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韬没有继续说。
    他被四人那惊骇的表情和犹如闷鼓的心跳给打断了。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特意给了他们消化的时间。
    李建成道：“赵祯有疾？嗯，这消息若是传入大宋，必然会让大宋暗流涌动。不过这远远不及连失三子……”
    自古以来，一国之君的身体状况都是备受关注的。
    宫廷众人也会严防死守。
    外人难窥。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赵祯有病，不管真假，不管是否严重，都会在大宋掀起风浪。
    这是一步妙棋。
    当然，最让他震撼的还是连失三子。
    众所周知，赵祯一直无子。
    大宋的太子是濮王赵允让的第十三子赵宗实。
    去年末俞德妃怀孕了。
    赵祯当时高兴得以大礼敬告列祖列宗，祈求他们庇佑得一麒麟儿。
    算算时间，那俞德妃应该是在最近临盆。
    倘若真如预言所说……
    那对赵祯的打击恐怕难以想象。
    李渊有些失神地搓了搓手心的冷汗道：“这预言真会成真？”
    李韬道：“您这是不相信老祖宗？”
    “不不不！”
    李渊连忙道：“能得天尊庇佑，乃我李家福报！”
    果然，老祖是一张好牌。
    他能镇压他们的一切质疑。
    今后有事没事，搬老祖出来刷刷存在感准没错。
    李世民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道：“第二则预言？”
    李韬笑道：“汉帝祸起萧墙，有王叛乱。”
    “有王叛乱？”
    李世民心里咯噔了一下，差点喊了出来。
    妙啊！
    据他所知，刘彻为了削弱诸王，正行“推恩令”。
    这必然会激化他和诸王之间的矛盾。
    一旦这预言问世，只会让他们更加对立。
    那些心有不满的诸王相当于被这预言给逼到了绝境。
    无论他们信不信，恐怕都要起兵造反了。
    刘彻肯定会派兵镇压。
    这么一来，大汉便无暇顾及伐唐之事了。
    大秦和大隋最终也很有可能不了了之。
    如果说前一则预言判生死，玄之又玄的话，那么这一则预言则是不折不扣的阳谋，是完全可以由人力操纵的。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李韬为什么要画地为城，花费巨资，搞出那么大动静为老祖兴建一座城了。
    此举远胜千军万马。
    而且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只要李韬和两位国师知晓。
    只要巧妙利用，便能把整个天下给搅得天翻地覆。
    “难道真的是本王太执迷于皇位，从未静下心来看清他？”
    李世民心下一沉，五味杂陈。
    李渊已是热泪盈眶：“韬儿，你真是天生的霸主。此番不仅能让济世堂的五六千名医全都为我大唐所用，而且还能让宋、汉生乱，让魏、清、楚、明等为南洲而争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李韬笑道：“皇爷爷，你还遗漏了至关重要的两点。这两则预言若是实现了，朕可以继续卖预言瓷瓶，而且水涨船高，只会赚得更多。”
    “另外，越来越多的人会信奉我李家老祖，会对天尊预言深信不疑。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对啊！”
    李渊都一把年纪了，竟然高兴地跳了一下道：“这可以一直利用下去，而且影响也会越来越大……”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捧孙踩子模式，指着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怒骂道：“逆子，你们还在为那一亩三分地而勾心斗角之时，他已经在为大唐搅动天下了！”
    “你们怎么跟他比？又怎配坐上这皇位？”
    三人哑口无言。
    这一次他们确实没法说什么了。
    他们本来以为李韬针对的是他们仅剩的那点势力，现在才发现他只是顺带着收割一下。
    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开始。
    单是听着就让人折服，若最终实现，他们恐怕无颜再进皇宫……
    汴京。
    儒雅俊逸的赵祯罕见大怒，抄起一个瓷瓶摔得粉碎道：“鳖孙！他竟以预言咒朕那未出世的孩儿。”
    “来人呢，传旨，再增二十万大军北上，等待秦、汉、隋三国大军，和他们会合后立即猛攻大唐，直捣长安，活捉李韬，朕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说到这，他向后踉跄了几步，用手揪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一个老宦官慌忙道：“官家，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快去！”
    “喏！”
    老宦官慌里慌张地往外走，正面撞到了一个嚎啕大哭的宫女。
    他心头一紧道：“官家正在气头上，你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宫女颤声道：“没了。”
    “什么没了？”
    “小……小皇子没了！”
    “什么？”
    老宦官两腿一软，瘫到了地上，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那天尊预言刚传开没几天，竟……竟应验了。
    他只觉神魂震荡，从头到脚都冷得没有知觉了。
    不敢耽搁，他连滚带爬地回到殿中，老泪纵横道：“官家，俞德妃刚传来消息，小皇子没了……”
    “你说什么？”
    赵祯双眼欲裂，一把锁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掐得脸色苍白。
    老宦官也没挣扎，低声道：“官家节哀。”
    “滚！！！”
    赵祯奋力将他甩到一旁，失魂落魄地往外跑。
    当来到一座宫殿前，听到痛彻心扉的哭声后，他的脑海中猛地窜出那则噩梦般的预言，再也站不稳了，以头呛地，昏死了过去。
    大汉。
    未央宫。
    星眉剑目，面容沉毅的刘彻听说了预言后，不怒自威道：“倒是朕低估那小子了，好手段啊！”
    一个宦官小心翼翼道：“陛下，这可如何是好？推恩令已让诸王人心惶惶，他们再听到这预言……”
    他话都还没说完，一将慌忙来报：“陛下，不好了，淮南王刘安和衡山王刘赐起兵造反了，恐怕还会有王爷加入，应是听说了那天尊预言。”
    “他们比朕还先听说？”
    刘彻攥起拳头道：“什么天尊预言？此乃阳谋！传旨，让卫青和霍去病立刻率兵返回！攘外必先安内，待收拾了这帮乱臣贼子，再收拾那李韬！”
    ……
    没过多久。
    一桩桩大事传入长安。
    先是大明和大楚调转兵锋，为南洲之盐而攻打大清，继而引发清、魏、明、楚四国在南洲混战。
    后是赵祯丧子并卧床不起，无力攻唐，而刘彻也因为诸王造反撤兵安内。
    最终秦隋罢兵。
    九国伐唐的危机彻底解除。
    整个长安张灯结彩，仿佛过节，处处洋溢着欢歌笑语。
    其中尤以那些书生最为高兴。
    他们可以安心准备会试了。
    同时也看到了李韬躺在宫中，搅乱天下的惊人手段，无不想金榜题名，助他早日称霸天下。
    李韬拎着两壶好酒来到了竹院。
    一切尘埃落定，大才女也该愿赌服输了。
    她是让啵一下，还是啵两下？
    呃，这好像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字如何拆解！
    拆解后如愿以偿才是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