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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跃龙门记 作者: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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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微。宋小隐。

    他是有多狠,有多能忍?又是有多无情,有多不在意?才能丝毫不动声色,任凭侮辱,默默筹划,一击即中,不顾而去。

    费尽心思为他做了那么多,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传来人语声响。皇帝来了。

    皇帝听罢牟平报告,既惊且怒,本就病得虚软无力,这下更加头昏脑涨。他非要亲自来宪侯府问罪,魏观只得带了廷卫军精英,外加宝应真人及若干御医,护送皇帝出宫。

    老侯爷独孤琛直到牟平替儿子传口讯预备接驾,才知道皇帝要来所为何事,当场腿都软了。皇帝进门,看见老兄弟那副脓包样,一问三不知,气得再不理他。几个亲信随同,乘着肩與直奔东院。刚到廊下,便被侯府公子小姐的狼狈凄惨模样吓一大跳。

    年纪大的人,往往见不得小孩子受苦。何况独孤家第三代在皇帝印象里一向乖巧可爱,看见姐弟俩五花大绑跪在门口,当即停下来,细问情由。

    独孤莅伤心得不能自已,抽抽嗒嗒断断续续哭诉。独孤萦在旁边无声垂泪,每逢弟弟说不清楚,便开口补充几句。她猜不出宋微身份,但父亲用意却不难明白。皇帝这样急匆匆赶来,是福是祸,殊为难料。苦肉计简单是简单,往往容易见效。

    姐弟二人声泪俱下,委屈控诉。不必明言,在场的全听懂了:父亲风流无德,强抢民男,儿女见义勇为,救人困厄,好一出狗血淋漓的家庭伦理剧。

    皇帝在姐弟俩的哭诉声中,搞清楚了儿子出逃全过程。

    怔愣半晌,对独孤琛道:“子玉,把绑松了,让两个孩子去歇息,叫你的人好生照顾。”

    独孤萦和独孤莅被带走了。

    皇帝由内侍搀进去,独孤铣早已跪在屋子当中,叩首请罪:“微臣罪该万死,未能看护好六殿下,实在无颜面见陛下!”

    一看见他,皇帝满腔怒火顿时重燃。

    “你还知道没有脸见朕!你个,你个……”堂堂皇子假装男宠跑了,皇帝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骂独孤铣,抬脚便踹过去。可惜皇帝久病在床,这一脚没能踹翻宪侯,倒把自己累得直喘气。

    独孤铣生受了这一下,怕皇帝就此气倒,赶忙安慰:“宿卫军已然于京城内外展开搜寻,六殿下吉人天相,必能很快安然归来,恳请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正在气头上,恨恨道:“如果不是你欺负小隐,他为何要走?他独自在外,人生地疏,孤苦无依,若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宪侯府株连三族都不够赔的!”

    独孤铣比先前冷静得多,这时候觉得皇帝实在是脑补过度。不再辩解求情,只把手中托着的两幅白绫呈上:“陛下,此乃六殿下留言。其一为六殿下利用小儿私下传递给小女的讯息,其二为留给陛下的……”

    他话没说完,皇帝已经把两幅白绫一把抓走。写给独孤萦那张匆匆扫一眼便罢,写给自己那张从头细细往下读。

    越往下读,皇帝脸色就越差。读至最后两句,脸上阵青阵白,胸膛起伏不定,一字字缓缓念道:“君王……岁岁……安无恙,盛世……年年……庆有余。”

    忽地冷笑出声:“朕……是他亲生的父皇,他这是……铁了心……不认亲爹呐……”

    鲜血一滴滴落到白绫上,迅速浸染出刺目的红晕。皇帝急怒攻心,情绪过分激荡,竟然当场气吐了血。身边诸人无不惊得魂飞魄散。独孤铣慌忙爬起来帮着扶住皇帝,瞥见那白绫上点点血渍,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心不由自主往下沉,只觉一切都似乎蒙上了阴影,不知该如何把握。

    宋微一觉醒来,天已黑透。连日紧张,突然这么酣畅淋漓睡一觉,身体疲乏酸痛,脑子迟钝茫然。慢慢下了床,借着隔壁漏过来的光,点燃了桌上油灯。灯油是炼制粗糙的混合油脂,点燃后腾起一股青烟,且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宋微拿手在鼻端扇了扇,定睛看去,粗陶碟子底部浅浅一层油,烧不了多久。

    十个铜板一晚的单间,还有免费油灯,好比后世地下旅馆附带免费有线电视。宋微挺满足的。倒了碗冷开水,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在桌案上打开,黑乎乎圆溜溜一大堆水蜜药丸。

    宪侯府的侍卫们之所以放松警惕,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宋微的伤一直没好全。他总是病恹恹软塌塌的样子,太过深入人心,以致这帮人潜意识里就觉得他走不动,跑不远。达成如此效果,五分靠装,另外五分,靠的便是拖。药丸子吃一小半,藏一大半,自然好不利落。如今出了龙潭虎穴,宋微摸摸胸口,这一天折腾下来,里边隐隐作痛。身体是革命本钱,先在此地宅着把伤彻底养好再说。

    冷开水将药丸子送下去,吹了灯,打开门。走出两步,猛地想起什么,停下脚。再迈步时,左腿先行,右腿无力地拖在后面。他向来善于模仿,再加上刻意强化心理暗示,一瘸一拐,活像那么回事。

    此地三教九流汇集,各色人等忙活一天回到住处,闹腾得很。院中有人喝酒吃饭,赌钱划拳。房里有人调弦唱曲,嘿咻嚎春。

    宋微披头散发,一身破烂,还拖着条瘸腿,身上那点市井俗痞之气彻底发挥,混杂其间,浑然一体。他眼馋地瞥了瞥赌钱那桌,忍住没过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既然准备在此长住,赢了输了都麻烦。

    他拐到后院去看马。

    在外头混,穿一身烂衣但骑匹好马,不算什么。宋微刚才就看见院子里赌钱的那伙里,有人押了件水獭皮桶子。角落喝酒的大汉,桌上放着的兵器,吞口镶金配银,看上去也值钱得很。

    后院又脏又乱,破棚子底下拴着几匹牲口。所谓由奢入俭难,得哒自从被翁寰买回去,后又转赠宋微,几乎没受过一天委屈。干净的马厩,上等的草料,主人亲自伺候,过惯了舒服日子。生活水平陡然下降,一夜回到解放前,很不适应。之前伙计来喂草料,它发脾气不肯吃。伙计当然不伺候,转身走了。这时候饿得没法,一边低头咀嚼,一边不高兴地甩着尾巴。

    宋微笑着摸过去,弯腰抓了草料送到它嘴边。

    “嘿,就剩咱哥儿俩了哈。嗯昂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想咱们,失个眠绝个食什么的。小拉跟小丢就不要指望了,两口子蜜里调油,估计连咱俩啥样都想不起来。”拍着得哒的脑袋靠过去,“相依为命不容易,别给兄弟脸色看哪……”

    得哒嫌弃他味道不好,打个响鼻撇转头。先前他也是这身衣裳,却要么骑在马背上,要么牵着缰绳步行,并未这般不识趣地送到人鼻子底下。

    宋微惊怒:“咦——咦咦——你他娘敢嫌弃我!信不信老子一个月不给你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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