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等我问问。”陈凌挂断电话，连忙又跑进营业厅，找到了那个职员。
    “练晓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今天能麻烦你帮忙加个班吗？还有些号码要充值，你放心，我按正常加班费的双倍给你。”
    练晓华听完微微一笑：“加班费就不必了，不过你充这么多号码，重复机械化的操作确实挺累的，不如给我点提成？”
    “嘶~”陈凌一愣，心道这小子可以啊！吃准了自己没他不行，这就开始张口要钱了？但是…
    我喜欢！
    毕竟，贪婪的人远比寡欲的人要容易对付得多！
    “那你想要多少？”陈凌认真的问道。
    练晓华随即说出了一个数字，反而让陈凌陷入了思索…
    “每个号码只要1块钱？你确定？”
    “是的，1块钱！按照工作时间来计算收益的话，其实已经比那点加班费要高得多了，而且…我们来日方长嘛，对吧？”
    练晓华的话，让陈凌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练晓华是在告诉自己，他不是傻子，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看得清楚，帮自己赚了多少钱他也心中有数。
    之所以不要更多的钱，是不贪心，是想结交自己，是要投资自己这个人脉！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练晓华是怎么判断自己的，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聪明人！
    陈凌有了判断，于是趁机追问道：“那你跟李总的关系……？”
    练晓华一听见这个问题，就知道对方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并且接受了，也很高兴，于是笑着应道：“我跟李总都是练家村的，我是本村人，他是入赘的，按村里的辈分算，我还是他表叔呢！”
    “练家村？”陈凌对这个村子并没有印象，不过既然能招赘，说明这个村子的整体经济情况相当不错，应该是属于拆迁带的村落。
    所谓“拆迁带”是后来的说法，临江市作为省会城市，发展速度极快，市区的扩张速度自然也非常快，于是原本很多属于临江城郊的村镇区域，在一次次的征地拆迁中渐渐变成城区。
    在这样的大规模拆迁中，诞生了大量的拆迁爆发户！钞票一多，在传统观念极强的村子里，一些生了女儿的家庭就开始流行起“招赘”。
    而作为赘婿的李明江，自然会把有好处捞的事情派给同村的练晓华。
    想明白这一层关系之后，陈凌斟酌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既然这样，那你知道李总跟柳局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具体不太清楚。”练晓华很直接的应道：“但应该跟我们村拆迁之后那两块集体地皮有关系，因为没法直接拍卖，所以准备成立一个管理办公室，由村里自己开发。柳学峰是滨湖区城建的头，正好归他管嘛。”
    “懂了！”陈凌心中暗道，原来脉门在这啊！
    悄悄把这些信息都记住之后，陈凌欣然应允了练晓华1块钱的提成，然后给张鹏回了个电话。
    “怎么样了老陈？”张鹏接到陈凌的电话，忙不迭道：“已经200来单了…”
    陈凌想了想，叮嘱道：“今天最多只能再接260单，这边要用现金支付，我手里只有6万现金，也就是总共只能吃下300单！”
    “明白了！”张鹏很快挂断了电话，一句废话都没有，显然那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过了几秒之后，陈凌开始源源不断的收到张鹏发过来的电话号码，随后交给练晓华……
    充值话费，无非就是输个号码输个金额而已，其实是很简单的动作。
    但就像练晓华说的一样，重复的机械化操作确实很累，难免会有输错或者漏输之类的，再加上系统反馈和偶尔的卡顿，以及陈凌接收转达的时间，这条流水线一直忙碌到晚上7点多才算把300个电话号码全都搞定。
    当最后一个号码充完值后，练晓华甩了甩发酸的手，苦笑道：“怎么感觉1块钱亏了？早知道多要点了！”
    “你现在要也来得及呀！”陈凌乐呵呵的应道。
    他确实有理由开心，毕竟300张超市卡已经拿到手了，意味着只要这批卡一脱手，他个人就有两万多的收益！
    这还仅仅只是第一天而已！
    更别提这300个客户会成为他们的天然广告源，为他们在各个校园里进行宣传。如此恐怖的裂变速度，明天的盛况是完全可以想象到的！
    陈凌甚至开始担心练晓华一个人能否应付接下来的工作量了…
    “那个~今天现金不够，明天把钱结给你。”跟练晓华从营业厅的后门出来，陈凌颇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
    练晓华笑着摆摆手：“这是小事，不要紧的。不过你可真是个天才，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破活动能有这么大的赚头？”
    因为一直在帮陈凌充值，所以细节他是最清楚的，陈凌半天时间赚了多少钱他自然也大致有数。
    这个生意就是如此，想不到就永远都想不到，可一旦转过那个小小的弯，其中的规则也非常简单。然而就是这个小小的弯，拦住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
    说不羡慕不眼红绝对是骗人的，但练晓华不是目光短浅的人，能想到这个主意并且成功操作的陈凌，远比现在赚的这点钱有价值得多…
    出于这种目的，练晓华没急着走，而是邀请陈凌一起吃点东西。于是饥肠辘辘的两人在路边摊要了几个小菜，开始填起肚子。
    吃饭的时候陈凌又问了一些跟李明江以及练家村相关的事情，吃完后两个人便相互道别，各自离开。
    ……
    晚上8点左右，陈凌没急着回学校，而是来到了金友德的超市门前，思量片刻，走了进去。
    “哟~小陈来啦？”金友德叼着烟，正在电脑上打双扣，牌不错，所以他的心情也不错。
    陈凌则是开门见山：“老金，现金够吗？”
    “这么快就有货了？”金友德有些惊喜，点了托管站到柜台前：“有多少？”
    “300张！按照说好的96折，一共57600块。”陈凌应道。
    金友德点点头：“我得验卡。别介意，这是规矩。”
    所谓验卡，就是拨打超市的热线电话，确认卡片上的额度没有被消费过，毕竟是不记名无密码的卡，这一步省略不得。
    “理解。不过300张，一张一张验吗？”陈凌问道：“太浪费时间了吧？”
    “哈哈~”金友德笑了：“没事，我抽着验就行了，做生意，诚信第一嘛，对你对我都一样。”
    陈凌闻言，便不再犹豫，把包里的卡一股脑都倒在了柜台上，同时掏出手机偷偷打开了录像功能。
    因为他发现刚才金友德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把监控上的u盘给拔掉了…也就是说，接下来超市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这可以理解为老黄牛的习惯，但也可以看作是居心叵测的证据！
    所以除了录像之外，陈凌的另一只手也伸进了裤兜里，紧紧握着里面那把弹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