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璃皱了皱眉，道：“他唇边是不是有一颗小痣？”
    这顾渭倒是没怎么注意，他咬紧了嘴唇，努力的去回想那个男人的脸。
    片刻，他回答：“好像是有一颗，但我记得不是很真切。”
    苏越璃沉默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他？
    其实，一开始苏越璃确实怀疑过他，可魔尊云陵在上一次大战之中，身受重伤，应当不会在这种时候作恶。
    可听着顾渭的描述，又似乎是他无疑。
    当今世间，额间有鲜红印记的男人，苏越璃只见过一个，就是云陵。
    这个云陵，苏越璃知道的不是很多，当年打仗的时候，似乎听旁人说过，这人和天君有些关系。
    天君似乎自己也承认过，他们有点渊源，可具体是什么，苏越璃没有详细的追问。
    那人的修为也是，带着一股子诡异的邪性，和寻常的魔修大有不同。
    此番也不知他要着天生阴命的魂魄作何用处。
    如今受制于人，等着旁人来救，自然是下下策，虽然结界无法破解，但终归是要另觅生路的。
    苏越璃抬眼看了顾渭一眼，那少年原本在盯着她看，却被她一眼看过去，吓得连忙低下了头。
    “你害怕我？”
    顾渭连忙抬头，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怕，我只是，怕惹上神不高兴。”
    他是觉得苏越璃脾气暴躁，说不准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又惹怒了她。
    苏越璃想起从前洛怀玥也是偷偷的看她，等到她看过去的时候，又慌慌张张地移开视线。
    只是和眼前的少年不同，他总是带着微红的耳朵，羞赧地样子。
    她心中泛起了一个念头，或许怀玥很早以前就对她……
    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苏越璃叹了口气。
    眼下还是正经事要紧。
    苏越璃问道：“你和魔族的云陵魔尊有何渊源没有？”
    顾渭愣了下，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见过他，但是……”他恍惚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为难，没继续说下去。
    “但是什么？”苏越璃眯起眼睛追问。
    顾渭尴尬的挠了挠耳朵，小声道：“但是我之前听说过一些流言，上神应该没有兴趣的。”
    流言？
    苏越璃也曾听过一点这位魔尊的流言，多半是说他曾经受过天君的恩惠，或者天君受过他的恩惠。
    总之是驴唇不对马嘴，颠倒反复的，倒是不值得一听。
    苏越璃不屑的斜了他一眼，道：“难怪修到这个年纪还是个小仙，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听些闲言碎语上。”
    顾渭灰心的垂下了头。
    他不打算说的，是上神自己非要追问，这会儿又来指责他，他真的是……好冤枉啊！
    尽管冤枉，可他又无法反驳，上神说的是事实。
    这个年纪还是一个小仙，这话未免太打击人了。
    见他一副失落的样子，苏越璃轻咳一声，道：“不过这个年纪，无心修行也是常有的事。”
    这话实在安慰他吗？
    顾渭小心翼翼地看了苏越璃一眼，虽然看得出上神是有心安慰，可这话……实在是没安慰到正点上去。
    他也不敢过分要求，只好小声道：“多谢上神体谅。”
    这话说着说着便有一种长辈训话的意思了，苏越璃叹了口气，“什么流言？”
    “……”顾渭怔了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是有关云陵魔尊和天君的。”
    他试探性地看了苏越璃一眼，想判断一下她是不是想继续听下去。
    苏越璃抬眸，正好和他对视，少年猛地低头。
    “……”
    她就这么可怕？
    苏越璃无奈：“继续说下去。”
    顾渭这回不敢再抬头了，只是垂着头，双手扯着自己的衣袖，回答道：“听说，云陵魔尊是天君的儿子。”
    苏越璃皱了皱眉，原以为是差不多的谣言，可倒好，这个更离谱！
    她从小也算是在天君身边长大的，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儿子。
    “说下去！”她想知道还有多少更离谱的话。
    顾渭也知道这些话一听就是假的，只是天族的年轻人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他虽然对这些八卦没什么兴趣，但是传的人多了，他自然也知道一些。
    “上神应该知道，天君陛下虽然没有娶天后，可在八百多年前，曾经和凡间的一位凡人结缘吧？”
    这事情苏越璃听说过的。
    可仙神下凡历劫，无论是后代还是长辈都是不会和仙神的本体相关联的，也就是说，如果仙神下凡曾经诞下子嗣，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凡人。
    这些凡人和普通的凡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更别说会有所修为。
    苏越璃只是微微颔首，道：“所以呢？”
    顾渭道：“其实这一点，我也不是很确定，也想问一问上神的想法。上神有没有曾经听天君说起过，凡间的哪一位，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话问得苏越璃皱起了眉头，她盯着顾渭，那人虽然不敢抬头，可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自于苏越璃的视线。
    虽然天君背弃她，欺骗她，可毕竟是多年的感情，听到旁人说这样的话，苏越璃心里难免生气的。
    可抛开这些，仔仔细细的去顾渭的话，苏越璃竟然不是很肯定。
    天君很少提起凡间的哪一位，即便有，也只是一口一个‘那个凡人’。
    那时候大约是苏越璃要飞升上神的那段时间，天君曾经去凡间历劫，后来就有了那个凡人的事。
    苏越璃记得大约曾经问起过，“听说你瞧上了一个凡人？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天君想了想，喃喃道：“她呀，不是个女子。”
    那时候苏越璃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以为他说的是，不像个女子，也就没有多想。
    如今想起那件事，苏越璃竟然有些……无法肯定。
    再者说，这些年来，各位神仙家中的女子也无数次送来天君身边，想有一位能有幸荣登天后的，可从未有一人做到。
    苏越璃也曾经以为他是对那个凡人一心一意，因此心中容不下旁人，这一点也曾让苏越璃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