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脚步声，皮肤黝黑的汉子出现在门口。
    看到办公室里有人，他明显愣了一下。
    另一边，郑浩看清了他的脸。
    来者是郭磊。
    郑浩扯扯嘴角。怎么一个个都不睡觉，喜欢乱逛呢？
    “不好意思，俺打扰你们了。”借着朦胧月色认出窗边两人之后，郭磊犹疑了一下，转身欲走。
    但他仿佛有什么心事未了，没走两步，就返回办公室。
    来到郑浩和江宁面前，他迟疑道：“郑老板，江小姐，你们俩都是进化者对吧？”
    郑浩不明所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郭磊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俺听葛老板、王老板他们说，进化者的体质要比普通人强很多，能办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
    郑浩静静听着。原来，葛洪涛他们这帮普通人，闲暇时也会聚在一起讨论进化者的事。
    郭磊迟疑了一下，还是认真道：“如果体质增强就是进化者，那俺可能也是一名进化者！”
    “哦？”听到这里，郑浩才来了兴趣，心想，郭磊居然也是进化者？
    “嗯。”郭磊闷闷道：“体质增强的事，发生在俺逃离别墅区，跟王老板他们分别那天。”
    “细说。”郑浩饶有兴味的看着郭磊。
    郑浩恨不得给全市的进化者每人发一份调查问卷，只为收集关于进化的信息。
    要总结进化的规律，少不了收集信息。
    多一个信息样本，总结出的规律就多一分可靠性。
    通过与郭磊的谈话，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郭磊的进化时间，与已知的进化者都不同。
    别的进化者都是在灾变爆发当晚，就成为了一阶进化者。
    而郭磊当时还是个普通人。
    直到灾变爆发两天之后，郭磊才由普通人变成一阶进化者。
    进化的过程到是没什么特殊，同样伴随着昏迷和饥饿。
    郑浩想了想，问郭磊灾变前是否有听到什么异响。
    郭磊回忆之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灾变爆发时，他也听到了那声异响，只不过若有若无，听不真切。
    再三确认之后，郑浩找到了郭磊话语中的重点。
    郭磊耳中的异响，跟自己听到的不同。
    自己听到的异响清晰刺耳，而郭磊却只是隐约听到。
    再联想到，江宁对异响的形容也只是“吵闹”。
    为何三个人听到的异响，差异如此之大？
    难道是因为每个人对异响的感知力不同？
    郑浩感觉摸到了规律。
    自己听到的异响最清晰，江宁次之，郭磊听到的最微弱。
    巧的是，若将三人的进化潜能由强到弱排序，恰好与此一致。（暂用自然进化到二阶的时间节点，作为衡量进化潜能强弱的依据。）
    所以，越能清晰感知到异响的人，进化潜能就越强。
    如果这条理论被证实，那衡量进化潜能强弱的依据就又多了一个。
    而且，顺着思路想，既然郭磊这样没有第一时间进化的人，仍能在数日后进化，那是不是说明所有幸存者，都具备成为进化者的可能？
    尽管王鹏程他们的说法是没听到异响，但也有可能是听到了，但因过于微弱而忽略了异响。
    这样想的话，随着时间推移，也许还会陆续有普通人转变为进化者！
    只不过，因为进化潜能的限制，现今还是普通人的，即便进化了也很难追得上最初那批进化者。
    就以郭磊为例，他至今都只是一阶进化者。
    进化之路上，无疑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但也不绝对。
    还有“感染催化理论”这个大杀器！
    也不知“感染催化理论”能否帮助郭磊他们突破进化潜能的限制。
    郑浩脱离沉思，转而想起另一件事。
    交谈中，郑浩敏锐的发现，郭磊的眼光始终有些躲闪，不敢与自己对视。甚至会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瑟缩并发抖。
    这种现象，郑浩不是第一次见。
    其他进化者总是对自己的目光很敏感。江宁是这样，成瑞奕也是这样。
    “郭磊，你是不是能在我身上感受到威压？”郑浩问。
    郭磊喉结滚动，肯定道：“对。这种威压，江宁小姐身上也有，只不过比郑老板的弱很多。”
    说到这，郭磊往郑浩身上偷瞥，语气沉重：“要是郑老板再盯着俺看，俺都要喘不过气了。”
    “是啊。”江宁点点头，深以为然，“一下午不见，这威压还变强了。要不是我适应了这种感觉，也快不敢跟你对视了。”
    “这样吗？”郑浩侧目看向窗外。
    这下就证实了，低阶进化者能感知到来自高阶进化者的“威压”。
    但高阶进化者，却不会从低阶进化者身上感知到什么。
    郑浩将这一规律也默默记在心中。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望着窗外的夜景，他状似不经意的说：“灾变爆发后，你们是否做过梦？”
    听到这个问题，江宁和郭磊都愣住了。
    “不是一般的梦。”郑浩循循善诱，“是那种醒来后仍然印象深刻的梦。”
    “你也做过那种梦吗？”江宁瞬间明悟。
    “嗯。”郑浩接着问：“郭磊，你呢？”
    “俺也做过一次印象很深的梦。”
    “可以复述一遍梦的内容吗？”
    “唔，让俺想想。”
    “我先说吧。”江宁脆生生道。
    “那种特别的梦，我做过两次，两次的内容都差不多。
    梦里，我徜徉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深海中，四面八方全是一望无际的碧波……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身处水中，却不觉得憋闷，甚至有种自由舒畅的感觉，就像回到母亲的怀抱……”
    江宁声音渐微，似乎陷入回忆之中。
    过了半晌，她回过神，轻轻吸了吸鼻子，抹了一下眼角，故作轻松道：“梦的内容就是这些。”
    郑浩了然于胸，随后看向郭磊。
    “俺只记得，俺躺在一片黄土地上。”郭磊努力组织语言：“那片土地一直在震动，就跟地震似的。最后，所有土地都朝俺包裹过来，然后俺就醒了。”
    听完两人的描述，又追问了几句，郑浩明白了。
    与他的梦境不同，两人的梦并没有预知能力，不是预知梦。
    看来，这种预知能力是他独有的。
    两人的梦，只是单纯围绕一个要素展开。
    江宁的是海洋，郭磊的是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