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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 也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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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重志呆呆的站在这旷野上,他此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着,希望今夜的月色不要这么亮。
    并不是真的有多明亮,只是这月色在,他便能看到四周的尸横遍野。
    每一具尸体上都不止有一支羽箭,他旁边的那个同伴仰躺着,胸口位置就有六七支箭戳在那。
    “不是说,敌人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进城么?”
    刘重志喃喃自语。
    “不是说,我们有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进城吗?”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向四周,恍惚中,他仿佛看到那些尸体忽然都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
    有一具尸体从他背后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刘重志猛的哆嗦了一下,瞬间从幻觉之中苏醒过来。
    没人掐住他的脖子,但他的脖子旁边有一把森寒的长刀。
    他慢慢的回身,看到了那个身穿怯莽军战甲的将军。
    “为什么?”
    在这个时候,刘重志居然还问出了一句为什么。
    那将军正是封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已经呆傻的敌人,回答:“因为你们弱。”
    然后长刀一扫,切开了刘重志的动脉,血喷涌而出,就喷在封秀的战甲上,可封秀不躲不闪,似乎是用这热血来平息自己的杀意。
    四周,怯莽军的士兵们在大地上游走,每经过一具尸体都会补上一刀。
    不管这些人是真的死了还是假装死了,这一刀都不可避免。
    封秀深吸一口气,回望歌陵城的方向,城门口那边火光很亮,他看不到正在厮杀的人影,但那些奋战的人却都在他脑子里。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犹豫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封秀在这一刻稍稍的犹豫是为了什么,但很多人在这一刻之后就听到了封秀的呼喊。
    “杀向南武门,与大将军并肩作战!”
    这一声咆哮中,他大步狂奔。
    南武门。
    林叶抓着一个死灵军士兵的头,一刀将脖子直接抹断。
    他将手里的人头随手砸出去,正砸在前边死灵军士兵的面门上。
    在林叶身边,怯莽军士兵还在一条笔直的线上。
    这条线,就是他们的疆。
    死灵军士兵身披重甲,力大无穷,且凶悍嗜杀,而且,兵力是怯莽军的五倍。
    可在这种情况下,怯莽军的防线没有被逼退一步。
    死灵军士兵的统领薛平举此时用长刀戳着地,他身子弯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我们从一开始就估量错了一件事......”
    他自言自语。
    一名死灵军士兵问道:“统领,是没有想到怯莽军会来的这么快?”
    “不......”
    薛平举摇头:“是我们错估了,我们身穿如此重甲能不能厮杀两个时辰之久。”
    那死灵军士兵听到这话明显楞了一下,然后他下意识往四周看,他的同伴们多数都已在喘息。
    他们的甲胄太重了,比起大玉的重甲士兵来,他们的甲胄都要重不止一成,重甲厮杀,就是一鼓作气,一旦陷入缠斗,那么气力的消耗将会极为巨大。
    “统领,还能再冲一次!”
    那死灵军士兵吼了一声。
    他不服气,他一点都不服气,他们这些人那么严酷的训练了数年,为什么就会被一千看起来远不如他们的怯莽军士兵拦住?
    在这之前薛平举曾经做过估算,就算是最精锐的禁军,或是羽林卫,和死灵军交手的时候,双方的死伤比例也该在五比一,五个禁军士兵或者是羽林卫士兵,才能换一个死灵军。
    现在,是他们五个打一个的对比,可死伤比例好像翻过来了,也许还不止。
    “冲一次......”
    薛平举深吸一口气,点头:“是啊,冲一次!”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以死灵军的体力,再冲一次可能也到极限了。
    林叶看了看再次汹涌而来的死灵军,语气轻蔑的说了一句。
    “他们竟敢以为,还可再冲一次。”
    此话一处,庞大海和焦天宝都明白大将军什么意思了。
    两人长刀在手,一左一右率先冲了出去,迎着那些死灵军重甲冲,更为凶悍的冲。
    他先发,林叶却先至。
    一道刀芒在夜幕中再次炸起,血红色的刀芒留下一道醒目的残影。
    残影还在,刀芒所过之处的人却都斩成了两断。
    林叶一刀横扫之后身形落地,双手握刀再往下狠狠一劈......
    这条刀芒所过的直线上,死灵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分成两片。
    “灭大玉,建新朝!”
    就在这时候,薛平举从侧面跳了过来,狠狠一刀朝着林叶的脖子劈落。
    林叶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
    只一个字。
    然后单手往前一抓,一把攥住了薛平举那把百炼精钢的长刀。
    这刀锋切金断玉,在林叶掌中却变成了一条烧火棍。
    下一息,林叶手腕发力一扭,啪的一声那品级不低的长刀应声而断。
    再下一息,薛平举断刀上忽然有一道极为暴戾的刀芒直刺出来,直奔林叶胸膛。
    林叶一掌按在那刺来的刀芒之上,硬生生的刀芒按了回去。
    不是回到了断刀中,而是回到了薛平举的身体里。
    薛平举站在那,脸色瞬间就变得格外的白。
    在他背后,那条刀芒钻了出来,还在闪闪烁烁。
    林叶单手抓着薛平举的脖子把人举高,举到最高。
    对面的死灵军士兵全都看着他,看着他手里那具已经软了的尸体。
    就在这一刻,林叶掌心之中忽然喷吐出来一股雄厚的修为之力,实质化的修为之力,赤红色,喷出来的时候犹如一团烈火。
    胜似烈火。
    薛平举的尸体在这赤芒内劲的喷涌之下,化作飞灰。
    两息之后,薛平举彻底从这个人间消失了。
    而此时,士气大声的怯莽军已经反杀过去,以弱势兵力朝着强势兵力的死灵军碾压过去。
    林叶跨步往前,这时候子奈却忽然从城外疾掠过来。
    一看到林叶身上血迹斑斑,子奈立刻就急了。
    林叶面甲滑上去,他伸手按住子奈的肩膀,阻止了就要暴走的子奈。
    “我没事,你现在赶去宁未末家中,辛先生可能会出事,你去看看。”
    子奈点头:“好。”
    然后又仔细看了看林叶,林叶在她头上揉了揉:“说过了,我没事,你也要小心,千万小心。”
    子奈一昂下巴:“我替你转告我的对手。”
    说完一掠而起。
    宁未末家中。
    辛言缺的眼睛都直了,他万万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自己会见到她。
    身穿一套农妇的布衣,看背影,任谁都不会去想这样一个老妇,会是什么绝顶高手。
    她身上的棉布衣服看起来都不算新,也不知道已经穿过多少次,洗过多少次。
    在她头上还包着一块碎花蓝布的头巾,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才刚刚忙活完家务事的农妇,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农妇。
    可是在看到这背影的那一瞬间,辛言缺的心就止不住的狂跳起来。他对这个老妇人的敬畏,甚至还在老掌教之上。
    因为他知道,老掌教脾气好。
    他听到了,那老妇人一边走向苏培纶一边说道:“你也该会的都会,可你又强到哪儿了?”
    这话一出,苏培纶仰天狂笑。
    而苏培纶这一笑,辛言缺甚至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苏培纶......你摊上事了。
    “笑?”
    老妇人再迈一步,苏培纶立刻出手,可是修为之力凝聚起来的那一刻,老妇人没了。
    苏培纶惊讶了一下,想往四处寻找,又怕老妇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这股狂暴的修为之力轰向身后。
    老妇人不在他身后,老妇人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裤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着个线头,于是她走到一侧坐下来,把那线头整理了一下。
    是的,她在去教训苏培纶的半路上,发现自己裤子有些脱线比教训苏培纶要重要些。
    “我腰不好。”
    老妇人说。
    她腰不好,所以她不能那么大幅度的弯腰去整理自己的裤脚。
    就必须很合理的去找一个高度差不多的地方坐下来,然后才能把这线头处理一下。
    她还说:“不能把你刚才那一击浪费了。”
    突然回到苏培纶面前的老妇人一伸手,从苏培纶身后把那股狂暴的,极为凝练的,犹如一个光团的修为之力给摘了回来。
    她把这股力量很自然的递给苏培纶:“要不要再重新准备一下?”
    苏培纶的眼睛骤然睁大。
    “算了。”
    老妇人随手把那股力量按在了苏培纶脑袋上:“再准备也就那样。”
    这股狂暴的修为之力像是急速旋转的球体,而且这球体表面上还布满了尖刺。
    如此摩擦之下,苏培纶的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一层一层的消失。
    那脑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矮,越来越少。
    在这个过程之中,苏培纶还能再次汇聚起来他的修为之力,朝着老妇人胸口狠狠一击。
    足够狠。
    老妇人另一只手抬起来,按着这第二股修为之力压回去。
    她说:“不必了,够用。”
    够用,是说现在正在磨苏培纶脑壳的那些修为之力够用了。
    这一下按回去,从苏培纶胸口按到了后背。
    与此同时,那绝顶狂傲,曾史无前例的击败过不死魔功的大礼教苏培纶,脑袋被磨秃了......不,是脖子被磨秃了。
    老妇人看着面前的尸体倒下去,她试图弯腰把手里的那个气团放在尸体上。
    但是,腰不好。
    她放弃了,所以随手一丢,气团落在苏培纶的尸体上急速旋转着,带着尸体也急速旋转起来,碎肉啊,骨头渣子啊,这些东西被甩的到处都是。
    唯独不往老妇人所在的这个方向甩,她却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点都不觉得这场面过于血腥,从她表情甚至还可以推断出,她在思考这东西停下来的时候,地面会不会有个坑?
    那样可就不好了,地面又没惹我。
    看了一会儿,旋转的气团将苏培纶甩的一点都不剩之后,在地面停下来,然后消散,地面上连个痕迹都没有,老妇人这才点了点头。
    她对着那消失的苏培纶说:“打练过不死魔功的人其实没那么难,打碎一些不就好了。”
    说完一转身,看向辛言缺,辛言缺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然后俯身行礼:“前辈。”
    老妇人只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就是最近上阳宫最好的后生了?”
    她可没说不过如此,但她好像也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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