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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赋 作者:戋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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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信中却只提到一句密不发丧。”
“那么,大将军认为,是何意?”太后瞥了一眼密函,问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信即便五百里加急却只为说一句密不发丧,想来,这不是给我们看的。这发出的密函,却大抵不止这两封。应当是还有被敌军截去的密函。我们如今在这惴惴然,却不想,得知我军主帅不在的敌军,会做何打算?”
这样一点拨,窦栈才明白过来,大惊道:“这是五叔叔的诱敌之计!让敌军误以为主帅已死而放弃躲藏,主动出兵偷袭。”
“那么我们是应该按照信里所说的密不发丧?”窦笃沉吟,“成全了五弟这一妙计?”
“窦侍郎说得自然有道理,不过,下臣,还有一拙计。”窦南筝轻轻一笑,看像窦宪,说,“贼鼠已经看到洞穴,却还需要棍棒逼赶,才会迫不及待地跳进那死亡之穴。”
窦宪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太后和陛下行了一礼,侧过头,以余光瞥了一眼窦南筝,说:“还望陛下调些兵马与窦副将,昭告天下,窦副将将于今晚出兵支援漠北战事。”
这样一来,北匈奴的兵马想来会更加确定,窦瑰已死的事实。并且会在援军到来之前,选择突袭。
“若真是如此,五弟这一次倒真是煞费苦心。其实,倒也只是周全了北匈奴单于的除患之心……”窦笃摇摇头,感慨一声。
“他周全的,不过是自己的一意孤行。”窦宪面色阴郁了几分。
窦南筝作揖,良久,叹息道:“父亲大人,五叔这一颗真心错付,可那终究,也是付了。那女人如今怀着五叔的孩子,父亲大人便……”
她极少在公开场合喊他父亲大人。素来都是唤一声大将军。这一句话里的分量,窦宪一掂便知,却仍旧开口反问:“便如何?”
“五叔此次回来,若如同我当年一般以战功相邀,父亲大人便纵了他们,离开雒阳吧。”她语气未变,神色却不卑不亢。
“都是四弟开的先河。”窦笃猛然间一拍桌子,咬牙道,“南筝你也是,照着往日里的利落手段,那女人早该死了,偏偏你事至一半又领兵去什么河西,让我栈儿接手这个烂摊子,最后,还窦瑰自己来。这下好,人都关成侯爷夫人了,还外带一位小侄儿!”
“三伯父说笑了。若那女人在那个时候死去,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好。”窦南筝目光炯炯,“五叔回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荒诞的事情。”
“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怎么说话的刘肇,看这密函,陡然轻轻念着信的最后一句话,“望君定谋,密不发丧,侯府一干,勿晓恶讯……”
为什么,不能告诉侯爷府里的人呢?
刘肇心念一转,猛然间,瞳孔一缩。
作者有话要说:
窦家的小公子窦安然出世啦,虽然,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
☆、第五十四章。倾城殒逝
深夜寂静。
御医们都摇着头束手无策,到了下半夜也就退下了。用千年参吊着命,昏迷不醒随时有可能归西的青釉色片,此刻呼吸浅薄得难以察觉。
屋子里的血腥气极重,可是归荑一丝窗缝也不敢开,只是呆呆地守在这房屋内。
不知觉间,她也太过疲惫,抓着青釉的手浅盹,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痕。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觉得冷风忽起,归荑霎时间就醒了,再一看,窗子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青釉正立于窗前。
归荑一惊,站了起来:“青姐姐……是,是梦?”用力晃头,脑子清醒了些,发觉这不是梦后,归荑喜极而泣。
青釉身形未动。
夜风拂过她的情丝,如今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的她,竟也有种遗世绝立的迫人美感。
“那一天的夜空,同今日的极其似。”青釉淡淡地说道,嘴角噙着静谧的笑意,“他一早就和我说过,最恨人骗他。”
归荑愣了一下,走到窗边瞥了一眼外面的夜空,然后扶着窗作势要关紧,说:“夜风凉,青姐姐,你还是……”
青釉伸出一只手扶着窗角,阻止了她。
“可我对他说尽了谎。”青釉声音融入夜色,轻柔飘渺。
“五叔叔没有死。”归荑攥紧了手,说,“那是谣传,是兵谋。青姐姐,你等着,五叔叔他还会回来的……”
青釉脸色一变。
回过头眼神里多了几分怔忪。
“青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要等五叔叔回来,你们就可以……”归荑着急地说道。
“他……还活着。”蓦然,青釉踉跄两步,仿佛听到什么笑谈,“呵呵,他,还活着……”
可是眼泪却开始一颗颗滴落,青釉捂着眼,泪水从指缝里流出:“真好,他活着……”
归荑神情忧伤无比,拿起绢帕欲替她擦泪,却被她轻轻推开。
“其实,青姐姐,一生都背负着怨恨,这样的人,是很可悲的……”归荑喃喃。青釉瞥过眼,扶着窗台,沉默了良久。
她缓缓伸出手,触摸星光。
抬起头,满目婆娑。
无数次深夜梦醒,她也是这样孤独地坐在窗边,一颗一颗眼泪落在窗台上——
不可以吗。阿娘,阿姐,那个人,真的不可以吗。
“终归,没有人有第二次抉择人生的机会。”她伸出的手攥紧成拳,手臂缓缓垂下,无力而苍凉,“一开始走上的路,到最终,都改变不了。”
“青姐姐,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两个人之间可能会有难解的误会和仇恨,但是你为五叔叔生下了孩子,血浓于水,想必姐姐和伯父们也不会再多做为难。哪怕你和五叔叔如今相互怨恨到恨不能夺走对方性命,但岁月留长……”归荑的话没有说完,却看到她微微偏过头来。
侧脸削瘦,眉目温秀如浓墨蘸水晕染出一片山水袅袅。
她嘴角微微扬起,笑得那样哀伤:“我爱他。”
窦归荑满腔的话哽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我想,哪怕一个人也好,听听我说这话。也许,我不会觉得自己那样可悲。”她走近窦归荑,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他。我没有想过,也无法想象如果我从未恨过窦家,我会爱他到什么地步。但是,在与我锥心刺骨的仇恨碰撞无数次后,这份心意,依旧难以断绝。”
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那样累。
两年前——
风若带着她立于城楼上,望着城下颀长伫立于马侧的身影,说:“那个,就是窦五侯爷。我听说,那朝月璧若是不在清河王府,那便是在五侯爷府。我会为你制造契机,你好生打算一下。”
日光下,少年玉冠高束,意气风发。笑意灿然若暄暖日光。
十九个月前——
躲在屏风后的她与风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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