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道的问题很难回答，秦君夜陷入两难。
    自私一点说，秦君夜当然希望自己的宝贝孙子可以回归永恒族，成为太子，将来继承秦氏王朝的伟业。
    可是秦君夜又不敢这样说，因为秦昊体内流淌着一半外族人的血液。
    秦君夜很了解秦御道的性格，这个糟老头子对血脉极其重视，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把秦昊当做家族继承人来培养，说不定对秦昊另有居心，很可能打算利用秦昊。
    “君夜，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秦御道用平缓的语气进行施压，他需要秦君夜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这才一会的功夫，秦君夜汗流浃背，生怕说错一个字。
    “父亲，儿臣认为，小昊资质尚浅，而且性格大大咧咧，不够稳重，不适合做永恒族的太子。”
    迟疑许久，秦君夜硬着头皮发表态度。
    秦君夜不在乎自己的孙子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也不在乎自己的孙子能不能继承秦氏王朝的万年基业，他只想自己的孙子平平安安，远离皇室争端，远离秦御道这只满身都是毒液和倒刺的老狐狸。
    秦御道突然起身，拍了拍秦君夜的肩膀。
    “你是不是认为，如果秦昊做了太子，我会把秦昊当成利用的工具，所以你才不支持秦昊当太子。”
    “父~父亲，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
    秦君夜突然揪心了一下，吓得脸色苍白，没想到秦御道竟然可以一眼看破他的内心！
    一切正如秦御道所说，秦君夜就是担心自己的孙子会被秦御道利用，所以才不支持自己的孙子成为永恒族的太子。
    面对秦御道身上散发的精神威压，秦君夜立即单膝跪地，惶恐不安。
    秦御道保持和善的微笑，把秦君夜扶起来。
    “君夜，你不用紧张，你的顾虑我能理解。虽然你孙子不是纯粹的永恒族血脉，但他的天赋值得我的托付。所以我是真心想要培养你孙子成为我的继承人。”
    即使秦御道嘴上这样说，秦君夜也不信。
    秦君夜只是天赋平庸，但他不傻，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他亲眼目睹很多天之骄子沦为秦御道利用的工具人，等到榨干利用价值，这些天之骄子就会被抛弃。
    被抛弃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血脉不够正统。
    永恒族家大业大，人才辈出，在过去的万年光阴里，天之骄子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
    秦御道身边从来不缺合格的帮手，但这些帮手的下场都很悲惨。
    因为他们都不是嫡系血脉，或者说不是秦氏的主脉。
    秦勃虽然性格桀骜狂妄，但他是嫡系出身，又是秦氏主脉，所以秦御道才会选择他成为太子。
    这一切秦君夜都看在眼里，他知道秦御道对血脉是多么的重视。
    现在秦御道突然说他会扶持秦昊成为太子，而且不介意秦昊的血脉问题，这特么谁能信？
    反正秦君夜不信，他知道秦御道肯定没安好心，但他不能直说，只能在秦御道面前低着头，唯唯诺诺。
    接下来圣魂殿的气氛沉寂了许久，秦君夜跪在地上，满头大汗。
    “君夜。”
    “儿臣在。”
    “去看看你孙子吧，等他醒来，让他来找我。我很欣赏这孩子，他日后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在此之前，永恒族很多优秀的人才都是秦御道的左膀右臂，等到这些左膀右臂失去利用价值，秦御道会毫不留情砍断，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重演。
    秦君夜担心自己的孙子步入那些前车之鉴的后尘，眉头紧皱，惶恐道：“父亲，小昊资历尚浅，他真的不适合做永恒族的太子，儿臣认为……”
    秦御道的笑容突然消失，双眸迸射凛冽的寒光。
    “秦君夜，你在教我做事？”
    “儿臣不敢……儿臣先退下了。”
    秦君夜脸上堆满苦涩，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神情尽显无奈，退出圣魂殿。
    秦御道的态度很明确，就算他要利用秦昊，也没有人能忤逆他的决定。
    秦君夜虽然是永恒族的三长老，但他在永恒族的话语权并不高，人微言轻，在秦御道面前也只是不敢怒不敢言。
    走出圣魂殿，秦君夜表情痛苦，望着天空上横斜的剑痕，又露出欣慰的微笑。
    “这孩子这么优秀，我这个当爷爷的真是既开心，又忧愁啊！”
    秦君夜又联想到儿子秦玄年轻的时候，当时秦玄也是秦御道的一枚棋子。现在又轮到秦昊，秦御道这是摁着秦君夜一家薅羊毛。
    风雅轩，这是秦雅的府邸。
    得益于焱帝秦玄，作为秦玄的妹妹，秦雅也能得到不错的待遇。
    要知道，永恒族的女性地位偏低，放眼整个家族，只有两个女人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府邸，一个是秦扶摇，另一个就是秦雅。
    秦扶摇拥有自己的专属府邸靠的是本事，秦雅靠的则是大哥秦玄的威名。
    此时秦昊躺在秦雅的床上，昏迷不醒，脑海里总是闪过无数残破的记忆碎片。
    秦昊的意识沉浸在睡梦里，仿佛又一次进入破壳圣龙蛋的世界，随着滚烫的岩浆蠕动下沉，岩浆的最深处就是龙塚。
    虽然睡梦中视线有些模糊，但秦昊还是可以看清坟堆最高处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道女性的背影，窈窕纤细，长发高高竖起，手持一柄长剑，剑上沾满龙血，脚下是无数巨龙的尸骨。
    这些巨龙好像都是惨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秦昊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句话：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没等秦昊搞清楚女人的身份，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寒意，秦昊的心脏被一柄长剑贯穿，鲜血直流。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秦昊来不及回头去看那个神秘的凶手究竟是谁，垂死病中惊坐起，从睡梦中苏醒而来，衣衫被冷汗浸透。
    “小昊，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会浑身抽搐呢，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雅的声音充满担忧，她把浑浑噩噩的秦昊搂入怀里，轻抚秦昊的侧脸，安抚这个尚未从噩梦里走出来的傻大侄。
    秦昊感觉自己的脑袋枕在柔软的枕头上，或许这就是脑垫波吧。
    “小昊，振作一下。”
    “姑姑……”
    秦昊一阵恍惚，虚弱的意识总算从噩梦中脱离出来。
    刚才的梦境很真实，秦昊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剑，心脏隐隐作痛。
    “梦里从背后捅我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我欠他/她钱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秦昊，百思不得骑姐。
    秦昊心里清楚，这个梦境绝非空穴来风，应该跟破壳圣龙蛋、幽荧以及幽荧曾经的主人有关系。
    “向来都是我捅别人，这次在梦里我却被别人捅，真是让老子不爽啊！”
    秦昊一脸不甘心的样子，下次做梦一定要捅回去，报仇雪恨。
    “小昊，你好点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姑姑，我不喝水，有龙奶吗？”
    昏迷后苏醒，秦昊第一口必须和龙奶，喝别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