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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场嘛?!
花簇雪正想大骂“贱骨头”,突然眼角一瞥,看到了什么,火气一下子就降了下去。
“你好好跟我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花簇雪斜了一眼杨靖。
又是好久的沉默,最后叶重言缓缓开口:“是真的。我已经受够了浩气盟处处得看人脸色,处处得受人管制。恶人谷多好?一入此谷,永不受苦,没有上级下级,没有谁尊谁卑,只要入谷,大家都是好兄弟,亲兄弟。在这里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能过这种逍遥日子,我为什么还要回浩气盟看你们这些正人君子的嘴脸?”
叶重言这一番话说到杨靖的心坎里去了,看,他家小三儿对他们大恶人谷的认识多完善多全面啊!这几句话,句句都是他们大恶人谷的指导思想,这丫整个儿就是个天生的恶人啊!
“那我呢?我怎么办?你要走,连我也不要了吗?”花簇雪泪眼迷蒙,深情款款。
这才是正常向的发展嘛!杨靖在心里感叹。
“对不起,簇雪,形势所迫,我也顾不了这么多。”
“我不信我不信!”花簇雪摇摇头,突然话锋一转,向杨靖恳求道,“杨将军,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重言说,可不可以请你……”
杨靖在边看好戏看得正得劲儿,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这个……”
“求你了。”
杨靖看着花簇雪盈盈的泪眼,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子烦躁。是妹子了不起么?胸大了不起么?会撒娇会生气会脱衣了不起么?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告诉你吧,你那个相公公早就被我压爽了,你不是要跟他说吗?那你就说啊,看他敢不敢跟你走!
“好啊。”杨靖皮笑肉不笑冲她点点头,转身关门时,给了叶重言一个凌厉的眼神,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杨靖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叶重言动动腰,在花簇雪面前,那种从尴尬之处传来的痛苦似乎被放大了千百倍。
“簇雪……”叶重言低着头,不敢看她。
出乎他的意料,花簇雪居然在他身前缓缓跪了下来。她温柔地将他的手腕捧在手里,柔声道:“他们对你用刑了?”
“啊?”叶重言愕然,等看到自己手腕上那恐怖的伤痕时,这才了然。他慌乱地移开眼光,“嗯。”
花簇雪从怀里掏出药粉,小心地在他的手腕上洒了一些,然后用自己的手帕给他包扎起来:“那个姓杨的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现在他不在,你跟我说实话。”
“我……”叶重言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花簇雪看到他的表情,心中微微一沉。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叶重言是什么性子她最了解,犹豫多半等于拒绝。
果然,短暂的犹豫过后,叶重言开口了:“对不起,簇雪,我不能走,你……忘了我吧。”
“忘了你?!”花簇雪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喂!我说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入恶人谷吧?那个姓杨的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连你义父都不要了?还有……忘了你是什么意思?”
叶重言依然是低着头:“对不起,我配不上你,你干什么……哎哟哟……好疼啊……”
花簇雪不等他说完,上去揪着他的耳朵就把他提了起来,一代悍妇本色显露无遗:“叶、重、言!你再把刚刚的话给我说一遍?你怎么就配不上我了?配不上?这话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就想这样随随便便甩了我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叶重言歪着身子半站着,他被杨靖干了一上午,腰都快断了,现在给花簇雪拧着耳朵一提,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好受的:“簇雪……簇雪……好疼……”
“疼?你还知道疼?你知道不知道我心里更疼?”花簇雪面若寒霜,“你是不是看上恶人谷的哪个狐狸精了?敢背着我找女人?老娘一剪刀剪了你信不信?!”
“没有……没有……”叶重言疼得嘴都咧到了耳根。他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儿啊!哎哟喂!他的耳朵都要给拧掉了好不好?!
“先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就跟你说!”
花簇雪见状,这才意兴阑珊地冷哼一声,狠狠拧了一下之后放开了他。可怜的叶小三一屁股坐在软垫上,苦着脸揉自己发红的耳朵。
“快说!”
“对不起,簇雪。”叶重言狠狠心,“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跟你走到最后。我们叶家好歹也算是个名门望族,我以后娶妻,也必定是要挑那些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你一个秀坊女子,无父无母……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认真……”
“啪”地一声脆响,火辣辣的痛感在左脸蔓延开来。叶重言没有躲,也没有说话,两人默默地站着。
花簇雪的手指不住地颤抖,半晌才冷冷清清地开口:“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从一开始就是玩玩而已,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对不起。我配不上你,以你的条件,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叶重言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地把手按在她的肩上,“恶人谷这种穷山恶水之地,你一个女儿家,还是早早离开为是。”
花簇雪拍开他的手,转过身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阵,直看得叶重言心里发毛,突然,她两嘴一咧,疯狂地大笑起来。
尖锐的笑声像钢针一样刺在叶重言的耳膜上,就在他以为花簇雪是疯了的时候,她又突然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千里迢迢地来找你?”
叶重言一阵错愕,他还来不及回答,忽听花簇雪一声呜咽,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
叶重言有些慌张地想去掏自己的手帕。
花簇雪抓过他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用一种温柔而苦涩的口气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第八章
杨靖站在平安客栈的走廊上,吹着口哨逗鸟儿。远远的风席卷而来,吹得他整个人神清气爽。
“你个畜牲!以后别让我在战场上看到你!”彪悍到不能再彪悍的女声好比平地一声雷,炸得杨靖全身一抖。然后他就听见叶重言那个房间的门一响,一个粉蓝色的身影跑出来,花簇雪捂着脸消失在楼梯转角。
目送花簇雪跑掉,杨靖发出一声心满意足地叹息,向叶重言的房间走去。走进门,只见叶重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面无人色。
杨靖在他跟前立定,看到他脸上的那个高清的巴掌印,揪心地皱起眉头:“这o妇。”
叶重言黯然地盯着脚尖:“不许你这样说她。”
杨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上前半跪在他身前,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检查。没看两眼杨靖就笑了:“噗,这耳光打的,都能看出指纹儿了。”
叶小三怒:“妈蛋!你还说风凉话?!”这是谁害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杨靖从怀里掏出伤药,娴熟地用手指挑出来,敷在叶重言的脸上,一边敷还一边给他洗脑:“看,还是男人好吧?我就不会动不动冲你吼,也不会有事没事儿扇你耳光。”
“……”叶重言一个白眼飘过去。
感觉到他的目光,杨靖呵呵一笑,一挑眉毛,作媚眼如丝状:“我只会把你干得死去活来,弄得你一辈子都下不了床。”
赤果果不加掩饰的话加上他手指头上色泽yd的药膏,叶重言菊花一紧,泪流满面。
“喂,”看着不自在地在椅子上左扭右扭的人,杨靖笑了,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震惊异常的话:“我们成亲吧。”
叶重言身体一僵,瞪大眼看着他。
杨靖干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别看他左搂右抱,名下那么多男宠,他其实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头婚。他一直觉得,男人嘛,睡了就睡了,跟女人一样叽叽喳喳地要什么名分啊。但他刚刚看着叶重言,心里痒痒的,这成亲的话一不小心就从嘴里溜出来了。
“你看咱们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人也赶走了,也该打算打算咱们两个人的事了。成亲这事儿,你怎么看?”
对此,叶重言只有两个字:“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
“我去年买了个表。”
杨靖眉头一挑:“麻痹!你再说一次?!”
“……”
叶重言不说话了。先是怀孕,后是求亲,特么他今年是桃花劫吗?不对,是菊花劫才对!反正他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爱娶谁娶谁!特么别以为叶家人的都是钱多人傻,杨靖你心里打什么主意真当他看不出来?
叶重言不说话,杨靖也不说话。冷静下来,他也觉得成亲什么的太快了。毕竟前两天才把人抓到手,驯马还要讲个过程呢(叶小三:驯马?你特么把本少爷当什么?杨靖:反正都是用来骑的)。
“那啥……”杨靖挠挠后脑勺,“当我什么都没说。”
叶重言懒洋洋地翻白眼:“你本来就什么都没说。”
“次奥!你再说一次?!”这下杨靖不爽了。特么他玩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都没有跟人说过这样的话好不好?!第一次认真求亲,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这种当没听到的态度是在卖萌嘛?!杨靖想掀桌。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叶重言正正神色,口气像在打发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杨靖当然不爽,他一叫渥樱抓住叶重言的胳膊:“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那你有心思考虑什么?说出来,让我帮你一起考虑考虑?”
“你别……”叶重言挣开他,神情疲惫。杨靖折腾了他一上午,花簇雪又哭哭闹闹地折腾了一下午,他现在很累,没有心情陪杨靖玩“你到底爱不爱我”的游戏。
“哼!”杨靖冷哼一声,“不就是想着怎么样逃跑,怎么样叫人来救你嘛?死了这条心吧。”
叶重言心里一跳,盯住杨靖,愕然道:“你什么意思?”
“嘿嘿。”杨靖得意的笑,也不多说,冲他张开双手,“快到怀里来,咱们回家。”
都说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是女人,杨靖这脸翻得也不慢嘛。算了,还是先回去吧,坐这么久,他腰也酸了。叶重言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杨靖,手扶着椅子,一点点往外蹭……
“墨叽死了!”杨靖摆了半天的poss,见他这么龟毛,忍不住一把将他扯到怀里。
“痛!”叶重言一挺身,喊得撕心裂肺。
“你特么是豆腐做的啊?!”杨靖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他还挺占理。
“屁股!”
“哦……那我轻点。”杨靖立马蔫了。
也许是真的累了,叶重言上了马,走了还没有一半路就在杨靖怀里睡了过去。叶重言的头挨在杨靖的胸口,细细的呼吸和着轻微的鼾声打在杨靖的脖子上,弄得杨小靖全身都僵了,直挺挺地僵着腰,坐得比白杨树还要直。
叶重言睡得很熟,杨靖把他从马上抱下来时也没有醒。天色已经晚了,杨靖想了一下,吩咐厨房给叶重言炖下汤,让他一会儿醒了吃,自己却甩甩手,住林致远那边去了。
杨靖到的时候林致远正吃饭呢,这个大男人一脸幽怨地坐在一男人中间,脸拉得比黄瓜还要长。
“呦,都在呢。”杨靖冲众兄弟点点头。
“杨老大好!”众兄弟放下饭碗,齐齐冲杨靖打招呼。
杨靖笑笑,挨着林致远坐下来:“你这儿挺热闹嘛,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吃大锅饭的爱好?”
“别提了!”林致远一捂脸,做了个“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今天不是跟你去挑水了嘛,我自己贱,也挑了一桶回来,这事儿给他们知道了,他们不敢去你那儿蹭饭,都吵着要上我家吃饭来,说什么要尝尝这小遥峰雪水的味道……我了个去!老子出去看着一谷的男人已经够受罪了,结果回到自己家还得看着男人下饭!”
“明年一定要把浩气盟打下来。”林致远再一次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杨靖舔舔嘴唇,冲对面的一兄弟和蔼地笑笑:“男人怎么了?我看男人就挺好,女人才烦。”
对面那兄弟看着他的笑,不知怎么的就打了一个冷战,他干笑着放下碗,冲林致远道,“林老大,我突然想起我家衣服还没有收,我先走了啊。”
林致远回了杨靖一个牙疼的表情。特么你是弯的,你当然喜欢男人了!恶人谷对你来说就是天堂啊有木有!
杨靖夹了一块炒肝尖放进嘴:“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没有?”
林致远把嘴里的排骨嚼得“巴巴”响,含糊道:“没呢,我让人把她扣下了。”
杨靖不悦地拧起眉:“我不是让你把人杀了嘛?”
“我下不了手。”杀了?开玩笑呢吗?人家一细嫩细嫩的软妹子,他怎么下得了手?
杨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冷着脸抿了一口酒。早知道林致远是个见了女人就腿软的货色,他就该自己下手的。觊觎他男人的女人都要死!男人不狠,地位不稳。杨靖从来就没有打算放过花簇雪,下午花簇雪刚走,他就传消息让林致远跟了上去。本以为这个时候花簇雪已经横尸当场了,谁知道……
“为了这点事儿杀人不值得。”林致远叹口气,“你直接把你跟你小情儿的事跟她挑明了不就得了,干嘛非得置人于死地?”
杨靖没说话。他也知道为这点事杀人不至于,但……他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凭什么?那个花簇雪哪里好?为了救她,叶重言答应他的事情越多,他让这个女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欲望就越强。
“切,你个小气鬼!”林致远冲杨靖挤挤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呐,你还别怪我,还幸亏我没有下手,不然……”
杨靖看一眼信,又看一眼林致远,伸出手。
拆开信封,一行行漂亮的小字就跳了出来,杨靖草草扫了两眼,眼睛锁死在落款上。
“嘿嘿。”林致远翘着脚,数花生米吃,“你那小情人儿胆子不小嘛,你准备怎么办?”
☆、第九章
杨靖不动声色地把信叠好,收进怀里,不慌不忙地问:“这信的事儿,还有谁知道?”
“没,就我一个。”林致远瞪着眼看他的一系列举动,“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杨靖该吃吃,该喝喝。
“咳……你可是我们的恶人谷的首脑人物啊,要大公无私才对啊。”林致远斜眼看他。
杨靖只回答了他两个字:“放屁。”老子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叽叽歪歪。
林致远无语。得,杨靖这是还没有从迷恋状态中走出来。林致远眯着小眼剥花生,他跟杨靖十几年的生死兄弟,还能不了解他?杨靖这人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把人当成宝,就是别人不小心看上两眼也要把人的眼睛剜出来才算完,但要是不喜欢了,哼,要是不喜欢了,就什么也不是。
所以林致远一点也不着急,两个男人嘛,这年头就是连一男一女也不敢说能在一起一辈子。等杨靖抽完风,这个叶重言,自己爱怎么拷问就怎么拷问。身为浩气盟的辅道天丞,应该知道不少浩气盟的机密消息吧?等推倒了浩气盟……
林致远阴笑起来。
“啪”!杨靖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行了!别发春了!笑得这么淫/荡!有事让你办!”
林致远收敛心神,正色道:“什么事?”
杨靖重新把自己怀里的信拿出来,吩咐道:“去给我把纸笔拿来。”
“次奥!我笔放哪里你不知道啊?自己去!”林致远赶苍蝇一样挥挥手,不要打扰他做春梦。
“唰”地一记眼刀。林致远乖乖地去了。
蘸上墨汁,杨靖想了一下,缓缓在纸上画出一条线。
“你就装吧你。”林致远哼哼。最见不得这种肚子里没墨水还要装逼的。
杨靖没理他,只管画。
林致远一边喝酒一边看他画,看着看着,突然神色一变,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你要干嘛?!为什么画地形图?”
杨靖抬眼狭促地看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用笔头在图上轻点:“你仔细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林致远仔细一看,这才看出这地形图里面的道道儿,当下喜道:“这是假地图?”
杨靖给了他一个“可不是么”的白眼。他好歹也是恶人谷的高级将领好不好?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果断不能做。
杨靖画完,慢悠悠地学着叶重言的笔迹临上落款,然后把假地图塞进原来的信封里,最后把叶重言写的那张地图烧掉。
看着最后一小块纸片也燃烧殆尽,杨靖得意道:“去把信还给花簇雪,让她把消息传给浩气盟。叶重言不是要我死,要帮着浩气盟打我吗?那就让他们来好了,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打谁!”
“好勒~”林致远叼着信,撒丫子就往门外跑,跑了没两步就又站住了,回过来,脸苦苦的,“不对,我是把花簇雪抓了的,又搜了她的身,这回屁巅巅地跑过去跟她说没事了,你当她傻的吗?怎么办?”
“唉……”杨靖头疼地揉揉额角,沉思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算了,把信给我,我有办法。”
叶重言醒来时牙龈肿痛得厉害,他总这样,一休息不好就会上火,然后吃什么也不痛快。一般在家里,早就有人泡着枸杞菊花茶屁巅巅地给他送上来了,哪像在这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都没有。
把床头上早就冷了的凉水喝了,叶重言伸手按了按自己发酸的脖子,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
好饿。叶重言摸摸自己的肚子,胃里空空的。真烦,又得吃饭了。用个现代化一点的词来说,他们叶家全家都有很严重的厌食症,除非菜肴美味得足以勾起他们的食欲,不然,吃饭就完全是一种折磨,不,是一种酷刑才对。
想想家里的那群挑剔的吃货,叶重言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跟他们相比,自己真是好伺候得不能再好了,至少自己不会因为醋鱼上的醋汁浇得不均匀而拒绝用餐。
“叶三爷醒了?”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笑得一脸灿烂,“杨老大走之前让我们给你炖了点鱼头豆腐汤,您是现在吃还是放一会儿?”
“鱼头豆腐汤?”叶重言微微扬眉,“腥吗?”
那门外的哥们虎着脸道:“怎么会呢!死鱼才有腥味儿,我们这是现杀现做的。”
叶重言想了想,笑了:“先盛一小碗过来吧。”万一不好吃也不至于太浪费。
看到他的笑,那哥们儿一愣,呆了半晌才脸红红往厨房跑。
叶重言懒洋洋地在床上打了一会儿哈欠。叶重言打足了精神等着喝汤呢,谁知那哥们儿去了半天也不见回。他进这院子的时候杨靖跟他说过,他这个院子自己有个独立的小厨房,想来这一去一回也用不了多久。
叶重言等不了,忍不住出门去看看,顺便还可以看看恶人谷的地形什么的。
叶重言走出院子,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恶人谷还真不是个住人的地方,就连人家的院子里也看不到一点绿色。绕过两个空空的花坛来到厨房外,两个声音就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不行啊苏相公,这是老大让我们给叶三爷留的汤,特别吩咐了让我看着火温着,等三爷醒了让他全吃了的。”这个声音叶重言认识,是刚刚跟自己说话的小厮的。叶重言探出头,发现刚刚那小厮正在为一锅鱼汤跟人争吵不休。
来抢食的?叶重言眯起眼,打量着那一主一仆。那两个人都是一身的骚包无比的白,只不过看起来像个主子的男人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领口和袖口分别用上好的雪狐毛圈了一圈,微微上挑的眉加上有一点点上翘的眼角,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狐狸精才有的骚气。一、看、就、知、道、是、靠、后、庭、花、吃、饭、的、人!
“叶三爷?”那只一身白的小狐狸看了看自家主子,不由分说就去接那小厮手里的锅,娇声娇气地道,“是老爷前些天带回来的那只浩气吗?我看他身子娇娇弱弱的,这么大一锅,他吃得完吗?你手上的那小碗里的就够了,这些我就替我们公子拿走了。”
擦!敢情他吃一碗就饱了,你那公子却非得吃一锅才算完?!叶重言不急不恼:“苏相公身形削瘦,饭量却不小嘛。”
他一出声,“唰”地一声,三双眼睛齐齐打在他身上,探照灯似的。
那姓苏的相公给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才稳定下来。他深吸几口气,一撩长发,无限娇羞地道:“哦,我叫苏鸾,也算是这府里的老人了吧,阿靖他啊,最喜欢我这肤色了,最近这风大了些,吹得我脸上都干了,每日到这个时候必得用这生在昆仑山寒潭里的雪霓鱼滋补,不然阿靖会不高兴的。不知……”
特么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也能这样百转千回啊混蛋!这苏鸾一开口,叶重言整个人就进入了石化状态,穿得一身白像冤魂索命就算了,要不要连说话也大喘气啊?!这是娇羞么?这是发媚么?这是“饥不可耐的□”么?!明明是“你爹临死前”好不好?!
在心里咆哮完,叶重言精神一振,一击必杀:“身为一个男人,就不要跟妹子们拼肤色了,天生肤色黑,你再补能白过软妹子么?还有,不要一边说话一边扭啊扭的了,又不是你妈咪没给你生脊椎?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女人味儿比不过妹子,男人味儿又比不过汉子么?”
“咔!”苏鸾完美无缺的外表裂了一条小缝。他说自己黑……他说自己黑……知道他是谁么?!他是苏鸾!十几个男宠里唯一一个可以和羽分庭抗礼的苏鸾!就连羽那个小贱人都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讽刺自己!
苏鸾依旧如沐春风地笑着,以他的身份,跟一个新来的吵那绝逼是出丑来的。但他身边的小跟班可没这么多顾虑,冷哼一声:“你特么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我们家公子?不就是跟老爷睡过一次么?这里谁没跟他睡过……”
“=口=!!不会连你跟他睡过吧?!”叶重言这个兜不住心事的主儿把自己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第十章
“=口=!!不会连你跟他睡过吧?!”叶重言这个兜不住心事的主儿把自己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那小跟班的脸一红,低头不说话了。
苏鸾倒是狠狠瞪了那小跟班一眼,他居然不知道这事儿?!
“=口=!!”原来杨靖这货的风评这么差?!!一想到杨靖前几天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叶重言就止不住的恶心!看看没有脊椎支持的苏鸾,再看看一脸小雀斑一脸小羞涩的小跟班,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这样的人你都下得去手,杨靖你还真是生冷不忌啊!尼玛!对着这些人,哪个正常人能硬起来?!哪个正常人能硬起来?!
苏鸾咬咬嘴唇,故作轻松地告诉叶重言:“现在你知道了吧?别以为当家的在你那里射过几次就拿自己当个宝。这府里,你这样的人有得是!”
“……”射过几次……他说射过几次……没想到长得跟绣花枕头一样的苏相公在文学上的造诣居然如此深厚!那种被深深注入的感觉又出现了,叶重言不由菊花一紧,泪流满面。
“你进了这个府,就要有身为府里的人的自觉,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心里都要有本帐。要知道,以往也有恃宠而娇的新人们,可笑得很,真当眼前的这一点恩宠能绵延一生似的,到最后还不是……”苏鸾掩唇一笑,眼神阴冷。
叶重言才不买他的帐,他叶小三当年也算是扬州城一霸,调戏良家妇女斗鸡走狗,什么事没有干过?能是被两三句话唬住的人么?他浅浅一笑:“那就谢谢苏相公提点了,这锅鱼汤……”
叶重言接过那小厮手里的汤碗,低头喝了一口。苏鸾见他如此动作,面色稍霁,以为他识了趣,正想叫苏雨去把汤端回房,却见叶重言眉头一皱,把一口汤吐在了锅里:“真难喝,这么难喝的汤,苏相公喜欢就尽管拿走吧。”
“……”
“……”
“……”
那三人顿时都呈呆滞状。
叶重言看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尾巴翘了起来,一瞪那小厮:“还愣着干嘛!还等苏相公亲自来端汤不成?没点眼见儿的东西,还不快给苏相公把汤端回房里?白养你这么些年了?”
你一口汤吐在锅里谁敢喝啊!你当我们是瞎的,没看到那口汤在你嘴里含了半分钟么?!
“你……你……你……”苏鸾手指颤抖着指着叶重言,说不出话来。
叶重言看看他,又看看那锅,“啊”了一声:“苏相公,你有所不知,小弟这样做才不是为了给你难看,只是因为小弟早年时体弱多病,我父亲请了万花谷的花神医为我调理,小时候吃得药多了,花神医说我药意入骨,身上从血液到毛发到唾液,无一不可入药,我见苏相公身体瘦弱,这才吐了一口唾沫在汤里,这可是大补之物啊!苏相公还是快点趁热喝了吧。不要辜负了我做小弟的一番好意。”
听了这话,苏鸾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当自己是唐僧么?!!这么补,吃了能不能长生不老啊亲!
“噗!”小厮忍得满脸通红。他没笑,他真的没有笑!
“呀,苏相公你的脸色怎么更不好了?要不要我再来一口?”叶重言一脸关切,马上咳了两下,准备再吐一口进去。
“苏雨!给我掌他的嘴!”苏鸾气得花枝乱颤。
“是!公子。”苏雨卷卷袖子,扑向叶重言。
叶重言嗤笑一声,他虽然身上有伤,一身功力被压制得七七八八,但底子还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厮想打他还嫩点。
“呀,苏相公?小弟是一片好意啊,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叶重言灵活闪到一边,反手一巴掌扇在苏雨脸上,“呀,苏雨兄弟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草!”苏雨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不是故意的你大爷的妹妹个腿儿!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眼底的笑!
一番你追我赶之后,没扑到人反被打得跟猪头一样的苏雨“咚”地在苏鸾面前跪了下来,哭道:“公子,我没用。”
“呀呀呀~~苏小哥的脸怎么肿成这样?这可怎么是好?不知我这唾沫能不能治外伤,要不我再吐一口给苏小哥在脸上敷敷?”叶重言荡漾着一肚子坏水,满脸都是“快来扁我啊”五个字。
苏鸾嘴角微抽。擦!他居然忘了眼前这个还是浩气盟的天丞,就算一身功夫没了,也不是他们这几个没练过武的能碰的。
“哟,怎么都在这儿啊,干什么呢?”杨靖看戏看够了,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
特么你来得这么准,是早在那里看了一波好戏了吧?!众人在心里咆哮。
“老爷!”苏鸾一声娇喘,扑入杨靖怀中,哽咽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人,就是苏雨也比他乖巧懂事啊……”
“好了好了,到底怎么回事?”杨靖轻抚他的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叶重言。
有了苏鸾说的那些事打底,叶重言现在一看到杨靖,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他与七八个男人滚成一团的场景。这种没有节操的人……叶重言打了个寒战,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苏鸾假哭着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边说还一边不住地用眼角去瞥叶重言,一副“你死定了的样子”。
杨靖听完,沉吟了一下,看向叶重言:“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我欺负了你的心肝小宝贝,快来把我赶出府吧!快点!叶重言在心里叫嚣,但面上却如一潭死水,高贵冷艳又居高临下地哼了一声,当是回答。
“你的……嗯……唾液真的这么补?”杨靖认真地看着叶重言。
“哼,当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