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罗婆冷声道，“不要动。”
    音离皮肤惨白的可怜，他鱼尾下的那片地方，温热的血液淌了一地，触目惊心。
    音阑朝着音离的方向看过去，心中又苦又酸，还带着对那个人压抑不住的恨意。
    匕首碰到了一处坚硬。
    想必这就是骨头了。
    刹罗婆手腕扭转，匕首成了横着的方向，她微微向上移动一丁点距离。
    手腕再次翻转，一刀猛地往下。
    音离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苍白的嘴唇刹那间变得嫣红，浸了血一样凄惨动人。
    他薄唇和牙齿微微颤动，终究是忍不住，上半身没了力气，朝着一旁的石地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噔’的一声。
    音离喘着粗气，试图从地上蹭起来。
    然而他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只有那鱼尾上，一点点蔓延扩散开来的疼痛感，无边无际地席卷来，吞噬掉他的力量。
    音阑掉泪游到了音离的身边，双手碰着音离的肩，颤声说，“音离，你忍着些……你要是实在痛，咬我几口也好……”
    刹罗婆拿着那一小截带血带肉的鱼骨，转头对着地上的两只鲛人冷声道，“只是一点骨头而已，又不是整根，不会死的。”
    音阑气的想骂人，然而音离倒是率先开口，微弱地说道，“你快些做出药来……”
    有人在等他。
    这下音阑更想骂人了。
    可是一瞧着音离那无力虚弱的样子，音阑只能将所有骂人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刹罗婆在一旁制药，音离撑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刹罗婆使一点小手段。
    视线越来越模糊，体温也在逐渐下降，音离觉得自己恐怕是很慢再游回去找林深。
    哪怕游回去，被林深看见他这副样子，倒是白惹林深心疼。
    音离拽住一旁的音阑，“哥麻烦你一件事……之前的那片海边，停的有一艘船，船上镶满了很多夜明珠，冒着亮光……”
    “你去找那艘船，找到皇上，将药交给他……顺便和他解释，我过段时间再去找他，让他……”
    音离越说，声音越小，“让他不要挂念我。”
    滴滴答答的眼泪掉在了音离的脸上。
    鲛人泣珠，音阑的每一滴眼泪都成了珍珠。
    音离躲过音离的眼泪，“我没死……你哭什么？骨头还会长出来，只是少了鳞片丑了些。”
    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
    只是担心林深罢了。
    “你不可以害他……你若因为我怪罪他害他，从此我便不认你这个妹……”
    声音越来越小，音离终究是没了神智。
    就算是鲛人有自愈能力，可如今虚弱成这个样子，也自身难保了，只能静等修养。
    刹罗婆将要一粒药丸装在了琉璃瓶中，递给音阑。
    “若我是你，我便将这药藏了，带着你哥哥回洞修养。”
    “你们鲛人又不用在乎这么多，兄妹二人在一起产卵繁衍的数不胜数，你要是愿意，我倒是也有办法帮帮你……”
    音阑恶狠狠地接过药，“不要你管。”
    说完她便飞速游出了洞穴，前去寻找之前音离说过的那片地方。
    很快，音阑就找到了那艘船。
    音离被刮鳞取骨的场景又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音离因怨生恨，倒是恨不得这皇上死了罢了。
    然而音离太懂他这个妹妹，就连最后都叮嘱她勿要害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