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介行商渤海王
陈留出事,袁绍震怒,为何不打陈留,要打濮阳?
吕布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先生,那可如何是好?”
他连忙请教陈宫。
陈宫表示,很难办啊, 袁绍太强了。
这个强主要是兵力,即便吕布再强,堪称万人敌,可袁军有几万啊!
话再说回来,陈宫早就预料到袁绍对濮阳动手的一天,而且还给了吕布选择, 是借平黄巾的名义去“无主之地”泰山郡, 还是直接选择远遁离开兖州这个是非之地,去投并州牧刘擎。
凭心而论, 陈宫并不想就此离开兖州,离开东郡,他的家族,基业,人脉,可以说他的一切,都在兖州。
而上一次吕布的表态,则趋向于回并州,理由不言而喻,吕布是并州人,甚至吕布帐下将士,绝大多数也都是并州人。
但是陈留之事发生后,陈宫看到了另一个可能。
他能不能既选择投效渤海王,寻求庇护, 同时保住濮阳乃至东郡不失呢?陈宫心里没底,归根结底, 还是自己手中筹码太少,一座城,哪怕是郡治,和一个完整的陈留郡,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渤海王会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濮阳,便选择正面与袁氏冲突。
反正唤作是他,不会这么做!
陈宫心中两個小人正在疯狂的颤抖,一个小人说:“投效渤海王吧,试试又何妨,拒绝就拒绝了嘛!”
另一个小人则说:“别白费力气了,区区濮阳,怎能入渤海王之眼,若是拒被拒绝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宫犹疑不定,吕布心急如焚,这时,堂外传来一阵脚步,急匆匆的,将陈宫与吕布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是魏续。
“奉先,公台先生, 张杨兵马已过顿亭, 距离濮阳已不足一日路程。”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陈宫踌躇着,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淡淡道:“奉先,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做三手准备!”
“如何做,皆听命于先生!”吕布道。
“第一,我写信给渤海王,申明我等投效之意,若渤海王愿意庇护濮阳,我等便留在濮阳,若是他同意我等投效,却不要濮阳,那我等便过江投之。”
“濮阳如此重要,乃是东郡核心,岂能不要?”吕布连忙打断道。
陈宫并未理会,而是继续说:“若渤海王拒绝,那我等只能暂时撤离濮阳,前去泰山郡一避。”
吕布听了撇了撇嘴,显然不喜欢这个选项。
“在渤海王回信之前,奉先,你要挡住张杨的兵马。”
“张杨兵力不多,但论武艺,张杨并非我之对手,先生放心,若只是张杨,挡之容易,只是希望渤海王同意的回信,以及援兵,能比袁绍快就行了。”吕布道。
陈宫点点头,于是又道:“濮阳城外有一营帐,奉先,你率军前去镇守,与濮阳互为掎角之势,以扼张杨,若张杨攻你,我便劫他中军,若张杨攻城,你便袭其后军。”
“先生妙计,我这便去安排,魏续,这几日多派骑哨侦查,务必摸清张杨军动向!”
魏续领命离去,吕布自个去忙了,陈宫也打算做自己的事,摊开一张空白的帛书,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莫名一想,若当初不离开陈留,现在应该算和张邈一同投效渤海王了吧!
想不到兜兜转转,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陈宫腹中有言,开始落笔……
……
“……昔日在东郡闻渤海王襄助王师,诛杀黄巾渠帅卜巳,救东郡万民于水火,宫便心生佩服,并立志能像渤海王一般,保土守民,然东郡太守桥瑁目光浅薄,傲慢无礼,不思发愤恤民,恢复生产,反而盲目募兵,致使东郡粮草奇缺,宫闻陈留太守张邈乐善好施,抚恤军民,便前往投之,而后陈留会盟,张府君数败于董卓,盟散之后,刘岱杀桥瑁,而后青州黄巾暴起,入侵东郡,宫不愿见到东郡百姓生灵涂炭,便离张邈只身入东郡,偶遇吕布吕奉先,便借助其兵马,占了濮阳,以抗黄巾,然而黄巾却被济北相曹操所败,未能临东郡,反倒袁氏子弟,自封州牧,企图取刘岱而代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并设计吕布误杀鲍信,捏造祸端,就为这弹丸之地,而无所不用其极,宫深感不齿,欲效仿前主张邈,献濮阳于大王,万望大王允准……”
后面依然还有,巴拉巴拉,核心内容便是献城求援。
蔡琰一口气将陈宫之信念完,总算提了一口气,小脸都憋红了。
刘擎笑笑:“陈公台之信,倒是情真意切,可问题是,他并非东郡太守,又非濮阳县令,有什么资格,献濮阳献于本王呢?”
效仿张邈,也得有资格才对啊!
“夫君,陈公台为公举义,弃暗就明,今投夫君,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若他非濮阳之主,那这濮阳,不要不就成了!”蔡琰道。
蔡琰倒是出了个好主意,眼下刘擎缺的是人才,至于地盘,虽然多多益善,但确实不差这一城之地。
但无所谓归无所谓,对于地盘,刘擎还是聊胜于无的。
毕竟刘擎奉行的,是我全都要的原则。
“昭姬说的极是,陈公台能不顾个人前程,脱离张邈,又敢于与吕布合作,占据濮阳,堪称有仁有义,有勇有谋之士,此等人才,正是我所翘首以盼的,所以此信,先不管濮阳如何,投效一事,我断然不会拒绝。”
不过吕布嘛……刘擎还有是有些迟疑的。
是不是每个穿越东汉末年的人,都会为这个抉择而头疼。
那就是吕布,收还是不收。
武力天花板,能敌刘关张,这等武将,谁不想要,但问题是吕布的性格,说好听了叫率性,真性情,说难听的,就是执拗又幼稚。
这种性格极易衍生出诸如贪婪,自大,无知与善变等否面特性。
若放在历史中的吕布,刘擎断然是不会要这种人的。
但现在的吕布,尚未经历朝堂变故,也没有受他人蛊惑,为了并不多的利益,背弃自己的原则与人格,更没有被王司徒pua折磨得精神失常,现在的他,依然是一名血性的并州汉子,想着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就像一个刚出大山进入繁华都市的精神小伙,不谙世事,依然有自己的原则,所以他才会与丁原分道扬镳,明明有一身本事,却因为害怕朝廷缉拿,四处流亡,餐风宿露。
想到这,刘擎突然动了点恻隐之心,对待董卓,刘擎尚能引导一二,吕布,为什么不可以呢?
哪怕送他去戍边,直接荣归故里,也能让他为大汉发光发热。
心中决定,刘擎接着开始思索濮阳。
是叫他们领兵来投呢,派军队驰援濮阳呢?
开会吧!反正荀彧沮授田丰都已经回到邺城了。
很快,刘擎召集三人前来,还有一个郭嘉。
刘擎开门见山道:“袁绍欲攻濮阳,陈宫与吕布愿献城投效本王,人,本王已经定下,要!至于濮阳城,诸位谈一谈自己的看法。”
刘擎话音刚落,书房之中突然想起一声琴声,令人心神一震,而后琴音袅袅,绕樑不息,郭荀沮田四人正欲开口,却突然收住了嘴,再度斟酌了起来。
在琴音影响之下,他们觉得自己的思路都开阔了。
荀彧第一个开口,他依旧行着一丝不苟的礼节,回道:“主公,彧以为眼下重中之重,依旧是继续巩固冀州与并州的基础,眼下秋收完毕,又忙秋播,新田垦荒,新修水利之事,皆不可停,更重要的是,冀州各郡诸多豪强,眼见主公治下太平,便又起了剥民夺地之心,亟需专门整治。”
荀彧从渤海国回来,显然总结了许多具体的待办事项,希望借此告诉刘擎,主公你很忙,别随便扩张了!
但刘擎听来听去,荀彧所言之事,皆不相互干扰,完全可以齐头并进的啊,这和收不收濮阳,好似关系不大啊!
而且这也不违背“我全都要”的行事准则啊。
沮授道:“主公纳下陈留,必遭袁氏记恨,若再取濮阳,恐怕与袁氏会不死不休,要知道没有离狐,袁绍大军所在白马,所有补给皆需通过濮阳。”
刘擎又想:反正拿了陈留已经记恨了,那我干嘛不干脆再拿一个濮阳呢?
“公与,既然已经记恨,要我说该多拿些,下一阶段,直接攻略兖州好了!”田丰突然插嘴道。
刘擎望了眼田丰,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与手势。
“元皓所言,深得本王之心!”刘擎表态。
这时,郭嘉也开口了,“主公,我亦赞成拿下濮阳,诸位,试想,凡大汉有一郡一县之地,只需投效渤海王,便可免于战火,此端一开,日后战乱之地会如何想,他们能想到的,便是投效渤海王!”
“对,此事若成效应,渤海王之名,将著于四海!”田丰附和道。
沮授又道:“此端一开,虽有震慑与效仿之深意,然主公野心,将为天下人所知!”
“主公胸怀,天下皆知,若真如此,那也是更上一层楼!”田丰继续说道,一口气认定要去濮阳。
“南下兖州,与既定战略不符!”
“既定战略乃是平定并州,今并州已定,自当进取兖州,岂能裹足不前!”
说辞以及理由皆说得五花八门,说是面面俱到也不为过,巧合的是,荀彧与沮授是反对的,而郭嘉与田丰则是赞成的,到头来,还是刘擎自己决断。
“诸位,若我此时与袁氏彻底交恶,你们猜,袁氏会如何?”
荀彧与沮授突然沉默了。
“交恶了就交恶了,那么问题来了,袁氏会怎么样呢?会举大军攻打本王吗?”
第二个问题,郭嘉与田丰也沉默了。
郭嘉甚至已经想到了刘擎言外之意了。
我就占了,又待怎样!
刘擎有既定方针,战略,那么袁氏呢?当然也有,从大兴黄巾开始,到自任兖州牧,可见袁氏眼下战略,便是占据兖州,而后再图它州。
“兖州拜刘岱与青州黄巾所赐,四分五裂,谁都能上去咬一口,本王牙口好,岂能拒绝!”
田丰也懂了,兖州如今就是一堆破烂,谁有能耐就谁占,不仅刘擎,徐荣樊稠也占了,东边济北国与东平国,也被曹操刘备朱灵等人占了,吕布占濮阳,而陈留整个郡,都被刘擎占了。
所以结论是,再占一个濮阳,无伤大雅,不对,无伤大烂。
也就是:反正已经烂了,不会再烂了!
荀彧主张保守巩固,而沮授只是纯粹的谨慎,这种思路,并无不对。
“既如此,主公叫谁前去支援?”
“支援?什么支援?”刘擎突然装傻。
四人皆愣住了,不是刚刚才决断打算“我全都要”么!
“沮叔,可以记得,濮阳城中,有我君正商号。”刘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四人皆是绝顶聪明,刘擎一提醒,四人便明白了刘擎话中深意。
刘擎这是要借着护送商队的名义,进驻濮阳了!
这下,袁氏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攻打?谁打谁就是渤海王的敌人!
“主公灵巧多变,郭嘉佩服!”郭嘉一记马屁拍上。
“这不过是小聪明,若真是打起来了,还需仰仗诸位计谋!奉孝,此行,你随我前去。”
被点名的郭嘉不仅没有沮丧,反而眼冒精光,刘擎一寻思,好想想起了原因。
濮阳,刘擎曾在濮阳外待过数日,而那几日,郭嘉几乎泡在了濮阳城中一个酒色之地,好像叫什么,红瑛楼的。
“奉孝,此行身伴重要使命,若张杨与袁绍齐攻,压力还是很大的,切不可放松了!”
“啊?主公,你不是说去行商的吗?赚了钱,自然要消遣发泄一番!主公行商,我行乐!”郭嘉可以说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也借这句话,将另外三人撇开。
濮阳,只有我能去!
刘擎一听乐了,添油加醋的附和了一句。
“啊对对对,本王不过一介行商,哪里管的了军师!”
“哈哈哈!”
荀彧沮授田丰皆大笑,琴音戛然而止,连帷幕之后的蔡琰,也“嘻嘻”在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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