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
    乍一看纪拙的话似乎还有点道理，
    从始阅网到非墨小说，从非墨小说再到华亭出版社，
    纪拙好像是在不停换小号。
    这么一想，笔墨感觉有点难受了。
    莫非纪拙其实不是一个头铁的作者，而是一个谨慎的苟作者。
    扯呢……你要真谨小慎微，甘心一直写一个题材, 也不会题材越写越离谱了。
    哎……
    感觉这个作者还是缺乏挫折啊，写作路程太顺，
    从凡人修仙开始，一直到现在也没扑过，反倒是成绩越来越好。
    可能这给了这个作者充沛的信心，以至于题材越写越离谱，再离谱的题材都敢挑战。
    他觉得越离谱的操作, 结果最后越火。
    或者不是纪拙有问题, 而是他的市场眼光有问题？
    面对纪拙, 笔墨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嗯，按之前的判断，纪拙好像是比自己更能判断市场风向？
    而且纪拙写得书是挺好看的啊……这时候他就再想起了他前两天才问纪拙要了几本签名书。
    哎……算了，狗作者有新书发就不错了。
    “拙而不凡：大佬，你觉得咋样？”
    我觉得不咋样。
    笔墨觉得一言难尽，不过还是理了理思绪再说道，
    “笔墨：大佬，我觉得吧，就您写小说的风格类型，即便是用小号发在非墨小说上，也实在是很显眼。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大佬您的读者识破。
    笔墨：我感觉实在是没必要。
    拙而不凡：所以大佬您的意思是……我再换个网站开小号？
    笔墨：……
    笔墨：你当我没说。”
    开小号就开小号吧，别得读者暂时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总比他也看不到好。
    至于纪拙新书什么时候暴露……就凭自己手底下这位作者写作类型和创作风格，
    以及现在牧童寻仙在非墨小说快到顶，还在持续增长的成绩……换句话说。
    非墨小说网的读者群体中，狗作者的读者含量太高。
    他感觉一上推荐就会暴露。
    不然他都奢望纪拙的新书能不说扑一扑, 成绩稍微拉跨点，
    让纪拙感觉到一点挫折，少整点这种不停换小号的花活。
    不过……这样会不会挫伤纪拙写作的锐气？一部小说的风格，作者的意气还是挺重要的。
    哎，心情复杂。
    不过纪拙好像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哎，心情更复杂了。
    “笔墨：新书已经写好开头了吗？能发我看看吗？”
    掠过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笔墨再开始对纪拙的新书感兴趣，
    狗作者的新书啊，单从读者的角度来说他都挺期待。
    “拙而不凡：在写了，在写了。
    笔墨：……”
    纪拙透过这条省略号，似乎都能看到那头笔墨一言难尽，心情复杂的模样，
    但我这儿不是说得实话吗，可不是在写了吗，
    哎，人和人之间还是缺乏信任啊。
    纪拙抬起头，摇头。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即便小号发在非墨小说上也很容易就暴露，
    他现在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换句话来说就是摆烂。
    当然，另一层关键原因就是非墨小说的诚意和之前的合同条件，
    纪拙也不是啥不知道好歹的人，
    既然都决定在网上发了，之前非墨小说给出这么些诚意，现在自己还转头去其他网站，
    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哎，还是心太善良。
    当然……也是因为书一旦不慎爆火，
    纪拙和非墨小说的合同能让他拿到最高的分成和完全的版权，
    稿费版权吃满……能回一下鼓励金损失的血。
    哎……不知道啥时候，他对新书的期望更多都转到靠稿费多回点血，
    而不是拿鼓励金了。
    哎……
    只能是生活和写作挫折太多，打磨着我的棱角。
    哎……
    纪拙再叹了口气，低下头抬起手机。
    “拙而不凡：对了，大佬你说我新笔名该叫啥啊？
    笔墨：……，不如叫‘玉成器1’
    拙而不凡：大佬你认真的吗？
    笔墨：大佬我认真的。
    拙而不凡：……哎，要不然就叫大佬吧。
    笔墨：……行，我帮你看看。”
    笔墨一脸无奈，从肺腑到喉咙口，都感觉卡了不少话想说说不出来，
    就是槽点太多，不知道从那儿开始吐，
    不过还是敲着键盘，摸着鼠标帮纪拙查了下。
    “笔墨：这个作者笔名已经被人占了，不过看起来是个没有使用的作者号，底下就一本太监了好几年的书，连着号都屏蔽了。
    笔墨：要不要联系他，你花点钱买过来？
    拙而不凡：不用了。我就叫‘大佬123’吧。
    笔墨：……”
    看起来真是神奇的名字，但大佬任性，笔墨也没有话说。
    现在纪拙的新书能发在非墨小说上他就觉得不错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笔墨：行。大佬你高兴就成。
    拙而不凡：嗯，大佬，你叫我新笔名吧。
    笔墨：……”
    和笔墨开了个玩笑，
    纪拙脸上止不住笑着，结束了和笔墨的聊天，
    聊天框划掉——溜了。
    ……
    “……小伙子，吃点啥，正宗地蜀地川菜馆。”
    “叮咚……”
    已经是沿着路走了阵，
    正好路边有家餐馆的服务员招呼，纪拙已经在准备要不要进去尝尝这魔都正宗川菜的时候，
    拿在手里的手机再来了消息。
    是云轻慕的。
    “秒速三十万：狗作者！”
    “拙而不凡：？
    秒速三十万：又将《笼中鸟》重温了遍，看到不少细节，书真好看，大结局更让人感觉难受了！”
    所以你就专门发消息过来骂我？
    纪拙麻了，不过看着这和云轻慕的聊天界面，
    却想着另一件事儿。
    从《凡人修仙》到现在，一本本书，
    云轻慕好像坑了自己不少次……还有好多次都打赏盟主，
    给他雪上加霜，伤口撒盐，
    眼看自己又要发新书了……要不要就这件事儿给云轻慕沟通沟通，
    要不干脆挑明了跟云轻慕讲，让她不要再给自己的新书宣传。
    对了，
    还有那个up主？
    好像上次《牧童寻仙》就是从他那儿开始大肆暴露的，
    还有《七日地狱》的事儿，纪拙也还记得呢？
    这次要不要也和他先透透气，免得他又给把新书翻出来了？
    解决了这两个人，纪拙感觉自己新书暴露的概率能少一半吧，
    对了，还有笔墨，得给笔墨多叮嘱叮嘱啊，
    让他那儿也做好保密，
    让这三个人都替自己保密，新书快速暴露的概率就又低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尽人事啊！
    纪拙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好，
    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低下头，手再在手机上快速戳着。
    “秒速三十万：出来吃饭吗？
    拙而不凡：吃，我请。火锅，全红锅的！
    秒速三十万：？？？
    秒速三十万：……行吧，那就你请吧。来两锅火锅等你。”
    感觉纪拙的态度很奇怪啊。
    莫不是糖衣炮弹，另有所求？
    没事儿，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所求没看到。
    云轻慕满意地点了点头。
    开始拉开衣柜找衣服了，
    “洛丽塔……不太行，吃火锅太占地方了。”
    “jk？好像还行……”
    ……
    “云姐，来，喝酸奶，吸管给你插上了？”
    “给，云姐，来你看看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点。”
    “云姐，热水喝吗？”
    “……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火锅店里，纪拙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对着云轻慕嘘寒问暖。
    云轻慕接过酸奶，接过热水杯，点了菜，嘬了口酸奶，
    幽幽望着纪拙说道。
    看着云轻慕不吃这套，纪拙脸上热情收敛，看着云轻慕的眼睛，
    两人对视着。
    “我新书要发了。”
    “嗯？”
    云轻慕听到关键词，一下目光一亮，往着纪拙身前前倾些身子，
    “什么题材，出版还是在网上发布，还用小号吗？什么时候发？”
    一连串的问题随之从云轻慕嘴里冒了出来。
    然后再顿了下，云轻慕看着纪拙的眼睛，再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能给我看看吗？”
    主动权变了啊。
    看着云轻慕期待，发亮的眼睛，纪拙摸起了旁边一瓶插上吸管的酸奶，嘬了口，
    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云轻慕的眼睛里更亮了，
    “那这会儿发我看看吧。”
    “看可以，就是咱两约法三章先。”
    纪拙嘬着酸奶，和云轻慕斗法。
    “行吧，有什么要求你提吧……”
    云轻慕弱弱地看向纪拙，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你先正常点……我的要求都不违法。”
    “哦。那你说吧。”
    云轻慕再重新坐正，不过还是眼睛发亮，目露期待地望着纪拙，
    因为狗作者的新书，纪拙是纪拙，狗作者是狗作者，狗作者的新书哪能错过。
    “这本书我准备发网站上，就发在非墨小说，但还是准备开个小号发布。小说的类型是本古典神话。”
    “嗯……不过为什么又要开小号。”
    云轻慕对于纪拙在非墨小说发古典神话这件事儿毫无意义。
    就纪拙的前科来说，她已经习惯了。
    什么类型不重要，重要的是狗作者写得就行……对于经历过两本书以上的狗作者读者来说都是这样。
    但对于纪拙又开小号的事情实在是想不通……虽然纪拙开的小号也不少，
    不过这次又开小号，非墨小说上不是有个号吗？
    玉成器这个笔名不是挺好的吗。
    她想不通，纪拙有什么开小号的必要。
    “……因为我想看看，在没有老读者影响下，自己现在的水平究竟能达到什么成绩。”
    “我感觉一群老读者的彩虹屁，已经麻痹了我对文学的感知能力，不管我怎么写，这些老读者们都觉得写得不错，缺乏批评，我还怎么进步？”
    “而且，有这些读者的基本盘在，我就是再怎么写，成绩也不会太差，有时候我都在想，他们是在看书，还是在看‘我写得书’。”
    “我怕自己有一天也沉溺于舒适区不敢走出来，不断重复着同一个水平的东西，毫无进步，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好是坏。我得知道自己真实水平咋样，对自己有个充分而清晰的判断。”
    这是纪拙坐滴滴一路过来，路上想得理由。
    云轻慕乍一听，好像是有点道理啊，
    随着狗作者功成名就，书成绩一本比一本好，好像是缺乏一些读者的批评。
    莫名地还对纪拙这种对文学和更高，更好写作能力的追求有些感动。
    不过等云轻慕脑子反应过来，再看向纪拙那一脸认真的神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
    这话说得就好像之前那些读者不是你一本书一本书积累起起来的一样，这话怎么都感觉有点凡尔赛。
    “你想看到我再写重复的东西吗？”
    “挺愿意的……其实我挺想看到你再写一本童话。”
    “？？？”
    “那我再连续写十本呢？”
    “嗯……好像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吧。”
    云轻慕被纪拙说服了。
    虽然从大多数人的角度来说，纪拙这种不断走出舒适区，追求提升的行为有些傻，
    躺在原地恰烂钱不舒服吗，
    不过对于读者来说似乎是好事，
    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作者，有时候也得有点这种犯傻的行为。
    “嗯……”
    看着云轻慕被自己说服了，
    纪拙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可能真写十本童话，
    不然他自己都能吐了，但能举例嘛。
    “所以我和你的约法三章就是，不要向其他透露我新书的名字，在我的新书没有爆火或被其他读者暴露之前，也不要帮我宣传。”
    “我就想看看真实成绩。”
    这会儿，云轻慕望向纪拙目光还是有些复杂，
    不过有新书看，其他地都是旁枝末节。
    “行吧，我帮你保密，保证不替你宣传。”
    “那新书呢，快给我看看！”
    保密的事儿说完，云轻慕再眼睛亮了起来，
    望着纪拙，满怀期待……
    “嗯……在写了，在写了，就写了个开头，过两天就发了，到时候你直接上非墨小说看吧。”
    挑明了说就是痛快，这样就不可能从云轻慕这儿出事儿了吧。
    纪拙满意着，对着云轻慕说道。
    “嗯？还要等吗？”
    “纪拙……我答应你的城下之盟，不就是为了提前看到新书吗？你竟然还不给我看！”
    云轻慕咬牙，切齿！
    感觉下一秒就要伸手过来掐纪拙。
    纪拙看着云轻慕，沉思了下，
    这玩意儿能叫城下之盟？
    “你确定要看吗？你确定要看我可以这会儿就发给你。”
    纪拙突然变化的态度让云轻慕感觉有点不妙啊，
    不过话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能退缩呢。
    总不可能小说还有什么问题吧。
    “要！”
    云轻慕果断点头，
    纪拙也没再说啥，
    登上码字软件手机端，将同步过来的三章稿子给云轻慕发了过去，
    趁着火锅锅底还没上上来这点时间，
    云轻慕低头，抓紧看了起来，
    从开头的主角张成混入幽冥，随着土地踏入鬼门关开始，
    再到幽冥金鸡山，恶狗岭。
    云轻慕越看越慢，只感觉这个故事很喜欢，
    很有种小时候听大人讲鬼故事的感觉，
    于是细细看着，
    再然后……就没了。
    三章内容就写到张成才到望乡亭。
    “……接下来的内容呢？”
    “没了啊，我就说写了个开头……”
    纪拙很认真地回答道，
    而云轻慕就感觉有点难受，牙痒痒……
    胸口有口气堵得上不去下不来，
    啊啊啊！
    该死的狗作者，该死的纪拙！
    该死的断章狗！
    云轻慕更加咬牙切齿了，气得……心堵。
    不过还是顺手将纪拙发过来的三章稿子给删了。
    纪拙给她看没发布的稿子是信任，可不能从她这儿泄露了。
    不过……还是想咬狗作者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