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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赋 作者:戋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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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也寻不到的地方。”
见他松了些口,邓绥心也终于宽了些许。
燃眉之急,总算是解了。
邓骘望着自己满是血腥气的双手,恍若已然在指缝中看到她失望而愤怒的眼神,道:“我早便说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 呕心沥血的四更!!!
☆、第一百六十一章。纯白之梦
滴答。滴答。
朦胧间醒来,一片刺眼。揉了揉眼,却听到一旁的老牛嚼着草,甩着尾巴,用头拱了拱自己。
“小黑,你怎么在这。”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又睡在牛棚里了。
半月前日和阿爹抱怨了没有牛,阿爹就去集市上买了一头小黑牛回来。自己喜欢得不得了,天天窦跑来牛棚里守着看,既是头黑色的牛,便取了个名儿,就叫小黑。
滴答。滴答。
天气阴沉沉的,还下着小雨。新搭好的牛棚檐下在不断滴着水。她伸出手,冰冷的水溅在她的手心。
院子里的梨花树初开,一树繁茂。
“荑儿,你怎么在这。”娘亲披着蓑衣,端着簸箕菜完菜回来,看着自己,道,“别总憩在草棚子里,仔细着了风寒。”
“哦。”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跑到了娘亲身边,揪住她的袖子。娘亲却走到了梨花树下,将簸箕中的草拨了拨,腾出一块位置,抬手摘下一瓣瓣梨花。
“荑儿,可见着你阿爹了。嗯?”娘亲又问了一边,可她自己的脑中,却好似乱糟糟一团,娘亲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可是听见娘亲的话了吗?”
“呃……嗯。”她懵懵懂懂地点着头,“娘亲,归荑觉得,好像有些不舒服……”
娘亲的神色严肃起来,仔细打量着她的面色,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哪儿疼?早说了不许睡在牛棚,这初春的雨最是带着寒气的。”
“我也说不上哪儿疼……但好像,就是……有些疼……”
归荑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腿,低下头看着发怔,然后又蹦跳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道:“额,大概……大概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吧……”
“梦见什么了?”
嗯。梦见什么了呢。
窦归荑努力地回想,却始终,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啊,真是在醒来的一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呢。
“荑儿,午时想吃什么?”
“都可以啊。”
“没有特别想吃的吗。”
窦归荑摇摇头,抬起头来,心却猛然间,恍若被什么攥紧了一般。
滴答。
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簸箕里雪白花瓣堆上。
娘亲愣了一下,看到落下的第二滴,第三滴。有些慌乱地擦了擦鼻下,看到那刺目的红后,簸箕一下落在地上。
沾血的花瓣落了一地,被雨水打湿。
“荑儿……别,别告诉你阿爹。”娘亲苍白着脸,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地将血擦干净,眉间的忧愁更甚,她半蹲下来,温暖的手掌覆在她幼小的脸庞上,“记住了吗。”
“娘亲,你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阿爹。”归荑皱着眉,娘亲别开脸,她却绕到娘亲面前,道,“娘亲,病了便要吃药,吃药,便会好起来的。”
娘亲牵起了她的小手,温柔地站了起来。
良久,才默默地道:“娘亲也没有办法了。”
垂眸,看着抬着水灵灵的眼镜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娘亲也不知道了,究竟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你。究竟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你阿爹……荑儿,娘亲希望你以后,能够成为一个坚强的孩子,一定要一直陪在你阿爹身边,照顾他,孝顺他……”
“娘亲。”归荑皱起了眉头,说道,“我还小,为什么要我照顾阿爹,而不是阿爹照顾我呢?”
“因为你阿爹……其实是个很脆弱的人啊……如果娘亲有一天离开了,你阿爹……”
“娘亲要去哪儿?”
“大概……是很远的地方。”
“不回来了吗。”
“大概……不回来了。”
归荑鼻子一酸,一下栽到娘亲的怀中,讲了一句,又巴巴地抬起头看着娘亲:“不,归荑舍不得娘亲。娘亲别走好不好。难道,娘亲就舍得归荑吗?”
“谁会舍得呢……但这世间,多的事,是舍不下,也要舍下的。”
有聚便有有散,有合便有离,有爱便有恨,有生便有死。
“娘亲在说什么,归荑听不懂。”
娘亲苦涩地一笑:“娘亲愿你……一辈子也不懂。等你懂的时候,只怕,便是你痛极的时候……”
“情动,是这世间最奇妙之事。它能让一个脆弱的人变得坚如磐石,也能让一个坚强的人,变得脆弱不堪……”
滴答。
恍然间,似有倾盆大雨而下。刹那刺骨的寒刺入她的骨髓。
“窦归荑!别装死了,我知道你听得见!”
模糊间,似有什么鬼魅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娘亲,你有没有……有没有听到什么……”她蓦然间无措地双手抱住娘亲的手,惊慌地看向四周。
“罢了,倘若我与他这一生,终究要被雒阳城所牵绊,根本也得不到所谓的善终……那至少,我还有你……”
“荑儿,你是娘亲的希望。也是阿爹的希望。”
又是一阵刺穿骨髓的冰冷。
眼前娘亲的脸,恍若渐渐要看不清楚。
“你的人生啊,荑儿,娘亲亦是甘愿的,可以用一切,来换你这无忧的一生。”
哗啦——
眼眸猛然睁开。
恍若窒息了许久,猛地大吸一口气,却被脸上流淌的水所呛,剧烈地咳嗽起来。
浑身的剧痛袭来,几乎要让她癫狂。
眼前模糊不清的一团黑影,周身弥漫的血腥气。感受到架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使出的暗劲,她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推开了他。
朝着门口奔逃而去。
却在堪堪跨出半步时,重跌于地。
窦归荑望着眼前,满是伤痕与血污的手愣了,挣扎着支起上半身,伸出手,触摸上了自己的左腿,转而,又抚上右腿。
耳畔传来讥笑之声,应声而下的两鞭,划破她的脸颊。
“跑啊,你倒是跑啊。”
她的腿。
她的这双腿!
抬起头,望着面容凶煞,却还在嘲笑俯瞰着自己的那几双眼睛。她难以置信,自己究竟是怎么样,一步步走到这个田地。
——荑儿啊,阿娘亦是甘愿的,用一切,来换取你这无忧的一生。
手在两根大腿骨折断处,不停地摩挲着。
她的这辈子,却是都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她终于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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