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微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正在商议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她，脸上惊讶的表情久久未能收回。
    法医觉得她是在质疑自己的专业性，语气瞬间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作为一个嫌疑人，你要找的是律师，而不是什么法医。”
    “我们有我们的纪律，被害者的尸体，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再说，谁知道你会不会随便找个冒牌的，肆意对尸体进行迫害。”
    队长的态度相对好一点，表情略柔和，“我们……”
    舒念微没兴趣听他们解释，“潘明，也不行么？”
    这也是她偶然间在研究所的资料库中发现的一个人才。
    潘明，法医界的权威，专业一流，为人正直，只要他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报告，就等于事实。
    可是他已经收山很久了，最近正在出书，准备为国家培养一批专业技能更成熟的法医。
    法医一直视潘明为偶像，自然了解他当下的状态，忍不住笑出声，“你以为潘教授的时间很多么？”
    舒念微不理会他，去看队长，“借您的手机一用，可以么？”
    队长年龄近五十，可谓是阅人无数。
    他总觉得对面这个平平静静的小姑娘身上，有一种干净清澈的感觉。
    想了想，还是把手机递给她。
    舒念微说了声谢谢，转手联系了龚子清。
    没过多久，律师也到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用一个证据不足的理由，便把她带出审讯室，坐到了和周潇清一行人在一起的休息室。
    张晓云也在，哭的近乎晕厥。
    “阿姨，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您放心，杀人者，很快就会遭报应了。”周潇清给张晓云擦着眼泪，一边暗戳戳的诅咒舒念微。
    远远看上去，那画面还有些和谐，如果周潇清跟李昊的死无关的话，这画面就感天动地了。
    见她一张嘴不停的叭叭，舒念微终究还是失去了耐心，捏了捏手指的骨节。
    “周小姐，你觉得，一个杀人犯，有没有机会和死者的母亲好好相处？”
    舒念微的声音里充满凉意，犹如寒冬的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浇到了周潇清的心脏上。
    她瞬间想将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跳起来。
    “你什么意思？”
    “又想把脏水泼水在我身上是不是？我告诉你舒念微，阿姨绝对不会相信你这个杀人犯。”
    “清清，不要跟这种多浪费口舌。”张晓云缓过来一口气，语气冰冷，“这件事，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旁边的那几个小姐妹早就被周潇清洗脑了，现在就觉得她是天下第一无辜的人，所以舒念微一开口，她们都坐不住了。
    “是啊清清，可能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所以才急了。”
    “不是还有那句话么，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畜生啊，都是没人性的。”
    “对了，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听到了一个笑话，说有些人，竟然想把潘明教授请来，亲自验尸呢。”
    这话一出，休息室的人都把鄙夷嘲讽的目光转向舒念微。
    舒念微单手支撑着下巴，眼神里的凉意丝毫不减，就这么轻飘飘的盯着她们现在的嘴脸。
    人往往在最得意的时候被打脸，才能伤的最疼。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有攻击性，那几个小姐妹有些下不来台，瞬间把矛头直接转向她。
    “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是谁，潘明教授，是你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请来的？”
    “当初我爷爷想请教一个学术上的问题，几次登门，都没能让……”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见休息室的门打开，一个年岁虽大，但是身材依旧健硕的男人缓步走进来。
    所有人都傻眼了。
    “潘明……潘教授。”
    “真的是潘教授，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我去，你掐我一下，我可能要晕了。”
    “她真的敢请潘教授过来，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坦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和她没关系？”
    众人心底激动又紧张，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加大。
    直到下一瞬，潘明走到舒念微面前打了个招呼，声音竟然还略带一丝恭敬。
    休息室内瞬间传出一阵抽气声。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舒念微，甚至有些怀疑她的身份。
    “劳烦您了。”舒念微不想节外生枝，站起来礼貌的说了一句。
    招呼算是打了，潘明转身准备去验尸，袖口却被一个人死死的攥住。
    周潇清站在他面前，双腿打颤，眼眶通红，表情里带着说不出的紧张。
    潘明蹙眉，“有事么？”
    “潘教授，您是法医界的标杆，您不能……您不能为了私人交情，就做出那种……”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潘明冷厉的眼神吓住。
    潘明常年和死人打交道，浑身的气质阴冷又威严，只这一眼，就让周潇清狂吞口水。
    可她不甘心，如果潘明真的进去，她说不定就完了。
    想着，她扑通一声跪下来。
    “潘教授，求求您，不能放过舒念微那个女人，她是杀人凶手，我们亲眼看到了，是她杀了李昊。”
    “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你的眼睛。”潘明表情又严肃了几分，“我要做的，是提供证据给警察，而不是徇私舞弊。”
    “你可以放心的把死者交给我。”
    说完，就彻底失去了耐心，甩开她的手，向门外走。
    周潇清还想追，可是众人看她的眼神明显变了，她担心弄巧成拙，终究是退了回去。
    她状态，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不断的用手机给周潇臣发消息。
    舒念微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眸光带着深深的嘲讽。
    半个小时过去了，潘明从法医室出来，所有人呼吸都是一紧。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查出来了。’
    周潇清立刻站起身往门口走。
    “周小姐，去哪里啊？”背后，一道凉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