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失窃
案牍库。
吴松善等人已经到了,正在对现场进行勘察。
见李修然进门,吴松善快步迎了过来,打了声招呼:“头儿,你来了,情况大壮都跟你说了吧?”
李修然点点头,扫了一眼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一排排书架,问道:“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吴松善摇了摇头:“没有,估计是个老手,什么都没发现。”
“昨晚是谁当值?”李修然扫了眼屋子里的人,问道。
“是我。”一个书吏苦着脸回道。
自己当值时被贼光顾,明显工作失职,一顿处罚铁定是跑不了了。
李修然看向书吏:“你昨晚就没听到一点动静吗?”
书吏摇摇头,苦笑道:“昨晚太累,一不小心睡着了……”
都被翻成这样了还能睡得着,你心也是真够大啊。
李修然接着问:“丢了什么东西,查清楚了吗?”
书吏再次摇头:“库里放置的卷宗太多,有些甚至能追溯到开国之初,根本无从查起啊。”
李修然眉头微微皱起,窃贼没有留下痕迹,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案子要怎么查?
知府那么生气,万一破不了案,他不会趁机黑了答应我的赏赐吧?
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刚破了件凶杀案, 转眼又来了一桩失窃案,还都这么棘手。
“会不会是衙门里的人干的?府衙守备森严, 一般盗贼可进不来, 内鬼的可能性很高。”罗大壮出声道。
吴松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案牍库又不是什么军机重地,虽然不能随意进出, 但是都在衙门里当差,想想办法总能进去,没有必要冒险去偷。
而且, 他偷个卷宗干嘛?”
这才是重点!
凡事总得有个动机,案牍库里存放的都是青云府内历年来发生过的案件卷宗,不管是外贼还是内鬼,冒着风险溜进府衙偷一件卷宗, 他图什么?
李修然有点不太理解。
罗大壮挠了挠头,也有点没想通:“难道现在的贼偷儿们改了脾性,不偷钱财,改行想读书了?”
他读的是书吗?那是卷宗, 一个贼偷, 却研究起了案例,他想干嘛?
李修然眉头紧皱, 动机未明, 线索也未发现, 想要破案,属实有些烧脑, 只能先从重点人群开始排查了。
“你接着清点卷宗, 查清楚丢了什么后,立刻通知我。”李修然看向书吏, 叮嘱道。
书吏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李修然又看向吴松善:“你们几个留下再仔细勘察一遍现场,确认别落下什么线索, 其他人跟我走。”
罗大壮眼睛一亮:“头儿, 你又想到破案的办法了?”
想到还用留人在这里勘察吗?
李修然撇了撇嘴,转身边向外走边道:“没有, 但是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干站着吧?既然没有线索, 也不知道动机, 那就先从谁有能力摸进府衙行窃, 当作破案方向,把府城里的惯犯们都摸一遍再说。”
“也对。”罗大壮恍然,跟其他人一起赶忙跟了上去。
……
南街坊市。
府城最大的商业场所,街上行人如织、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一片繁华景象,也因此汇聚了大量各色各样的人群。
有沿街叫卖的行商,也有呼朋唤友休闲娱乐的百姓,还有混迹其中,企图浑水摸鱼的盗贼无赖。
冯安就是其中之一,悠闲的混迹在人群里,两只小眼贼溜溜的盯着来往的人群,耐心的寻找着值得出手的肥羊。
慢慢悠悠逛了大半条街,最终目光落在了一个绸缎满身、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士身上,两只眼睛一亮,脚下当即用力,三两步便径直向他撞了过去。
“诶呦,你怎么走路的?”中年男被撞了一个趔趄,怒目而视道。
“对不住对不住,刚才一时走神,没看到您,恕罪恕罪。”冯安连连作揖道歉,态度诚恳又真挚。
“下次注意点。”伸手不打笑脸人,中年男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丢下句话便郁闷的走了。
冯安嘴上连声答应,目送中年男走远,一转身脸上便换了表情,袖口一抖,一个钱袋出现在手中,掂量着分量,冯安脸上的笑容也变的越发灿烂。
“还想有下次, 就怕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哈哈。”
冯安嘀咕两句,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手里抛着钱袋, 边走边琢磨起了待会儿去哪消遣一下,听说满香楼又来了新人,得去照顾一下,好久没去长乐坊,这几天手都有点痒了,说什么也得去玩两把,还有……
冯安正兴奋的做着打算,忽然察觉手中一轻,抛起的钱袋没有落下,心里顿时一惊,思绪拉回了现实,刚想开骂,结果抬眼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跟前,手里抛着一个熟悉的钱袋,微眯着眼,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李修然。
冯安心里一颤,仿佛老鼠见了猫,转身就想逃,结果刚转身,又一头撞到了正一脸冷笑的看着他的罗大壮。
前后夹击,逃无可逃,冯安脸色一苦,差点没当场痛哭。
“可以啊冯安,我没记错的话,你才刚出来没多久吧?这就又重操起旧业了?牢里没住够,还想接着回去住几天?”李修然一脸戏谑道。
“没、没有,李捕头,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哪里重操旧业了?”冯安矢口否认。
“没有吗?那这是什么?”李修然抛了抛手里的钱袋,玩味道。
“这……不是李捕头您的钱袋吗?跟我可没关系啊,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打您的主意啊。”冯安脸上陪笑,心里在滴血。
你倒是果断……李修然一乐,懒得再跟他啰嗦,脸色一沉,冷声道:“少跟我装傻,是不是我的钱袋,还用你告诉我吗?
人赃并获,还想行贿我,两条罪名够你进去住半年了。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回府衙,自己交代,或者我帮你交代你的罪状,然后进牢里住着去……”
“我选二。”冯安毫不犹豫道。
虽然还不知道第二个选择具体是什么,但是李修然的言外之意他听出来了,这事儿有得商量,而只要能商量,就算结果再差,也肯定比第一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