仙，很多曾经的皇者都泯灭了人性，犯下的太多的大罪孽。”
    她一下子想到了许多，自己的父亲亦在寿元走向终点之前自斩一刀，化作了至尊，如今更是沉眠在太初古矿的最深处。
    万龙皇晚年所有的父爱与期待都给了她，若自己死去，龙皇还会像现在一样继续沉睡下去吗？
    或者亦会化作那些常规意义上的至尊，掀起黑暗动乱？
    姒玄扭头，见龙女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无助而茫然，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走上前去，轻轻将龙女拉了起来，笑道：“你父亲和那些至尊不一样的，他有魄力将后代种族留在禁区外，就做好了永远不会化作黑暗至尊的准备。”
    万龙皇得道心之坚定是姒玄都不得不敬佩的，轮回湖记忆中，龙女死后多年，飞仙星成线路开启，龙皇即便知道了亲女陨落也未彻底泯灭人性。
    古皇者们因为自己的出身与经历，大多数都有自己的信仰与坚持，如虚空大帝，一生都在为了平定禁区而征战；亦如麒麟皇与万龙皇，他们的道心中永远为家人留着一片净土，即便物是人非，也要保持那颗坚定的无敌之心。
    长生路漫漫，有人说，这条路更适合石皇与不死天皇这样的人去走，因为无情几乎成了这条绝望之路必须采摘的苦涩果实，生而无情的石皇与不在乎一切的不死天皇更容易走得更远。
    “生灵都是有心的，世间从不缺少那些抓住自己的坚持不放手的人。”姒玄抬手，拭去龙女眼角的晶莹，“要对你父亲有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