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起码亲手将你埋葬
夜晚。
街道上。
所有的居民们结束了一天的作息,纷纷归家熄灯。
一个身影在月光下,踉踉跄跄的沿着街道边上的房墙行走着。
“哈……哈……”
尚泉奈握着胸口的骨刀,时不时用力提起一下,刺激着自己的神经,避免睡过去。
啪嗒!啪嗒!
血液沿着湿透的衣摆滴落,尚泉奈一只手撑着墙壁,缓慢的行走着。
——不行…
尚泉奈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猩红的血丝在眼白里蔓延。
他的手臂逐渐无力,大腿再怎么拔起也挪不动小腿。
视线逐渐模糊,尚泉奈艰难的前进着,脑袋无力的一晃一晃的。
最终,他眼前一黑,四肢无力,整个人疲软的朝前倾倒。
扑!
重重的倒在了黑夜里寂静的街道上。
噗嗤!
骨刀受到地面的冲击,猛地一下狠狠的直接捅穿了尚泉奈的胸膛。
“嘶——”他睁开眼睛,到吸一口冷气。
温热的血液在身下蔓延,尚泉奈尝试爬起身子,但是困倦已经犹如铅水灌入了他的四肢。
根本无力起身。
“……草…”
尚泉奈眼前模糊,迷迷糊糊的躺倒在地上,彻底闭上了双目。
……
……
……
狭雾山。
灶门家。
一家人正坐在客厅里,围着炉子,愉快的交谈着。
灶门炭子幸福的眯着眼睛,捧着茶杯抿着温热的茶水。
一旁的甘露寺樱饼抱着自己的大太刀,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空气发愣。
“父亲!我长大以后,也要和兄长一样!”
“成为剑士!保护大家的剑士!”
年幼的灶门茂捂着自己发冷的小手,满眼向往的朝父亲说着。
他脑海里回想着那天雪夜,挡在自己面前的四个剑士,心中一阵激动。
灶门父亲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自从与尚泉奈告别以后,他的心绪越来越沉重。
他垂着眼睛,沉沉的叹了口气:
“唉……”
正兴奋的灶门茂听到父亲的叹息,好奇的转过头,疑惑道:“父亲…怎么了?”
“…没事,没事。”
“…对,茂,有目标是好的!”
灶门父亲摇了摇头,随后迅速一整神情,自豪的拍了拍灶门茂的肩膀:
“但是!光说不做可不行啊!”
“不去认真做的话,说什么都只是原地踏步的理由哦!”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灶门茂用力点了点头,表情坚定的喊着。
灶门父亲笑着点了点头,他欣慰的表情下隐藏着些许担忧。
这时!
“!!”
正抱着刀发愣的甘露寺樱饼突然抬起了脑袋,她瞳孔猛地缩起,慌张的左顾右盼起来。
“为什么…”
甘露寺樱饼站起身子,目光紧紧盯着狭雾山西边的方向,几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正担忧的灶门父亲看到甘露寺樱饼站起身子,精神一瞬间被绷紧。
灶门父亲抬起头,紧皱着眉头,强装镇定的问道:
“…怎么了?”
他看着甘露寺樱饼慌张的模样,隐隐明白了什么。
一旁的灶门炭子也被吓了一跳,她奇怪的看向站起身的甘露寺樱饼。
甘露寺樱饼急促的呼吸着,她用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十分不安的握住了自己的大太刀。
在刚才的一瞬间,甘露寺樱饼似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那声音她熟悉的不得了——正是尚泉奈的声音!
也几乎是同时,一股强大的窒息似乎掐住了她的心脏,让甘露寺樱饼不由自主的就慌乱了起来!
她看着西边的方向,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大,她紧紧皱着眉头,握住太刀的刀柄!
一咬牙!
“我先走了!!”
砰!
她快速冲到门前,赤脚一瞪!用力猛地踹开了木门!
狂暴的风雪顿时呼呼的朝屋子里灌入!
“樱饼姐姐!怎么了!”灶门炭子担忧的看着甘露寺樱饼的背影,呼喊着。
灶门父亲站起身子,拦住了灶门炭子,对她摇了摇头。
甘露寺樱饼站在门口,随手拉上了屋门。
她直面着暴风雪,随后从衣服的口袋里一掏!
用手指捻出两枚骨制弹丸!
直接丢进嘴里!
“咯嘣!”
血红的条纹顿时涌入甘露寺的体内!
“嗬咳咳…啊啊啊!!!”
咯吱……
猩红的血眸在黑夜的暴风雪中亮起,两枚粉红的小角从刘海下探出!
赤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一手拖着赤红的大太刀。
咯吱…
浑身的肌肉绷紧!
轰——!!
鬼化的甘露寺樱饼瞬间如同一枚炮弹一般,从山腰间飞射了出去!
无数的积雪被震落,顿时掀起一阵雪白的雾气!
嗖——!
红色的血影划过半空!极速朝西边突进而去!
……
……
产屋敷家族。
医师客房门口,木制走廊里。
卓也双手沾满了温热的血液,他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脚下散落着糕点。
他感受着手中传来的黏糊糊的触感,低头看了眼跌落在地的糕点。
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卓也双目发白,他蹲下身子,伸手拾起糕点,放回盘子里,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尚泉奈对他说的话。
“…鬼杀队的…家主…”
“…大家…照顾好…”
啪嗒。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模糊了眼眶,滴落在地上。
他伸出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痕,垂着脑袋。
因为看不清,所以感受不到泪水挡住视野了嘛…
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
“卓也!怎么了!”产屋敷家主急迫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他快速的走了过来。
他走到卓也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扶起坐在走廊里的卓也,轻声询问着: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病情又加重了吗?”
产屋敷家主担忧的看着卓也,低头看了眼地面上散落的血迹,糕点,还有木盘子。
这时,卓也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断断续续的说着:
“大哥哥…走了…”
卓也抬起胳膊,指着一侧敞开门的医师客房。
产屋敷家主闻言身子一僵硬,他怔怔的抬起头,看着卓也擦拭泪痕的模样。
他顺着卓也的手指,看向昏暗的客房内。
走廊里的灯光探进客房,照亮了摆在桌子上,一封陈旧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