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不去。”贺丰收想都没有想就说。
    “你一个小兵，书记叫你，你敢不回来？你以后还在红沟混不混了？”牛素梅说。
    “真的回不去。”
    “好，我就给陈书记说，你忙，回不来。”
    “你想咋说就行。”贺丰收说了，就挂了电话。
    又打了一遍来丑的电话，还是关机。看来，这个老家伙是真的给自己躲猫猫。就给他发信息：老来，我在纪委门口等你，限你半个小时过来。你要是不来，第一，你侵占来宾的补偿款，五万，犯罪。第二，殴打丁毛，把丁毛吊在树上，犯罪。第三，写小字报在红沟张贴，侵犯他他人隐私，是犯罪。四，诬告陷害。第五，寻衅滋事，调拨群众和红沟新城建筑方进行械斗，犯罪。第六，强买强卖，霸占市场，红沟渣土生意你垄断了，犯罪。第七，生活作风······
    贺丰收一口气给来丑罗列了十条罪状发过去。
    想了想，又给来丑发去：半个小时你要是不来，我就直接去纪委了，把你这一条条罪状呈上去，我说的这十条，每一条证据确凿，不拍你抵赖。十条算上，你就十恶不赦，街匪村霸，黑/社会头子。你上面是不是有保护伞你清楚，要不要一窝给你们端了，你考虑。
    给来丑发过信息，贺丰收觉得心里舒坦了，点上烟，望着纪委门前进进出出的人。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正是来丑。来丑到处望望，看见贺丰收的车，颠颠的过来，说道：“兄弟，看你急的。昨天晚上回去以后，一夜没有睡觉，今天早上手机没有电了，天亮了才迷糊一会儿。兄弟，你说的对，我就投案自首这一条路。刚才来的时候我在家里给老婆子交代好了，万一我回不去，就让她往儿子那里去，红沟没法呆了。”
    “去吧，今天是星期一，他们的人都在，你要真是回不去了，家里的事我给你招呼着。”贺丰收还是平静的说。
    “好，兄弟，我就去了，昨天晚上说好的，就五万块钱的事，其他的事不牵涉。”
    “是，只要把五万块钱的事说清楚，其他的事我不追究。”
    “那就一言为定。”
    来丑往纪委的大门走，进了门，不忘回头往这里望。像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恋恋不舍的望着来送的家长。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贺丰收的心里划过一丝怜悯。
    贺丰收一直等到中午，见来丑从里面出来。看见贺丰收还在门口。来丑一丝苦笑，说道：“兄弟，我算是服你了。”
    “说完了？”
    “说了，把五万块钱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纪委的人咋说？”
    “他们表扬了我的认错态度，说要是查出来就判刑的，我是投案自首，从轻处理。怎么处理，要经过会议研究。让我先回来了，不要远去，随叫随到。另外，让我下午把五万块钱交过来。”看来丑说的不像是假话。
    “我带你回红沟？”
    “不、不、不，我有车，我准备一下钱，下午还要过来。”来丑说。
    “我就走了。”
    “兄弟，说好了，这事我一个人兜住，不能再叉出来其他的事了。”
    “我说过的话算数。”贺丰收发动车走了。
    路上，他想起来牛素梅打过的电话，就给牛素梅回过去，问：“陈书记在不在镇里？”
    “你没有看啥时候了，上午都下班了，你没有回来，陈书记不久坐车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下午他在不在？”
    “谁知道他在不在。”
    “下午他回来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去见见他。”贺丰收说。
    此时，陈志远正在县领导的办公室里。“书记，昨天晚上镇东街的原村主任向我说了一个事情，我必须给您汇报一下。”
    “你说。”
    陈志远就把来丑截留五万块钱的事说了。
    “有这事？会不会是王伟波找人顶包的？”县领导一脸狐疑，第一反应就是王伟波在这件事上做了手脚。
    “不会，我反复问了来丑，不像是顶包。我已经动员他去纪委投案了。”
    “志远，王伟波有你这个班长真是他的造化，你处处给你的搭档说话担责。红沟这个大镇交给你们两个我算是放心了。”
    “书记，王伟波年轻，学历高。就是基层工作经验不足，再锻炼两年就好了。”陈志远说。
    “这个王伟波，就不像一个镇长，叫我怎么说他呢？全镇十来万人，加上流动人口几十万，比一个小县都大。防汛的时候，他不管不顾，第一个跳进水里，精神可嘉，但是他是指挥员啊，战斗刚打响，指挥员就阵亡了，你说我是该表扬他呢？还是该批评他。还是年轻，血气方刚，缺乏历练，不成熟。你好好的带带他，该批评的要批评，该教育的要教育。前天省组织部的处长来参加王伟波的追悼会，闹出来那么大的笑话，弄得县里领导多尴尬，幸亏那天晚上你主动担责，把事情扭转了，要不我们都没有办法下台，要是处长往上奏一本，我恐怕在这个县待不住了。”县领导说。
    “我那时候也是豁出去了，要处理也是先处理我，我是红沟的负责人，红沟决堤了，首当其冲的我要承担责任。领导，要说红沟这几年取得了一点成绩，也是在您的领导下取得的，要说我本人有点进步，也是在您的教育下教导下取得的，我做的还不够，红沟是一个大镇，来自全国各地商贩形形色色，经济发展了，管理的难度也大了，以后请领导多多的指教，多多的关心关怀。”
    陈志远说的说的恳切，说的中听，县领导哈哈一笑，说：“你们这些当镇委书记的，比我这个掌握全县的一把手都会来事。志远，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不代表组织，你也知道，红沟升格的批复马上就要下来了，不知道你啥想法？”
    陈志远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这个问题太敏感了，他好多次都想探探主要领导的想法，想不到领导把这个话题主动说出来了，真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