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起，班里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温夏薇却没动。
    她拿出手机，点开温夏良的头像，对话框里依然是她发的那几条消息。
    她又点开哥哥的主页，这主页已经被她看了几百遍，但还是没有寻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秦孽也没走，他盯着温夏薇，思前想后好一会儿，决定还是把温夏良的消息直接告诉她。
    否则她胡思乱想，也是折磨。
    秦孽起身，正要往温夏薇身边去的时候，温夏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个视频电话，温夏良打过来的。
    温夏薇回头看了一眼，见教室里就秦孽在，没有外人，就连忙接了起来。
    温夏薇又急又气：“哥，你跑哪儿去了？”
    温夏良脑袋上还包着温夏薇给他裹得纱布，但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全然不像早上那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他身后的背景是一大片绿色热带棺木，还有个矮木房子，风景、建筑，都和黎岛有区别，但区别也不是那么大。
    温夏薇能猜到，他现在应该是在一个和黎岛很近的地方。
    温夏良傻笑着回：“我现在在t省呢。”
    t省，和黎岛在差不多的维度，所以温度气候相近。
    不同的是，t省到底是个省，黎岛只是个正常城市规模的小岛。
    t省工作机会也多点，尤其是那里的芯片制造行业，特别发达，是整个地区的支柱产业。
    温夏良的回复也证明了温夏薇的猜测：“我来这里的芯片厂打工了，先在厂里拧螺丝，想办法学学怎么做芯片。”
    温夏薇沉默不语。
    芯片那么核心的科技，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怎么做的，而且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做成芯片，都是团队一起研究开发，最后才放到工厂开始生产。
    不过温夏薇现在倒是放下心来了。
    t省还算安全，芯片厂里工作，赚的钱也完全足够温夏良养活自己。
    温夏良见妹妹不说话，笑容收敛了些。
    他把手机支起来，然后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手势：“薇薇，今天我不告而别是我不对，我当时不是怕打扰你上课嘛，现在我已经租到房子了，明天就去找工作，你不用担心我。”
    温夏薇无语：“你不告而别就算了，为什么还把手机号注销了？你只是跨了个省又没出国，那手机号不能用吗？”
    温夏良目光闪躲，又揉了揉鼻子：“我是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所以想断了以前那些不必要的联系。重要的人的号码我都记在心里的。”
    温夏薇也没多怀疑，点点头：“好吧……那你每天都要跟我汇报你情况，以后不可以失联。”
    温夏良：“行，放心。”
    他笑了笑，眼神又带上了些许愧疚：“薇薇，我出来，是想多赚点钱让你和奶奶过上好日子，但又没办法在奶奶身边照顾她了，以后奶奶就靠你了。”
    温夏薇点点头，这个她倒是不担心：“你放心，老街邻里就和自家人一样，大家都会照顾奶奶的，我也每周都会回家去看奶奶。关键是你……”
    温夏薇抿了抿唇，很担心：“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温夏良微笑：“别担心了，我这是正规打工，安全得很。而且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每天都会跟你汇报的。”
    温夏薇点点头：“你一定要每天给我发消息，超过二十四小时失联，我立马就去t省找你。”
    “行。”温夏良应了声，迟疑了几秒，还是把藏了很久的一句话说出口了，“还有奈奈……你也替我好好照顾她。”
    温夏薇撇撇嘴：“你怎么不让你前女友好好照顾你妹妹？”
    温夏良抓抓脑袋，有些窘迫：“她……没吃过苦，不像你，成熟。”
    温夏良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知道妹妹吃苦，还要求妹妹这儿那儿的。
    但他真的放心不下徐奈奈。
    如果是温夏薇经受感情创伤，他知道温夏薇一定会很快走出来，但徐奈奈……可能会自暴自弃好久。
    温夏薇也不逗他了：“我知道，用不着你说我也会照顾奈奈。那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温夏良：“行。”
    温夏薇：“不要干违法的事。”
    温夏良：“放一万个心，绝对不会。”
    温夏薇：“也不要被人骗，不要为了乱七八糟的朋友就出头！”
    温夏良又不敢看温夏薇的眼睛了：“……我尽量吧。唉挂了挂了啊，我合租的室友喊我出去吃饭。”
    镜头里忽然出现一个皮肤麦色的外国人，温夏薇还没看清楚，温夏良就挂了视频。
    【我哥简直社交牛逼症，才刚到t省，就和合租室友混熟了，还是个外国人。】温夏薇心里感慨。
    她身后的秦孽，默默听完了兄妹俩的对话，好想告诉温夏薇，此时此刻，温夏良才是别人眼里的外国人。
    但温夏良选择隐瞒自己真正的下落的原因，也是为了不让温夏薇担心。
    这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秦孽就也没有戳穿温夏良，他走到温夏薇身边问她：“现在不担心了吧？”
    温夏薇其实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我哥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黎岛，还总是被人骗……】
    秦孽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默默安抚她的不安：“别担心，都会成长的。”
    温夏薇的不安好像被驱散了不少，她身子往前倾了倾，下意识地想靠在他怀里。
    但忽然意识到这还是在班里，这时是到了饭点，走廊上才没人，但也可能忽然就有人来了。
    她又克制住了，没有抱住他。
    可下一秒，却被秦孽并不温柔地按进了怀中。
    “借你靠会儿。”秦孽慢悠悠地开口。
    温夏薇轻轻嗯了声，没有再委屈自己，克制自己。
    【就一会儿。】她在心里跟自己说。
    【就放肆一小会儿。】
    不去想被人发现会怎么样，不去想会不会刺激到谁，此时此刻，她就想缩在喜欢的人的怀里，做个什么也不管的缩头乌龟。
    秦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拥着她的力道。
    迟早有一天，他要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挚爱。
    山崩海啸，由他来挡着。
    让她，张扬肆意地做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