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破空，速度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
    莫缺的踏星步，每步落下都使得空间扭曲，却仍是追之不及，眼看铜镜越去越远，消失天际。
    他停下身形，久久未语。
    今日斩了那灰发老者，又令此镜破空归去，只怕今后，他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前辈，他方才说的那一道，到底是什么？”沉默良久之后，莫缺询问。
    因见他肉身已废，便认定他是某一道的人，而且如此惊惧，灰发老者口中的“那一道”，到底是什么？
    那声音久久沉默，才一声叹息，道：“万年过去，那一道已不复存在，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万年？这两个字让莫缺心中一动。
    仙盟所说的大劫，也是以万年为限，难道两者之间，有某种关联？
    大虚空镜离去，已无可改变，莫缺亦不强求，离开此地。
    仙盟弟子，日行千里，此次历练的范围极广，沿着百州边境的数万里，皆在历练范围之内。
    莫缺早想离开百州，去外面的天地一行，因而继续深入，想看看百州以外的天地。
    “百州之内，连仙盟和摘星楼都打探不到母亲的消息，说不定她真的已经离开百州。”
    “还有东方出月师姐，也不知她离开百州之后，去了何处。”
    莫缺带着赤凰，不断前行。
    他再次进入城镇，一入此城，便遇到了一个熟人。
    那是一名红衣女子，见到他时，也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随后恢复从容。
    “你也来了？”莫缺上前，见她只有一人，道：“无人与你同行？”
    云芷岚摇头，道：“此地已离百州很远，你如此深入，不怕太过危险？”
    莫缺摇头，对他而言，仙盟那些人，比百州之外的人更加麻烦。
    “你呢，为何如此深入？”他反问道。
    云芷岚微愣，笑了笑道：“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莫缺点头，她的确向来目光高远，出了百州，会想看看外面也是情理之中。
    此女是他少数认可的朋友之一，一场偶遇，便结伴而行。
    他们找了间茶楼坐下，虽然双方境界都已不需进食，却也能偷得一时宁静。
    看她望着楼下的行人失神，又想起上次在岩州，她无声离去，留下四字后会无期，莫缺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云芷岚怔了怔，刚想开口，但随即摇头，道：“我没事。”
    他连斩仙盟多名弟子，受到仙盟多名大人物针对，已步步艰难，她又何必再惹他伤神。
    “你总是如此。”莫缺面带无奈，道：“不管什么事，都总是想着自己背负。”
    帝女一生要强，不愿输于任何人，当年便力压百州女子，更是不输任何一名男子，如今仍是如此。
    云芷岚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仍是无言。
    “轰！”
    突然间，茶楼大震，一名年轻人走入楼中，大喝道：“听闻有着仙域第一神女之称的战帝之女来了，人在何处，走出来给我看看？”
    莫缺诧异，云芷岚虽在百州被誉为第一神女，但竟连百州之外的人，都知晓她的存在？
    便见云芷岚眉头紧锁，坐于原地，捧着茶杯，一语不发。
    然而，即便她不出声，其光彩照人，那年轻人在楼中扫视一眼，还是轻易找到了她。
    “仙域神女，果真有倾城之色，不错，我喜欢！”这年轻人咧嘴露出一个极具侵略性的笑容。
    他走上前来，看到坐在云芷岚身前的莫缺，冷然道：“滚，她是我的了！”
    见云芷岚没有表示，莫缺冷然回道：“给你三息时间，从我眼前消失！”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这年轻人露出狰狞的笑容，道：“你可知我是谁？”
    莫缺未语，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还有两息。
    “我乃凌云宗大弟子，江漠！”这年轻人面露傲色，似乎觉得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任何年轻弟子都要退避。
    茶楼中人都已变了颜色。
    凌云宗江漠，那是周边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能在两域边境这种混乱地带立足的势力，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江莫更是周边一带，年轻一辈中赫赫有名的凶人。
    然而，莫缺仍是未语，两根手指变成一根。
    还剩一息。
    “你这种垃圾，也敢与我叫板，找死！”江漠见莫缺无动于衷，顿时大怒出手。
    以往他去到哪里，不是人人退避，如敬鬼神？如今竟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只见他轰然出手，身上爆出一股逼人的寒意，茶楼中的茶水，在此刻瞬间成冰，温度骤降。
    “唰！”
    莫缺也动了。
    他的动作非常简单，最后那根手指没有收回，指尖一道耀眼金光凝聚，一指向前。
    “轰！”
    下一刻，江漠整个人飞出了茶楼，口吐鲜血，满脸震撼。
    接着，莫缺指尖，一股异样的气息荡漾开来，带着点点暖意，使得楼中冻结的茶水，迅速融化，之后，甚至还重新冒出了热气。
    “哄！”
    茶楼陷入片刻的死寂，而后彻底沸腾。
    “此人是谁，竟一指之威，败了江漠？”
    “江莫虽的实力，在周边万里都称得上顶尖，年轻一辈除了那几个人，无人能够压住，竟轻易败于此人之手！”
    人们看向莫缺的目光充满震惊和疑惑。
    江漠亦是满脸不甘，嘴角带血，咬牙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莫缺收回那根手指，冷然道：“武道，莫缺。”
    听到武道二字，人们再度变色，江漠脸色阴沉，道：“武道？你辱我凌云宗，不管是何方势力，今日都别想离开！”
    说罢，他转身离去，显然是去请宗内强者。
    “我听过此人的名字，就是那个在百州弄出过不少风波的武殿之主！”
    人们又是议论起来，莫缺之前在百州弄出的动静太多，以至于那些消息，便是连百州边境的人，都有所耳闻。
    “那个就是仙域第一神女云芷岚？”
    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帝女身上，议论道：“听说，战帝将要择婿，为她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君，江漠恐怕便是听了这个消息，才会找来。”
    这突来的消息，让莫缺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