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沈沛谈话的，是服装厂的副厂长李副厂长，专门负责管理生产这一块儿的。
    也到了五十多岁的年纪了。
    算算时间，都在服装厂待了大半辈子了。所以对服装厂未来的发展很重视。
    看到林晓冬来了，他笑着招呼林晓冬坐下喝茶。
    “晓冬同志啊，这次找你过来，想必你也是知道这次啥情况吧。”
    “知道。只是我很好奇，服装厂还能找我谈什么？你们之前谈的条件，我是没法接受的。我并不是服装厂的工人，也不稀罕你们给的工资。”
    “我知道，之前的条件确实也不大合适了。所以这几天我们认真的开会商量过了，商量好了，才请你过来的。”
    林晓冬笑道，“不知道你们准备什么样的条件？”
    “我们从里手里买样子，每张图按照一定的价格买过来。你看怎么样？这样你得到的报酬会高一些。”
    林晓冬道，“价格怎么谈？”
    “每张图三十块钱的价格。你一个月可以画很多图，这样赚的也不少了。”
    林晓冬笑着摇头，“你们给的这个报酬可不合适。这是纯粹压榨我了。”
    听到压榨儿子，李副厂长有些不高兴，“不能这么说，我们社会是不存在压榨的事情的，这是旧社会的事情。”
    林晓冬道，“好吧，这个词不合适。但是确实也不公平。比如说，我一张图能给你们带来几千几万的收益，你们分我三十，合适吗？”
    李副厂长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只是给一张图纸，而后面需要很多人付出劳动力和物资才能做出衣服去卖。这个过程，厂里也是要付出很多的。”
    “但是我相信，你们作为服装厂领导，也该知道好的服装设计图对于一个厂子的重要性。可以这么说，是服装厂的核心。只要做出好的款式的衣服，甚至能够扭亏为盈。如果不重要，厂里何必非得找我设计？”
    “……”李副厂长听到他说这些，就知道林晓冬这人是很懂的。
    也知道，之前的条件大概是不能够满足林晓冬。“设计图，我们可以提价格。”
    “我不想卖设计图。”林晓冬直接道，“我提的价格太高，你们肯定不会同意，觉得我是狮子大开口。可是如果提低了，我自己也不乐意。这样一来，我觉得双方合作也不会愉快。”
    “那你要怎么做？”李副厂长道，“你今天既然来这儿谈了，应该还是愿意和厂里合作吧。说说你的条件。”
    林晓冬没谈，而是直接将自己做好的合作计划书给李副厂长自己看。
    因为太复杂，说不清楚。
    李副厂长疑惑的接过来，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眉头都蹙了起来了。
    因为林晓冬这份计划书，简直就不是要合作，而是要当这厂里的领导。
    而且还是可以分钱的那种领导。
    她竟然提出来，希望厂里专门设置一条生产线，成立一个新的品牌。然后她负责出图纸，出销售方式。制衣成本也愿意和厂里平摊，最后所得和厂里进行分成。
    “这……你这心也太大了！”李副厂长生气道。“你这是压根不想谈。”
    林晓冬道，“如果我不想谈，我就不会做出这个计划了。我说句实话，如果这条生产线做得好，给厂里增加收入，厂里能赚钱，也能打出名声出去。如果赚不了钱，我们还可以共同承担风险。这不是好事吗？”
    李副厂长道，“没人能和厂里分钱，这是公家单位。”
    “公家单位要是一直亏钱，以后还能开下去吗？现在关停的小厂也不是没有。”林晓冬直接一针见血道。“李厂长，时代在变化，希望你们也能改变固有的观念。一切以厂子的利益为先。”
    李副厂长心里十分沉重。
    林晓冬说的也没错，现在一些公社的小单位确实陆续关停了。
    这也是现在服装厂开始着急的原因。
    这些亏钱的单位，拖累县里的经济。又不属于必须的重工业单位。很可能会被放弃。
    到时候这厂里上上下下都要下岗。
    哪怕不下岗，厂里没工资发，工人也过的不好。
    “可是这个分配比例是不是有问题，赚的钱越多，你分的越多。”李副厂长还是接受不了私人能够分这么多钱。他的观念里面，个人只能拿工资的。
    林晓冬道，“我赚的多是因为我拿出的成本也多。我承担了和厂里一样的风险。为啥不能多拿？难道厂里要让我拿得少，付出的多？现在不是也强调先富带动后富吗？我希望你们能考虑，是一直只做一家亏本的小县城服装厂，还是愿意把生意做大，做到外面去。赚更多的钱。”
    李副厂长道，“你倒是很自信。”
    “不是自信，是这是我的美好愿望。如果我做不到，正好你们也不用给我分钱了。你们其实就两个选择，继续这样萎靡下去，或者，和我一起共同富裕。”
    李副厂长无话可说，他心里虽然很不满意林晓冬以个人的身份赚大钱，但是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已经开始心动，并且认真考虑林晓冬说的这个条件了。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自己做决定，“我需要和厂领导们共同商议。再给你答复。”
    林晓冬道，“这是应该的。希望这个决定不会太久。因为我自己本人也是希望把生意做大的，如果县里这边没这个意向，我是准备去省城服装厂谈的。那边有些快要关闭的服装厂，也许会有兴趣。”
    这一下子就把主动权放到自己手里来了。
    李副厂长皱着眉头，觉得之前小瞧了这个年轻女同志了。这人不止会设计服装，而且想法多，胆子也大。
    “我会尽快答复的。”他无奈道。
    林晓冬从服装厂出来的时候，也是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也是第一次和人谈这样的合作，说不紧张也是假的。只不过是她有底气，所以稳得住。
    也幸亏，以前沈沛和人谈生意的时候，没少带她一起，让她学了点气势。
    沈沛说了，谈生意的时候一定不能弱了气势。否则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