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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四十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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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王七爷顿时被打懵逼了。
    他没想到杜飞二话不说先给他来一个大逼兜,难道都不问一下吗?
    他心里准备的不少说辞,这下全都白费了。
    杜飞下手不轻,瞬间王长贵的半边脸就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脑瓜子嗡嗡的,
    身子一栽歪,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好在王七爷年轻时一身功夫,老底子还在,晃了晃,站住了。
    在遭到攻击后,本能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双手死死攥住拳头,抬头看向杜飞。
    却迎上了杜飞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仿佛就在等他还手。
    王七爷的心往下一沉,立即放松下来,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
    这时候要是还手了,肯定彻底完了。
    他甚至怀疑,杜飞出手打他,就是为了让他还手。
    其实杜飞哪有那些想法,对付他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
    打他一个大嘴巴,就是单纯为了出气,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不打他难道留这个过年吗?
    打完了,杜飞淡淡道:“坐吧~”
    王七爷一愣,原以为打了之后,会是杜飞的雷霆之怒和愤慨质问。
    居然什么都没有,直接让他坐下。
    这是唱的哪一出?
    仿佛刚才打人的根本就不是面前的年轻人。
    王七爷再次咽口吐沫,乖乖坐到杜飞随手指的椅子上。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历经民国、抗战、解放,脸上挨过的巴掌不少。
    但打完了人还能如此冷静平淡的真不多。
    这令他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杜飞坐到对面,拿出一盒中华烟,抖出一根,递过去道:“来一根不?”
    王七爷道一声谢,伸手抽出一根。
    他知道这烟必须接,不接就是不给面子。
    杜飞一笑,自个也拿出一根点上,然后冲床上的王玉芬努努嘴:“说说吧,这怎么个意思?”
    王七爷看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
    而王玉芬则很乖,从头到尾没出声。
    尤其在看见,被杜飞打了一巴掌,她爷爷连个屁都没敢放,王玉芬就知道家里这边指望不上了。
    杜飞没等王七爷回话,又说道:“白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王七爷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回话,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
    索性闷头不做声。
    杜飞说完也没再往下说。
    霎时间,屋里陷入了沉默。
    而有些时候,沉默恰恰代表着一种力量。
    随着一分一秒过去,掌握着主动权的杜飞依然没有出声。
    王七爷和王玉芬愈发觉着难受。
    尤其是王七爷,低着头看不见杜飞的脸色表情,只能看着夹在手上的烟越来越短,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足足好几分钟。
    王七爷觉着好像过了一个小时,额头的褶子里全都是汗。
    最后还是王玉芬看不下去了,仗着胆子叫了一声:“杜~杜飞~”
    杜飞这才“哼”了一声,觉着火候差不多了。
    起身走过去,把手伸进被子里,找到绑着王玉芬的裤腰带的绳头一拽。
    杜飞刚才系了一个活扣,一拽就松绑了。
    回头看向王七爷,沉声道:“王七爷,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不想再纠缠下去。我还是那句话,想救王小东,去找周鹏去,别想在我这儿能讨到便宜。”
    说完不等王长贵在回话,迈步就走了出去。
    原本杜飞把王玉芬弄到这里,又叫来王七爷,想说一些话。
    可是刚才沉默的时候,他仔细思量一番,又改变主意了。
    今晚上这件事儿,王长贵把他孙女派来,虽然包藏了祸心。
    但究竟怎样处置,还真有些为难。
    直接把他们都杀了,这显然不行,一来不值当,二来这也不是杜飞的办事风格。
    哪怕真到了那一步。
    必须要杀,像闫铁放那样的,也不用杜飞脏了自个的手。
    另外就是这个王长贵王七爷,到现在仍颇有些神秘。
    不仅跟周鹏有关系,还在香港的银行有巨额存款。
    没摸清对方真正的虚实,轻举妄动很可能遭至意料外的风险。
    所以,在警告对方之后,杜飞决定暂时偃旗息鼓,轻轻放下,看看后续。
    等过几天周鹏回来,好好问问这王七爷究竟什么根脚。
    到时候,要是识趣,到此为止就罢了。
    如果还不知好歹,杜飞自有法子一起连根拔了。
    在下一刻,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屋里剩下王七爷和王玉芬,两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王七爷抬起头,看向孙女,一脸歉意:“玉芬,你没事儿吧~”
    王玉芬“嗯”了一声,小声道:“爷爷,那个,您上外边等我一下。”
    王七爷张了张嘴,还想问杜飞沾没沾她身子,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叹了一声,转身出去。
    王玉芬连忙掀开被子,把裤腰带从身上扯下来。
    然后慌忙整理肚兜,看见露在外边的柰子,竟不由得想起刚才被杜飞掌握的感觉。
    王玉芬脸颊泛红,也不知怎么想的,学着杜飞的样子,自个抓上去揉了一把。
    等她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手,咽了一口唾沫,慌忙开始拿衣服穿。
    刚才杜飞把她弄过来,连她脱下来的衣服也给带来了。
    等都穿好了,王玉芬穿上鞋站起来,才发觉屁股竟湿乎乎的。
    王玉芬是过来人,当然明白怎么回事。
    不由咬了咬下唇,忍着不舒服,连忙走出去……
    自打这天之后,王家人没敢再来找杜飞。
    杜飞却留了心眼,让小黑去盯着王七爷。
    大概是因为脸被打肿了,没法出门见人。
    自打那天回去,王长贵没再到处走动,而是让王海川去找一些关系,暂时把王小东的案子拖了下来。
    另外,那名重伤的,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对王家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没死人,双方打群架狗咬狗,王小东至少不会判死刑。
    又过几天,眼瞅着要到重阳节了。
    消失了有一阵的周鹏终于再次冒出来。
    1966年10月21号,星期五。
    杜飞一早起来,骑车子刚到班上。
    还没到车棚,就看见周鹏这货晃晃荡荡从里边出来。
    这段时间没见,周鹏比上次短暂回来更黑更瘦,但人的精气神却相当足。
    杜飞不由叫道:“嘿呦~这谁呀这!”
    周鹏上来就给杜飞一个熊抱,嘿嘿道:“兄嘚,想我了没有。”
    杜飞撇撇嘴道:“当你是大姑娘呐~还想你。”
    周鹏笑骂:“我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俩人互相损着,从车棚出来,快要分开时,周鹏道:“今儿中午跟我走,带你吃点好的去。”
    杜飞也不客气,欣然答应。
    正好他也想问问王家的事儿。
    等到中午,杜飞跟周鹏出来,来到朝阳门北小街里边一个没有幌子的小店。
    最近这段时间,这种小店愈发不好干了。
    周鹏所说的吃点好的,也不是这家店里的东西。
    而是他从南边带回来的,一条一米来长的大鳗鱼干。
    海鳗鱼从后背破开,摊平了,晒成干,形成一个薄片,可以卷起来。
    除了自带的鳗鱼干,又炒了三样颇有特色的小菜。
    俩人也没喝酒,就是正常吃个午饭。
    毕竟周鹏刚回来,哪怕做做样子也不能第一天就醉醺醺的。
    杜飞没什么避讳,直接问道:“对了,王长贵那事儿,找你了没有?”
    周鹏知道,上次通过雷老六的嘴,杜飞知道了他跟王长贵的关系。
    轻“哼”了一声道:“那老家伙自以为聪明,其实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货。早就让他别三心二意的,踏踏实实给我干活,现在出事儿了,知道着急了。”
    杜飞一听这口气,就知道王长贵跟周鹏,过去另有隐情。
    而这次王长贵找到周鹏,应该是被狠狠敲了竹杠。
    周鹏说着,抬头看了看杜飞,挑了挑眉毛:“他前边找你来着?”
    杜飞反问:“他没跟你说?”
    周鹏撇撇嘴道:“我懒得跟他废话,见天儿跟我揣着心眼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大清早都没了~”
    看得出来,周鹏很不待见王七爷。
    之前听雷老六说,周鹏打过王七爷的大嘴巴子。
    杜飞一度以为,王七爷可能是周鹏的线人之类的。
    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应该远比这更复杂。
    杜飞干脆就把王长贵找他,开出两万美元,要救王小东的事说了。
    至于王玉芬的美人计,被他隐去了没提。
    周鹏一听,拍着杜飞的肩膀哈哈笑道:“兄弟,这老小子他瞧不起你呀!你知道他找我给乐多少不?”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多少?”
    周鹏神秘兮兮一笑,也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四万?”
    杜飞皱眉,觉着应该不对,不然周鹏不至于笑成那样。
    果然,周鹏摇摇头道:“往大了说。”
    杜飞心中一凛。
    不是四万美元,还得往大了说,难道……
    杜飞禁不住咽了口吐沫,震惊道:“难道~是四十万!”
    周鹏嘿嘿一笑:“汇丰银行的账户,一共四十二万八千美元。”
    杜飞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王长贵那老匹夫不乐意找周鹏,这特么是真黑呀!
    四十多万美元!
    那是什么概念。
    现在全国有多少县,一年的gdp都没有四十万美元的。
    不过杜飞也知道,这四十万肯定进不了周鹏自个的腰包。
    可问题是,王长贵哪来的这么老些钱?
    杜飞问出自己的疑问。
    周鹏道:“要说起王长贵的底子,还颇有些传奇色彩。”
    杜飞支棱着耳朵:“这话儿怎么说的?”
    周鹏拿筷子加了一块烤鳗鱼丢到嘴里嚼了几下,说道:“兄嘚,前清有个庆亲王,你知道不?”
    杜飞一愣,怎么又扯到了庆亲王头上了?
    倒也来了兴致,应道:“知道,怎么不知道,富可敌国的庆亲王奕劻,传说曾在英国银行存了700多万英镑。”
    周鹏手上的筷子一顿,本来想卖弄卖弄,结果反被杜飞给秀了一脸。
    “嘿~你小子,啥都知道可没朋友啊。”周鹏瞪俩眼睛,有些郁闷。
    杜飞嘿嘿一笑,问道:“王长贵跟庆亲王有关?”
    周鹏也不是真在意,又夹了一口菜,嚼了两口咽下去:“这老王家,过去是镶蓝旗的汉军包衣,好几辈儿都在庆亲王府上办事儿。等后来奕劻发迹,到了王长贵父辈,得了奕劻的器重,专门管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杜飞恍然大悟,低声道:“你是说,王长贵这些钱,都是当年庆亲王留下的财产?”
    周鹏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当年大清倒了,那些遗老遗少自知守不住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又赶上兵荒马乱的,生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了许多法子藏匿财产。但人算不如天算,时间长了,许多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显然,王长贵这些钱,就是当年庆亲王留下的。
    但肯定另有限制,轻易取不出来。
    否则王家早去香江把钱给取了。
    看来,之前王长贵拿个信物和凭证给杜飞,说去香江能取出两万美元,怕也是半真半假。
    但话说回来,这些东西落到周鹏手上。
    以周鹏背后的组织,却足以把钱给取出来。
    末了又说到了王小东。
    杜飞有些好奇,周鹏收了四十多万美元,最后会怎么处置王小东。
    周鹏撇撇嘴道:“你说那傻小子呀~劳改三年,基本定了。”
    杜飞一听,判的不重,但也不算出格。
    周鹏又道:“受伤那几个也不是什么好鸟,好好的不在学校上课,跑出来瞎折腾,没捅死算拣着。”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王小东被抓后,王七爷会这么紧张。
    不可能只有周鹏知道他家跟脚。
    他是生怕有人拿王小东的事儿做文章。
    但王七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手上虽然有信物,却根本取不出钱。
    万一被人盯上,可就真坐蜡了。
    最终只能把东西交给周鹏。
    至于之前,为什么敢找杜飞,还开了两万美元的空头支票。
    难道他觉着杜飞是好惹的,骗完了没事儿?还是有恃无恐?
    杜飞思忖着,决定这个事儿,必须得找王七爷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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