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何不请教圣侯?
正常来说,无论高句丽有什么变化,对名义也没啥影响。
但名义毕竟是用来凝聚己方、破坏对方民心士气的,而高句丽这两年不知从什么渠道弄到了化肥这玩意,于是国中一下子富裕了许多。
变强了许多又富裕了许多,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说起来,高句丽虽和突厥一并为漠北大地上的两大巨头,但治理能力却远不如大唐,因此势力范围实际上都没有交集……整个漠北的草原世界,并未完全整合成功。
还是数量极多的散装部落,正如生命诞生之初的海洋中的有机大分子,在漠北这地方游离不定。通常来说,小部落也是会依附大部落的,而高句丽和突厥当然就是这样的东西。
但事无绝对,因为小部落也有许多自己的考量。
加入大部落,乃至突厥和高句丽这样的草原帝国来说,对他们不一定就有利,有时候如果自己治下有比较好的资源,比如某处冷门但丰美的草场,或者部落本身有个牛逼能打有雄心的老大带着,不加入反而好一点。
但因为高句丽最近谜之变富,情况就有了些变化。总体而言,其实就跟王景等人屯地皮的过程差不太多,因为草原上相比神州的北方……更容易遭到严寒的打击,生活的不确定性更强,风险更大——有时候也可以认为,这也算是“游牧”这种过日子的方式存在的原因。
原本对于加入大部族或者草原帝国的意愿不强的小部落,高句丽或者突厥的吸引力并不是绝对的,但因为最近高句丽变得富裕了许多,于是便有许多新的部族加入进去……
总之就是类似这样的过程,也就一两年的功夫,发生的还相当剧烈,草原上不少地方,甚至出现了人口空洞……而高句丽的人口,则直接增加了一倍。
领土范围,也增加了七八成,也可以视为翻倍。
当然,围绕当年的战事而传下来的“名义”这玩意本来也不受影响,不过既然现在高句丽居然在草原上搞得有了些“万部来朝”、“天下归心”的意思,于是这个名义……就有些不足,需要一定的补充。
这一点长乐最先想明白、察觉到,也是因此,她提出来之后,长孙无忌和李孝恭才会频频点头,对陛下这颗掌上明珠暗暗称道。
不过找出问题是一回事,解决又是一回事,名义这玩意吧……
你说他有什么用?打起来的时候不当吃不当用,卵用没有。
但如果没有,你就会发现对方的军心士气开始无端暴增,随着时间进行,甚至会出现愈战愈勇的情况……而己方士气则会被逐渐消耗。
一大典型案例便是李盛的爷爷辈们经历的那场战争,战争之初咱们的邻国各种上头各种叫嚣,然后打着打着就打出成千上万的日共细作来……反倒是神州这边,一开始被友邦随便乱杀,而后来渐渐的能打十六国联军了,按在地上摩擦。
究其根本,第一当然是军纪问题,归根结底是哪一路军队能让更多的群众得到安全感,哪一路人就能拿下天下。第二就是名义问题。
名义,这看似轻飘飘的两个字,甚至压死过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帝国,可能都没有之一。史称冷战。
而这就能看出长乐年纪不大,格局却是委实不低。不过李孝恭,长孙无忌两人思索半天,却也没什么头绪。
一时间两人暗暗感叹,这打天下的难度果然比打仗本身难多了……也难怪当了陛下的是李渊,而不是其他人。
不过既然这次出征,要解决的问题这么多,两人也不由有些烦闷。
一阵思索下来,长孙无忌看向身边一名文官。这人姓岑,叫岑文本,也是唐初的名臣之一,名声不小。长孙无忌与其关系不错,询问了一下看法。
岑文本沉吟一下,“依下官看来,此事须得细细思量。因为河东以北这块地方,不但有个高句丽,还有许多强力部族,如女直等等。此番出征,不但要料理这高句丽,还得将其余各部组一并处置,无论是杀是留……都要以不留后患为纲,这名分之事更须细细思量。”
“嗯……”
长孙无忌眼中有些许惊讶,不过也点了点头,他久居长安为文官,倒是没听说过高句丽周边还有别的部族这情况……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这些“别的部族”,比如这个什么“女直”部,与高句丽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合作是一种很普通的关系,但如果是发生在一个部族和一个草原帝国之间,这就很不普通。
毫无疑问,这个什么女直部族其实力手段,定是有些过人之处。
那么,这个名义问题的难度又要往上调,更不好搞了。
长孙无忌沉吟一下,接着忽闻身旁岑文本笑道,“赵国公何不请教圣侯?”
“哦!……”
长孙无忌顿时反应过来。
这事整的,自己也是搞笑,白费这么多脑细胞。
这么大个智囊在这,自己不直接去请教,还自己在这苦思冥想,这不闹笑话么。
这么一想,长孙无忌顿时拉住缰绳,策马靠近到李盛身旁,恭敬道,“圣侯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我大唐此番出征,不能以无名之师……”
长孙无忌往这边一靠,一旁的长乐尽管心中有些闷闷的赌气,但还是忍不住也靠近到了李盛身旁。而李孝恭一看长孙无忌来问李盛了,当然也靠近了过来。
李盛这单枪匹马走马观花,本来闲适无比和郊游也没什么分别,此时被众人一下围拢过来,霎时间就成了热闹之地。
李盛也是有些懵逼无措,“这个……赵国公,你说啥……啥名义?”
没错,李盛几乎就没咋听众人聊天……
而发现李盛一脸呆萌,一旁的李孝恭也不由得叹息一声,可能天才就是这样吧……
这货明明一肚子学识,结果性情竟然如此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