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亚舟赶紧把多余的想法抛出脑外。
    虽然眼前的凤凰厂厂区普通得不像一个高科技的企业，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走进凤凰本部厂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方亚舟一行来到凤凰厂接待室。
    可当他走进接待室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
    居然碰到一个老熟人。
    长安市场部的负责人！
    申建国申总！
    方亚舟脸色惊讶，难道长安也看上凤凰厂的技术了？
    他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长安的情况。
    他不清楚长安的状况，而等候一时的长安申建国也是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
    居然在凤凰厂碰到比亚迪的高层领导？！
    他原本心里就对胡来把自己晾着有些不爽，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长安的竞争对手！
    比亚迪！
    他心里顿时恼怒，凤凰厂胡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同时让长安、比亚迪两个著名企业和你一起谈吗？
    太目中无人了！
    简直离谱！
    不过他怒意升起片刻，眼光又落在方亚舟的身上。
    方亚舟可是比亚迪高层领导，这次一行三人，又是方亚舟带队，这规格可不低了！
    难道比亚迪也是为了凤凰厂的技术？
    他拿不准，心里越发好奇。
    自从前几天安排工程师研究凤凰厂的共享汽车后，没多久就得到了详细的报告。
    “蜉蝣”共享汽车丰富的电子配置，成熟的各项功能，特别是超长的续航里程得到了长安工程师的肯定。
    但长安一直以来在新能源领域不能说成绩平平，只能说是没啥建树，整个集团对新能源汽车领域的重视度也不够。
    所以申建国看了汇总报告以后也觉得不错，但并不太重视。
    况且，大家都是山城市本地企业，对凤凰厂的情况也颇为熟悉。
    凤凰厂从自行车行业起家，电动摩托车经营不错，虽然现在推出共享汽车，但要说有多强的技术储备，申建国是不太信的。
    不过他做事还是很认真，今天前来，就是想初步和胡总聊聊，了解一下凤凰厂的技术已经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可没想到，今天刚到凤凰厂，不仅凤凰厂胡来没有亲自接待他，反而碰到竞争对手比亚迪！
    真特么见了鬼！
    他震惊之余，心里也难免涌出一丝想法，比亚迪这是来干嘛了？！
    方亚舟和申建国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和疑惑，整个接待室的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尴尬过后，方亚舟率先反应过来，乐呵呵地打招呼。
    方亚舟：“申总，你也在啊？”
    申建国：“是啊，方总，好久不见，这么早吃早饭没有呢？”
    方亚舟：“吃了，你呢？”
    申建国：“我也吃了，你们比亚迪这么远跑来山城市做什么啊？”
    方亚舟：“凤凰厂买了我们的刀片电池，我们做做客户回访，申总你呢？”
    申建国：“凤凰是我们山城本地企业，我们特意来关怀一下，对，关怀关心。”
    ……
    两人尴尬地聊了几句，没一会话题就变味了。
    方亚舟：“听说你们憋了很久的uni-v还没出来，还在预售？”
    申建国：“快了，快了……”
    方亚舟：“听说这是你们现在只有一款奔奔ev？和凤凰的共享汽车一样的微型车？”
    申建国：“我们去年奔奔ev卖了8万辆。”
    方亚舟：“我们秦plus ev卖了去年17万辆，我们的‘汉’卖了11万辆。”
    申建国：“……”
    方亚舟：“我们比亚迪现在有好几款新能源汽车都在销售，你们长安呢？”
    申建国：“……”
    工作人员：“……”
    这些年比亚迪的汽车业务增长速度明显比长安快一些，特别是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更是一骑当先。
    如今比亚迪汽车业务从2015年的400亿营收增长到现在的800亿营收，眼看就要追上长安830亿的营收，方亚舟心里傲娇又凡尔赛。
    好不容易碰到长安申总，那不得好好凡尔赛一波？
    申建国心里听得不爽，但又不好发作。
    没一会，胡来终于走进接待室。
    申建国看到胡来笑眯眯地走进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胡来。
    看着胡来年纪轻轻，下一刻愤怒更甚，小小凤凰厂，竟然这么不尊重老前辈了！
    简直离谱！
    不过他心里虽有怒意，但还是只能憋在心里，他倒想看看比亚迪究竟想干什么。
    胡来微笑的看着二人，把两人安排在一起，当然是故意为之。
    能让比亚迪和长安两家企业高层亲自到访，必然只能是凤凰共享汽车上的技术了。
    既然都为了一个事，倒不如一起谈了。
    胡来快步走到椅子上坐好，看着两人，装模作样地问：
    “不好意思两位，久等了！”
    “不知道两位前来凤凰厂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胡来话音刚落，申建国心里暗呸了一声。
    小小年纪，脸皮真厚了。
    你要是心里没谱，能把长安和比亚迪的都放在一起吗？
    胡来这一说话，申建国就看明白了，凤凰厂胡来就是故意的，自己这是被拿捏了。
    申建国心里不爽，倒是方亚舟并不在意。
    他显得胸有成竹，笑意盈盈地看着胡来，说：
    “胡总，我们这次前来是想和凤凰厂谈谈合作。”
    说完，从随时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随后递给胡来。
    咦？
    申建国心里一惊。
    比亚迪这是有备而来啊？
    这么正式地准备材料，这是准备直接签署合作协议了？！
    方亚舟没有看到申建国的表情，此刻他的目光都落在胡来身上。
    见胡来结果文件，翻开第一页，立即讲解起来：
    “胡总，我们看到贵公司在共享汽车上的技术，我们非常有兴趣，所以希望能入股投资凤凰厂。”
    “入股投资？”
    胡来突然回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凤凰还只是一家自行车厂时，高领出5亿想要投资凤凰厂。
    没想到时隔没多久，比亚迪竟然也提出要投资凤凰厂。
    胡来摇摇头，之前困难的时候都没想过接受投资，更别说现在了。
    他没等方亚舟说出具体方案，干脆地拒绝道：
    “很抱歉，我们凤凰厂暂时不想接受任何投资。”
    “哦？”
    方亚舟有点吃惊，按照预想，胡来应该问一下价格再做决定。
    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出价格方案，就……
    看来这是根本没得谈了。
    不过方亚舟还是不死心，这次总部可是出价整整50亿，希望收购凤凰20%的股权，这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要知道，凤凰厂不过是一家个人控股的电动摩托车企业，而电动摩托车企业龙头迪迪也不过300亿的估值！
    50亿，20%的股权，这个价格绝对足够诱惑！
    “胡总……”
    胡来无奈的笑笑。
    “方总，我们凤凰真不缺钱。”
    看着方亚舟和申建国愕然的表情，胡来继续说：
    “或许因为我们是个人企业，很多经营数据都没有公布，你们不太清楚。”
    “我们上个月在国外签订的电动摩托车订单，净利润大约5个多亿美刀，而这只是我们凤凰厂的一部分业务。”
    五个多亿。
    美刀！
    净利润！
    不可能！
    方亚舟和申建国完全蚌埠住了，知道比亚迪一年才多少净利润吗？
    知道长安一年才多少净利润吗？
    比亚迪25个亿，长安也28个亿！
    凤凰厂，上个月国外订单五个多亿，美刀！
    龟龟，电动摩托车这么赚钱吗？！！
    两人心里震惊又觉得不可能，可胡来举重若轻的神色却让两人有些摸不准。
    方亚舟转头和一行同事交换了眼神，两个同事心领神会，借口上厕所，刚出门就拿出手机联络总部。
    胡来当作没看到，继续看着手里比亚迪的合作方案。
    方亚舟也算是一方人物，虽然被胡来话语震惊，但还是很快缓过神来。
    凤凰不接受投资本就在预料之中，他整理下情绪，继续说：
    “胡总，既然您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投资，那我们也有另一种方案。”
    “我们希望获得贵公司的技术专利授权，比如贵公司的‘自动驾驶技术’、‘语音助手技术’以及用在刀片电池上的‘电控技术’。”
    方亚舟话音刚落，申建国眼神骤然缩紧。
    果然！
    比亚迪果然就是为了凤凰共享汽车的技术来的。
    之前比亚迪提出入股投资凤凰厂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不对。
    而等方亚舟说出希望获得凤凰的技术专利授权，他就完全觉得不对了！
    比亚迪在炎国新能源行业是什么地位，是绝对的龙头大哥，绝对的第一梯队。
    而新能源汽车的龙头企业竟然希望获得凤凰厂的技术授权！
    这事已经有点离谱了！
    已经完全不对劲了！
    乖乖，这就像是红果找一家科技公司购买操作系统授权一样离谱！
    而最重要的是，比亚迪方亚舟的态度！
    全程都是笑脸相迎，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凤凰手里，完全就是求着凤凰厂合作啊！
    他额头有些冒汗，自己是不是太轻视凤凰厂的技术了？
    在之前的想法里，虽然凤凰的l2自动驾驶不错，但好歹长安也有l3自动驾驶技术，并且运用到量产车上了！
    而语音助手，长安也在和科大讯飞这个炎国最好的语音公司正在合作。
    科大讯飞这样专业的语音助手公司不见得比凤凰厂差吧？
    至于电池电控这块，申建国并不算太专业，凤凰厂的电控再强能强过泽斯拉？
    他心里吃不准，但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这波要亏！
    搞不好要血亏！
    “技术专利授权？”
    方亚舟提的要求落在胡来耳朵里，胡来并不意外，他心里早就猜到比亚迪的意图。
    如今凤凰厂还没有新能源汽车生产牌照，和比亚迪也算不上直接竞争对手，若只是授权部分技术问题也不大。
    而且，不管看在比亚迪是炎国民族企业的标杆，还是王总曾经帮助了凤凰一把，于情于理，也应该帮一把。
    更何况，凤凰厂现在还用着比亚迪提供的刀片电池。
    不过，凤凰厂确实不缺钱。
    如果只是用钱购买凤凰的技术授权，胡来并不太乐意。
    他眉头微皱，还在考虑怎么说起。
    “方总，这事……”
    胡来话语迟疑，方亚舟一听没有直接拒绝，心思立刻活跃起来。
    他急忙说道：“胡总，我们不仅会付一大笔技术授权费用，而且凤凰有其他需要，我们也可以鼎力相助。”
    “据我们所知，贵公司现在还没有牌照和工厂生产汽车。”
    “如果凤凰厂需要，我们比亚迪也可以提供代工。”
    代工？
    给凤凰厂提供代工？
    胡来憋住笑意，看来比亚迪对凤凰厂的调查确实不深入。
    凤凰费劲千辛万苦搞的汽车生产线，也就是希望自己生产汽车。
    “方总，或许你们对凤凰厂不太了解……”
    “我们已经正在采购最先进的西门子汽车生产线，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采购成功。”
    “和汽车生产牌照的事情，我们也在想办法。”
    什么！
    方亚舟和申建国神色大惊！
    凤凰厂竟然已经在组建自己的全新生产线了！
    之前的消息还只是说，凤凰厂只有一个来源于野马厂的二手平台！
    两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眼里全是震惊。
    不仅是汽车生产线，而且是西门子的最新生产线！
    比亚迪和长安都没有这么壕！
    这一刻，他们完全相信胡来说的五亿美金利润可能是真的了。
    况且，凤凰这还连牌照都没有，连车型都没有，就直接搞生产线了！
    方亚舟的心顿时拔凉拔凉，凤凰厂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自己要搞生产线生产新能源汽车！
    如此大的野心下，凤凰怕是不会进行技术授权了！
    他心里有些绝望，脑海里又想起昨天开会后王总亲口的叮嘱。
    不惜一切代价和凤凰厂合作！
    只能再试一试了，必须要用最后的底牌了。
    这可是来自王总的魄力！
    他看了一眼申建国，又转向胡来，神色变得慎重：
    “胡总，如果凤凰能和比亚迪达成技术合作，我们比亚迪愿意给凤凰提供半固态锂电池！”
    什么！
    半固态锂电池！
    申建国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比亚迪这是疯了吗？
    为了凤凰厂的技术，连半固态锂电池都愿意提供了？！
    这……
    要知道，半固态锂电池可是比亚迪乃至全世界锂电池行业里下一代的顶尖产品！
    刀片电池在有三元锂电池这个对手的情况下，也是好几年后才舍得对外出售！
    而半固态锂电池，一旦比亚迪优先突破实现量产，那完全是绝对垄断，吊打行业所有电池的存在！
    这样的顶尖巅峰电池，比亚迪竟然愿意给凤凰厂提供？！
    申建国觉得天旋地转，完了，完了。
    绝对轻敌了！
    准备不足，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