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方队长，你看看你说的，哪有什么钱袋子！”
    赵处长赶紧起身，道：“我现在就给你把命令带过去，明天就能开始调查了，别说两千多人，就是两万人，我也想办法让你挨个调查清楚！”
    没办法，碰上这么一个“不合群”的主，对于赵处长和曾云星来说，都很难办。
    赵处长一走，曾云星就冷笑道：“方队长，你这性格以后容易吃亏，女孩子，外面本来就不容易，处处能留心，能让一让，就让让。”
    本来方颜年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有话直说而已。
    可赵处长开始拿“女孩子”说事的时候，她内心中厌恶的情绪就开始升腾，横眉冷眼道：“女孩子是该让一让，但要看遇到什么样的人，你说咱俩一块来办案，遇上你，我要是让了，这案子还调查吗？”
    言外之意就是说，曾指挥你不管用，别看咱俩是一个小队的，但是起的作用几乎为零。
    曾云星闻言，又把话憋了回去，一肚子的气。
    没办法，只要一提起实力这种事，他堂堂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官职高，人脉广，可就是比不过人家一个即将奔三的姑娘。
    说出去能不丢人吗？
    方颜年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虽说是自己的上司，但得罪就得罪，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陪你阿谀奉承看脸色的。
    倘若以后南花的高层都是这种人，那这个国度就完了。
    现在不是开放了国界吗，身为高层更应该拿出来气概让外面的人看看。
    一想到这些管理层的人都是像曾云星一样，方颜年就一个脑袋两个大，感到无可奈何。
    将这“记录册”复印了一份带走后，方颜年同那赵处长留下一句话：“明天我会来调查检验人员，这次通知了你，你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了。”
    她又再内涵刚才那一袋子黑钱。
    “是是是。”
    赵处长点头哈腰，脸色很难看，这要是被她写成报告提交到上面专门管理贪污的部门，那自己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喽。
    从“管理处”出来，曾云星一脸的疲倦姿态，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伸了一个懒腰道：“到下班的时间了，方队长，要不要去喝一杯？听说这码头新开了一家外来的酒吧，咱们也去尝尝异国风情的味道？”
    “下班？”
    方颜年同样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多就下班？”
    “五点多还不下班？一天八小时，这是法制，我们忙到了这个时候，也该休息休息了。”
    一天八小时确实是法制，只不过...方颜年心想，你忙个屁了！
    坐在那什么事也没干，熬到了下班走人，这就是你努力竞争到高层之后，想要做的事情？
    人越是往高处爬，难道不应该越想做一些更宏伟的事情吗？
    “不了，我不喝酒。”
    她拒绝了曾云星，毕竟确实到了下班的时候，也拦不住他。
    曾云星闻言，冷笑一声，转身走道：“你不去就算了，可惜了，那我们明天再见吧。”
    说完他就走了。
    方颜年一个人在原地停留了将近三分钟，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六队的时候，常年外出游历在山水之间，调查各种奇闻趣事，实际上根本没有所谓的“上下班”概念，可以说每一时刻都在上班，也可以说每一时刻都在下班。
    反而现在回归了都市里，方颜年很不适应。
    她觉得五点多的时间不算晚，自己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于是，她开始前往码头的西区，找到了那家名叫“阿莱香”的店面。
    离得老远，她就看到这家店的人进进出出很多，并且每个人空着手进去，出来的时候都却拎着一袋子东西。
    她来到门前，抓住一个出来的人问：“你们买的都是什么？”
    这人是南花人，看到方颜年扬了扬手中的袋子，道：“香料啊，这是一家香料店，不买香料还能买什么？”
    “他家的香料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问题？”
    倒把这人问住了，愣了一下，皱眉道：“没什么问题啊，不过我倒是觉得这香料还是比不上咱们南花的，只是我老婆喜欢这种，说是国外的，比较好，其实你想想，咱们对外国人来说也是国外，那他们是不是也说咱们的好？”
    这人叹了口气：“这莱卡的人来这里已经有几个月了，感觉生活突然就变了，身边的人都开始喝他们爱喝的酒，穿他们风格的衣服，吃他们的东西。”
    “这种变化不好吗？”
    方颜年看他唉声叹气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觉得好，那是因为你看不到背后的东西。”
    这人认真道：“咱们南花有咱们自己的生活习惯，可现在外边的人突然来了，咱们要是守不住自己的习惯，那就会变成别人，这叫文化入侵。”
    “最近隔壁的几个小孩都说什么，莱卡的玩具比南花的有意思，可我一看，那玩具功能基本都一样，可他们就认为莱卡的好，你说气人不气人？怎么人家的东西就是好的？我真怕他们长大以后眼中看到的东西，就只有莱卡的。”
    这人说着话自顾自的走了。
    方颜年站在原地很久，她在这一刻，大脑有些恍惚。
    她不是刚才那个和和自己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但她觉得这人说的很有道理。
    这人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但往往是真正生活着的百姓，才能体会到了每一寸土地的改变。
    方颜年忽然觉得，自己常年在外游历调查山川河流，远远比不上调查“人情世故”有意思。
    她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走进了“阿莱香”店里。
    一进店里面，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方颜年很喜欢这种香料的味道，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不过她抓了旁边盆里一把香料，在手中搓了几下，心里暗笑，确实如刚才那位大哥所说，这东西比不上我们南花本土的香料。
    “欢迎欢迎，美丽的女士，想要点什么？”
    她正自言自语般笑着，旁边来了一个金黄头发，个头瘦高，眼窝深陷的莱卡人。
    听到他说话，方颜年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香料疑惑道：“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在这里做生意，自然要学一点，对生意有帮助。”
    他的话语说起来有些坑坑洼洼的，不是很流畅，但好在他知道放慢语速，所以倒也能分辨的清楚。
    “做生意的人就是聪明。”
    方颜年笑着回应一句，随后问道：“我听人说，最近从一艘名叫‘远光’的货轮上运下来很多香料，价格便宜，而且质地很高，老板，你这家是从那远光运下来的吗，要是的话我就买点，要不是的话，就算了。”
    那莱卡人一听这话，赶紧道：“当然是，几天前刚带来的，就是我们这家。”
    “是吗？”
    方颜年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身份暴露，就很难调查下去。
    她以购买香料为由，开始询问关于“远光”上的事情。
    “老板，听说那艘货轮上还有不少好东西，你当时在船上吗？”
    这莱卡人以为她真要买东西，所以也十分诚恳的回应：“我在船上，不过要说好东西，我觉得不多，反正我的香料肯定是一个，另外，听说有人运来的有一种特殊的木材，好像还蛮值钱。”
    “木材？”
    “啊，就是我们莱卡的木，叫做金沙木，这种木头很珍贵，而且散发着香气，只能用来调查物品和摆件，无法制作家具。”
    说起自己国家的东西，他仿佛十分骄傲一样：“这东西在我们那卖的都很贵，种植的时候存活率也很低，能运到这里来不容易。”
    “你就只记得这么一个东西？”
    “别的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了，都是一些日常用具，还有一些装饰品，花雕，家具，甚至未来摆在家内的雕刻等等。”
    听到雕刻的时候，方颜年心头陡然一颤。
    她问道：“我记得...雕刻的内部，往往都是空的吧？”
    “有空的也有实心的，只不过实心的成本太高，我估计那船上带过来的，应该都是空心的，这样也方便运输。”
    空心的雕刻...岂不是很容易往里面藏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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