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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是咽不下去的。
“可怕的女人……”
景炎君听得贤妃在未央宫中出了事,立刻前去察看情况,近一月来,第一次见到图兰这般模样,不由得心头一紧,又不忍心放任他这样死去,计划还未完成,他就将筹码变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重要的是他会心疼,莫非他真的爱上他的棋子了?
……呵,怎么可能,再怎么美,再怎么惹人怜爱,也只是一个任他摆布的棋子罢了。
“常德贵,你把他……送出宫吧。”
景炎君千不该万不该将图兰的生死交付于常德贵手中,那是什么人,太后的爪牙啊,图兰一到了常德贵那儿,就等于是成了萧太后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因为他景炎,就是个宁可放弃美人也要得到江山的人……爱情与权力二者选其一,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将图兰推入了无底深渊……
“朕放你走,活下去吧……”
语毕放下那具“尸体”,脚步毫不带有留恋的离开了,绝情如他,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他有什么资格指责萨日琪呢……
“尸体”的眼睛渐渐明亮,不再是之前那般浑浊,本已经被他封闭起来的内心,在被那熟悉的人拥抱的那一刻又苏醒了过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明明不想醒来的,做一具任人摆布的尸体就可以了……
“景炎,别这样对我,我害怕……”
这声哭泣,没人听到。
白玛被下了药,常德贵带走图兰时,他还昏睡不醒,为保险起见,万一这小王爷真是故意装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办,常德贵还找人要了一副迷药也给他服下,防止他中途醒来节外生枝,就怕万一啊。
“听好了,这人是个雏儿,没男人就受不了,虽然每被调教过,但是怪得很,看看,啧啧,长得还好看,爷今天给你们黄金十两,好生伺候着,他那贪心的小嘴儿一会儿都不能闲着。”
即使是京城,也会有不堪入目的贫民窟,常德贵将人往地上一摔,就叫来了四周的地痞流氓。一听这尖细的声音,就知道这是宫中的贵人,地痞们自然是低三下四的应声,有美人还有钱,何乐而不为!
常德贵办好了事,就拿着公款去街上逍遥了,图兰被人用冷水泼醒,咳了几声,才将呛在气管里的水咳出来,睁开眼,图兰用了好一段时间才认清自己的处境。
见他恢复了神智,几个地痞立刻将他拖进了昏暗的屋子,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图兰很想吐,可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干呕。
“大哥,这小子长得真好看,我都忍不住了,开干吧!”
图兰还没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衣服就被人撕开,凉意紧攫着他不放,图兰张了张嘴,喉咙却干的发不出声音。
“虎子,你给这小骚货弄点儿水来,老子要听他叫唤!”
“是!豹哥。”
一个小跟班立刻端来一碗水,还带着泥土的腥味就灌到他嘴里,还用长长的黑指甲刮了刮他的脸颊,图兰来不及反应,就被抓着头发拎了起来,扔到坚硬的木板上。
“豹哥,这雏儿长得不像中原人,头发是栗子的颜色,眼睛也是绿的,你说会不会是之前皇上迎娶的那个大漠王妃?”一个地痞问道。
“那大漠王妃长得多美,哪像这个病秧子,颧骨都凸出来了,莫不是王妃手下的奴才犯了错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现在又给扔出来了?”另一个地痞道。
那被他们称作“豹哥”的人粗暴的掰开图兰的腿:“也没看少东西,不是太监。”不过这个问题没有人去纠结,豹哥毫不怜惜的提枪上阵,一冲到底,疼的图兰惨叫一声,下身已经流出了鲜红:
“景炎……别这样对我,我害怕……”
图兰当然知道这个对他施暴的人不是景炎君,但还是乞求着开口:“求你,我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贰拾〕濒死
一阵下流的哄笑让图兰的心顿时凉到了底:“哈哈!才一下就求饶了,还真是个雏儿,兄弟们一起上,满足满足这缺男人的小骚货!“
常德贵再次绕回来查看情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纯子为匪轮女干图”,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真是悦人,要是他还有那功能,一定也想把这尤物干到天昏地暗,怪不得皇上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常德贵笑笑,他现在可以回去找太后交差了,就说这图兰王爷这阵子的痴傻都是装出来的,有权有势的人,尤其是女人,都喜欢听自己想听的话,说不定还能换来一顿丰厚的赏赐。常德贵再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谄媚如他,最知道怎么讨主子开心。
满身污秽的图兰在被折腾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被扔到了一边,赤着身体的地痞们大口喝着酒,谈论着以后的事:
“要我说,咱们就在这儿开个女支馆,就这小骚货一个人就能给咱大把大把的赚银子。”
“好主意,就这么办。”
“要不再偷几个长得好看的乡下丫头小子,哥几个就发财了啊!”
天啊,难道□□他不够,还要让他……
图兰咬着牙,挺起身,蓄力用头朝地上撞去。他再无挂念,景炎君的那个拥抱唤醒了他的意识,本以为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谁想他竟这样对待他,当真是让他凉透了心。本想寻死,却力不从心,虚弱的力道根本不够弄死自己,他只能让自己更加痛苦。
“豹哥!这小骚货要去死!”
虎子立刻过来按住图兰的身体,事实上,就算他不压制图兰,图兰也没有力气动弹。
“东街的王麻子有个秘方,能让人无法动弹,身体更加敏感,也能叫出声,很适合这小骚货,虎子,你去弄来给这小骚货吃了,咱们就衣食无忧了。”
“是!”
虎子立刻跑出去买了,只有图兰一人倒在地上,地痞们做不动了,却又想听图兰的叫声,用被子裹住那身体拳打脚踢,这样便不会在身上留下痕迹,还能卖个好价钱,而且能驯得图兰对他们言听计从。
发霉的被子掺在图兰身上,几乎让他窒息,然而男人们的暴行依旧没有停止,直到他又开始吐血。
“把那碗饭泡点水往下灌,别饿死了他。”
生不如死的滋味,图兰紧咬着牙关不从,却被一鞭子抽打在背上:“不吃就用下面那张嘴吃!”
于是那碗干硬,混着泥土的“粥”被送进了图兰的肚子,虎子回来之后,又一碗难喝的药关了进来,药效起了作用之后,眼睛似乎被蒙了一层布一样看不清东西,身体也完全不归自己使唤,他到底为什么从大漠的王爷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下贱的男女昌,景炎君……真的是景炎将他变成这样的吗……
好恨……
所有的恨都是由爱而来的。
图兰感觉自己被扔在水桶里,好几双手把他从头到脚摸了个遍,算是洗澡。似乎有人买了几张被子,被扔进去没有之前那种难闻的味道,不知昏睡了多久,一段扰人的喧闹后,房间突然静了下来,好像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嘿嘿,真是个美人。”这是个男人,搓着手,淫笑着掀开了他遮体的被子,在他身上乱摸,然后钻了进来,一股刺鼻的汗臭味让图兰简直要吐出来。
这就要开始利用他赚钱了吗……
图兰完全感受不到与景炎君一起的那种快感,只是像个不会动的人偶一般,感受到疼痛,本能的哭出声音,不停地接待恩客,到了时间就会被揪起来强灌根本称不上的食物的“稀粥”,身体排斥的将其吐出,就会遭来一顿以“不识好歹”为名的毒打,药效过去后,为防止他产生抗药性,又灌了更多的剂量,循环往复,纵是强壮的人也受不住。
服侍完男客,又要接待女客:“老板,这药引子真的好使么。”
“好使好使,当然好使。”豹哥立刻卸下了那可怕的表情,谄媚的阿谀这位贵妇的丫鬟:“您家夫人本就是倾国倾城之貌,用这美人的血做药引,一定能年轻十岁,皮肤更加白皙紧致。”
“你呀,就这张嘴会说,给你银子。”
图兰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血有这种功效,他只感觉有人接近了,下意识的想躲,可是却动弹不得。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心慌,那是把钝刀,还带着铁锈,在他手臂上来回割了很多次,才划开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图兰疼的叫出了声,可没人在意他的哭喊和求饶,豹哥按压伤口周围的皮肤让血滴到碗里,觉得量够了,才用脏兮兮的布条包扎他的伤口。
……好痛苦,景炎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图兰只能任人□□,毫无反抗之力,接受与哭叫已经成了他唯一的工作,人们总是想尽各种方法折磨他,身上的每一道鞭痕都是他没能满足客人而造成的,终于豹哥觉得这濒死的人儿已经不能再为他带来任何收益,倒不如最后大赚一笔。
图兰被粗暴的从那间黑暗的屋子里拖到了街上,还好,他还有遮身的一块布。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老爷太太,少爷小姐,这是在下花了很多时间找到的奴隶,听话的很,无论是用来做床榻边的伴侣还是供观赏玩乐的宠物都是极品!”
宠物?他可能还真是,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把他当做人来看待,唯一的那人也骗了自己十年,现在不知所踪了……呵,好痛苦,为什么还不去死?
“你说的天花乱坠,谁知道这奴隶听不听话,有没有病。”
“哎哟,少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在谁还喜欢言听计从的努力,都得有小野猫的性格,会伸出爪子抓主人,然后再将他狠狠驯服,摧残成只能承欢的宠物才过瘾。”
“说的也是,能看看他的脸吗?”
“当然可以,二两银子掀一次布,小脸儿俏的,保准你喜欢。”
……原来这毒不死为他遮羞,防止他冻死的。也是啊,羞耻这种东西,早就被迫抛弃了,哪儿还有呢。
“真是奸商,阿福,给他银子。”话音未落,图兰就感觉身上一凉,有人揭开了他盖着的薄布,而他却只陷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哎哟,这身子可真美,就是伤疤多了点儿,脸……”说着,散在脸上的头发被人拨开:“……图兰?!”
不再是先前玩世不恭的那种纨绔子弟的语气,这声音倒是有些熟悉,只是他不想再回想,真想再次把心交给阎王带走,这一次可别因为可怜他而还回来了,就这样,痛苦的做一只人偶有什么不好,省的今生的苦没受尽,还要在下辈子还上。魂死了,躯壳还活着,就这样永远游走于不人不鬼的境界有什么不好,没有忧心,笑看人世悲欢离合的种种……
图兰空旷的眼神瞬间无光,本就没有焦距,又黯淡下去,景凌吓了一跳:“喂!这是怎么了?”
“回少爷,这贱人是晕过去了,驯了这么长时间,在下最失败的就是没能磨掉他的羞耻心,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晕过去了。”
景凌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不搞清楚来由,图兰很有可能命不久矣。
“这人我买了,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人得到了金钱之后总有一种傲气与不耐烦,景凌本不想动粗,可这臭小子太不识抬举,愣是被打断了几根肋骨才说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被赶出了府,才落荒而逃。
“阿福,去找大夫来,东街他说的那种药也要找来。”
“少爷,您没必要这么对她吧,他只是一个当街卖的努力,医治他远比买他的钱要多。”
“少废话,赶紧去。”
阿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景凌与图兰两人,景凌毫不忌讳他身上的污秽,贴着图兰的脸,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图兰,我是阿羯啊,快醒来看看我,你不是最喜欢赖在我身上了么,为什么一动不动……”景凌将手指抵在图兰的下唇,以前,即使是在睡梦中,图兰也会身处舌头舔舐他的手指,可是现在只剩下了颤抖。
“图兰,我对不起你,是我没保护好你才……我那时要是狠下心把你从景炎身边夺回来,你也不会……”景凌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所有的歉意都哽咽在喉咙里,如果不是他没能誓死力争,图兰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大夫拎着药箱被家丁引路待了进来,才三十出头的样子,景凌怀疑他的医术,但这人却是远近闻名的神医齐文远。
齐文远只瞄了榻上的图兰一眼,转身便走。景凌自然不会放他走:“人你不救了吗?”
“救了他也活不了。”
“你什么意思?诊费莫非是天价不成?”
“我齐文远什么时候在乎过钱,何况景大少你家财万贯,我只是奉劝你就这样吧,或许他还能死的安慰些。”
景凌不爱听这话,又因为图兰遭遇这种事而心情烦躁,抬手想打人。然而齐文远却是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景凌见状,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拜托你,救救他吧,哪怕他以后会恨我也好,至少现在让他活下去。”
“因为你的自私?”
景凌默然,许久,才点了点头。
齐文远望着那瘦的不成人形的可怜人,终于叹了口气:“美人啊,真是薄命。”
见齐文远语气松动,景凌立刻插嘴道:“他被下了药。”
“看得出来,连眼睛都是瞎的。”
这时阿福端了从东街王麻子那儿买来的药进来,齐文远接过,用指尖沾着舔了舔:“啧,药性真强,剂量大些都能做□□杀人使。”说着,便上前掀开图兰身上的被子,抬起那无力反抗之人的一条腿:“啧,太惨了,去打点热水来好好洗洗。”
阿福接到景凌的眼神命令后立刻照办,齐文远坐在椅子上,搭着图兰的脉搏,脸色越来越黑。半天,才挤出了一句:“救不了。”
“你说什么?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说救不了?!”
“能治他的药材太珍贵,只有宫里才有,像你这种犯人,把他收拾干净,走的时候体面点吧。”
景凌紧握双拳,这时阿福和几个家仆抬了木桶和热水进来,见齐文远已经挽起袖子,将图兰抱到桶中,景凌也沉默的用棉布去擦拭图兰的身体,经过那些青紫的伤口时不由得放轻了手劲,再擦就只剩下泪了。
齐文远看得出他心里难受,这大夫又是个毒舌心软的人:“行了行了,笨手笨脚的碍事,一边待着去。”他本不该做这种肮脏的活儿的,要不是看着苦命娃太可怜了,刀架脖子都不做!
到了伤最重的那处时,齐文远也不忍心动手了,心里将把他病人弄成这样的人祖宗问候一遍,才轻柔的去清洗,浊液源源不断流出,很容易让人想到图兰经历了多么令人发指的暴行。齐文远算是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犹豫着不想清理,倒不是嫌脏,而是怕为少年增添更多的痛苦。
他这辈子做大夫最失败的,可能就是心太软。
景凌心疼图兰,便上前亲自为他清理□□,图兰虽然神志不清,但还是有痛觉的,叫的异常惨烈,不停地哭着求饶,齐文远按着他,不让他因挣扎乱动而受伤,即使在那害人的药的效力下他一定都动不了。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齐文远静不下心,阿福捂住图兰嘴的那一刻,图兰的眼中流出了大颗的血珠,一滴滴砸在热水中,分散,溶解。
“笨蛋!别碰他!”齐文远一脚踢开阿福,“他会把自己血管逼裂的!”
阿福很委屈:“我只是怕他喊的喉咙痛……”
“阿福,你出去吧。”景凌沉声吩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阿福出去后,齐文远看收拾的差不多,就用一张长巾裹住了图兰的身体,放到榻上,先用银针刺了几大经脉,阻止血液流动速度过快,再拨开图兰的眼皮,看到那瞳孔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完了,这人疯了。”
“……其他的病症呢?”景凌声音颤抖的问道。
“脉象紊乱,摸不出具体,只能猜个大概。长期服毒导致假性失明,不及时医治会成永久之症,胃似有大疾,常大出血,这也是最严重的,再不遏制病情,绝对活不过下月。血管因他无法动弹时常用气血逼迫,已经出现裂痕,好在他不常倒气,不然早就血崩而死了。”
“能治吗?”
“能只能,可没有神药怎么治,何况救回来他也是个疯子,要我说你就准备一口棺材安排后事,才是……”
“如果进宫他能活么,你有几成把握?”景凌打断了齐文远的话,后者回答的很自信:
“十成。但他能活到什么时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不过被玩儿成这个样子,没死也是他命大,说不定能活。”齐文远的话非常不中听,景凌直想出手打人,可得罪了他,这世上可能就再也没人能救图兰。
后者静静的躺在榻上,似是睡着了,可眼睛却是睁着的,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景凌瘫坐在椅子上,用轻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大夫,你怕死吗?”
景凌,景炎……
景姓,皇姓……
呵……齐文远笑了。
……有多少人知,这种诡异药效呢?
……这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贰拾壹〕再次失忆
养心殿内香气弥漫,宁神的熏香让景炎君得以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自从图兰被送走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那空洞的双眼总会浮现在眼前,不停的逼问他:“景炎,为什么这样对我?”
明明只把他当做棋子,为什么这般放不下,他手下的冤魂无数,却只有他的影子始终无法消散。
景炎啊景炎,若是真的不爱,为何在他濒死之时泪流满面?若是真的不爱,为何强势的夺回他,甚至连哈伦都不让碰他?若是真的不爱,为何现在这般放不下……
“皇上,贤妃娘娘再有半月便会产下龙子……”
“少废话,朕宠幸谁用不着你来操心。”景炎君烦躁的打断常德贵的话,把茶盏往前一推,常德贵立刻用茶壶去添水,可水还没倒出来,扑通一声人头就已落地,血染了茶盏,污了天子的心情。
出其不意的出手,还真是那人的风格。
景炎君老早就注意到身后的气息,也料到了这人不是冲自己来的,但还是反感这空气中的血腥味。
“一个太监,你杀他做什么。”
“他是差点害死图兰的人,还有你。”景凌握着剑,语气冰冷异常,“是你把图兰毁成这个样子的。”
景炎君假装不在意,用冷漠的表情掩住了内心的不安:“图兰?呵,那是他自找的。”
景凌真想立刻手起刀落,让这个男人和地上的常德贵一样身首异处,可……
景凌扔到武器,屈膝跪了下来,跪在了自己的……弟弟面前:“我是来求你救图兰的,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放过他吧。”
“是他非要装疯卖傻的欺骗朕,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会出此下策?”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
“你想杀我,何必伤他,这条命早就是你的,随时都可以取走,但求你让我看到他好好活下去,我也死而无憾了。”
“朕凭什么顺你得意?”
“因为你爱他……”
爱……这个字狠狠的敲在景炎君的心脏上,他几乎窒息。“爱?他只是个供朕利用的工具。也罢,朕还用的着他,人在哪儿?”
养心殿外,御林军团团围攻。景炎君命令一声,士兵立刻闪出一条路来。
齐文远抱着图兰,一脸的从容不迫。没错,他不怕死,一点都不怕,反而向往。
“把人送到未央宫,太医院所有老头子都找来。”
“不必了。”齐文远出声制止,“那帮庸医煎药就够了,除我之外,没人能救他。”
“朕喜欢你的自负,你可知道言出行不到会有什么后果吗。”
“求之不得。”
由盛公公带路,齐文远进了宫门就把图兰放在榻上写方子:“一样都不能差,砂锅煎三个时辰,凝成膏状。”
小太监拿着方子跑出去后,齐文远又开始吩咐景炎君,他可不管你是皇帝还是草民:“这屋子七日内不许透进半点光亮,用厚毡从里面封住窗户,我需要的药材备够量放着,七日内任何人不得擅入。”
景炎君也不恼,笑着问道:“为何?”
“这苦命娃能不能活,就靠这七天,用药吊着熬过去就能恢复正常,他这眼疾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阶段,透进一丝光就会瞎一辈子。”
景炎君允了。于是药草干粮与必备的物品都被送进了未央宫,甚至煮饭煎药的灶台都搭好了,烟气顺着挖好的地道正好排到屋外,让屋内不至于呛人,这宫里的工匠当真技术都不是盖的。
奴人们叮叮当当的将厚毡定在了门窗上,当真是一片漆黑,而齐文远也注定要在这黑暗中度过七天。
一声甜腻的猫叫在齐文远封上门缝后响起,他并没有太惊讶,早在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只金黄色毛茸茸的小东西了,也不是出于迷信思想,但看这毛色这么吉利,算是讨个喜气,就留它下来吧,正好猫眼的光亮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齐文远闭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少年时常喝药的好处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耳聪目明,他能看清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
“唉,苦命的娃。”齐文远叹了口气,将温热的药膏抹在指尖,送进了图兰的体内。这自然是引来了一阵凄惨的尖叫,但图兰药效未过,依旧动弹不得,也真是可怜。
齐文远总感觉是自己在□□他。
药膏涂抹完,齐文远就用白米与枸杞、红枣和几枚莲子在炉子上熬了一锅粥。
“苦命娃,起来吃饭了。别怕,不会弄痛你,米粒软软的,不伤胃,很甜很可口,来,听话,别吐出来。”齐文远感觉自己像个吹夸自己商品的小贩,不过对于这精神衰弱的苦命娃,他也只能哄劝了。
细心的将莲子尽数挑出,盛到碗里,再用粥匙的背面按压莲子,莲子被煮的软软的,自然一下子就变成了碎末,再将粥和枸杞盛进去,搅拌一下。
齐文远将锅中剩下的粥盛了一小碗给那只小猫,转身坐在榻上,扶起图兰,让他靠着自己,一口口吹凉了粥,才送进图兰嘴里。
莲子若是整颗的喂给他,或许会因咀嚼的不是很碎而难以消化,甚至吐出来,这对于图兰的病情只有恶化的余地。都说一个中医半个厨,说的就是齐文远。
这照顾细致入微,只不过图兰长期没有进食,胃收缩的厉害,小半碗还没吃下去就要往外吐,齐文远立刻顺了顺他的胸口:“小祖宗,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你可别给我吐,肚子里没食可怎么喝药。”齐文远知道是因为图兰半躺着的原因才喂不进去,将人抱起来,估摸着大概能行了,才让他再次躺回榻上。
“想当初我照顾亲爹也没到这种程度。”齐文远瘫在木椅上,扒拉了几口粥,又立刻开始熬药,时不时还和图兰说几句话:
“其实,有些事你也不必太介怀,如果所有事都烦心,人生也就结束了。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也确实很伤人,但痛过,伤口结痂脱落也就放下吧,没什么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
“我也曾经被人伤过,刻骨铭心的爱着那个男人,可他不仅负了我,还讲我送给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最后甚至流落到土匪手中。我也确实堕落了,但我依然想活下去,因为我是大夫,我还想救更多的人。”
“我不知羞耻的去勾引土匪,在自己身体里下药迷晕他们,连夜逃了出来,养了一段时间,身子好的差不多就开了家医馆。好景不长,竟被下山的土匪头子认了出来,他居然当着我病人的面侮辱我,很过分不是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齐文远是个没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淫荡货,我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但却没多少人是来看病,都是来女票我这不收钱的男女昌,医馆都快成青楼了,多可笑。”
“所有自诩为正经人的人都躲着我走,但生了重病,一般的大夫治不了的时候,又不得不求助于我,蔑视却又不得不依靠,那种眼神简直可以称为恨意。”
“可我不在乎啊,苦命娃,你学学我。”
齐文远知道现在的图兰或许什么都听不到,但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全当是让他卸下背负了这么多年的包袱了。
炉子上的药也熬得差不多了,齐文远将烫手的药膏涂在黑色的布条上,温度不热不冷刚刚好的时候,敷住了图兰的双眼。
“苦命娃,这些天可别再哭了,不然神药也救不了你。”
齐文远点起火盆,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差不多了之后,才掀开图兰身上的被子,用微热的掌心,沾着进宫之前炼好的精油,按摩着那具冰凉的吓人的身体。
“啧,真凉啊,我赌今天的晚饭,放给那些庸医诊你,肯定就说你离死不远了。不管这样做对你是好是坏,但我得救你。你是我第五千个病人,医好你,我就可以去死了。”
“我也蛮自私的,所以别怪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景凌来救你。”
“天啊,你到底被灌了多久的药,肌肉这么僵硬,就算恢复行动能力,你也不会动了吧。”
齐文远又用手指挖了一些药膏,放在掌心,捂热了才涂抹在图兰的身上:“太瘦了,摸着只剩下骨头,好起来之后可得把自己喂得白胖一点,不然可对不起我。”
图兰的手指微微一动,虽然动作很小,却被齐文远感觉到了:“再努把力,一定能从药效中解脱出来的。
那只金黄色的小猫爬到图兰枕边,伸舌舔了舔他的脸,齐文远觉得时间差不多,又坐在炉边熬药,吹凉了,就喂给图兰喝。累的时候就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图兰一出声,他又立刻清醒过来,去缓解图兰的痛苦。
说到底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齐文远有点太高看自己了,严重劳累过度,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导致等不及结果的景炎君在第八天派人去察看二人状况的时候,只发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齐文远。
从未央宫里抬出来之后,景炎君亲自照看着他的状况,因为无人知晓图兰的病情与治疗方法,所以没人敢轻易进去,只能等齐文远醒来。
“……第几天了?”齐文远猛的惊醒时,这是第一句话。
“第八天。”
“为什么不叫醒我。”齐文远感觉胸口一阵重锤感,立刻推开面前的景炎君,几步走下地,一口血吐在水盆里。“派人去将未央宫用来遮光的厚毡取下,动作一定要轻。”
“你似乎情况不大好。”
“用不着你管。”说着,齐文远就穿上布靴,走出了养心殿。
景炎君突然觉着自己这皇帝当的有点憋屈,居然这些人没有一个怕他。
齐文远还是不放心这些笨手笨脚的宫人,暗使轻功进了房间,取下厚毡,没有惊醒图兰。
房间瞬间亮了起来,齐文远又去摘下图兰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用湿棉布擦去了图兰眼睛上残留的药膏。这些天来图兰已经习惯了这种轻抚,很安心,没有醒来。
可景炎君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使用轻功,沉重的脚步声吓得熟睡中的图兰猛的惊醒,麻痹神经的药效已经散去,不能再遏制图兰的行动,只见那憔悴不堪的少年立刻从榻上弹了起来,退到床榻内侧,惊恐的望着景炎君:“不要……不要……求你不要……”
紧紧将自己缩起来,他的身体在不停颤抖着,景炎君没搞清楚状况,又往前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