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验身元帕
这一夜,王琉嫣着了一身整洁异常的喜服,坐在床榻边。
院子外面宴请的宾客已经送走了,天色也从一片天光逐渐变成,星月当空。
桃花和一众嬷嬷站在屋内,此刻却都是大眼瞪小眼的,不敢言语什么。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可孟烬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来过王琉嫣的院子。
刚刚也有下人来这边禀报过,孟烬去了相思阁,很快便是会来王琉嫣这边。
一开始,桃花和屋内的嬷嬷也是志得意满,毕竟今日是大婚的当日,孟烬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王琉嫣这边才是的。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这屋内的气氛便是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新婚之夜,自家的相公竟然去了庶夫人的房中,而将嫡出的夫人搁置在一边不闻不问,这话说出去,既是打了嫡夫人的脸面,又是一个纵容妾室的名声挂在了头上。
王琉嫣静坐着,忽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知道了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而又屈辱。
“帮我卸了钗环和妆面吧。”
桃花有些忐忑不安:“可是主子,爷还没过来呢。”
“你觉得他今夜会过来吗?”
王琉嫣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冷漠冷淡的,好似此事与她全然无关一般:“爷的心中本来就只是有那个人罢了,娶我,是皇上给爷的命令,他不得不从罢了。”
桃花和嬷嬷相互瞧了一眼,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底当然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却也不得不说自家主子说得有道理。
卸下钗环和妆面,下人们在浴桶之中放了满满一木桶的热水。
王琉嫣躺在其中,任由温热的水将自己一点点的淹没,孟烬——咱们走着瞧吧。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好过呢。
新妇是不能睡过的,王琉嫣这一夜也委实是没有多睡。醒过来的时候,外头正是四更天。
宽大的一张红木大床,她一个人睡着有些过分的宽大。这一醒,便也是睡不着了,她一个人睡在床的里侧,手摸了摸外侧,依然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温暖。
男人若是心狠起来,那便是真的不管不顾的,没有丝毫颜面可言。
这一醒,便是再也睡不着了。趿着软鞋走到了窗边,她的院子离着相思阁不算远,她站在窗前,正好能够瞧见相思阁的院外。
那里灯火通明,而她这边却是暗淡一片。
王琉嫣瞳孔中闪烁着黑色的光晕,一直站在那窗边,不知是站了多久。直到天色开始发亮,屋外伺候的下人纷纷入了屋内侍奉着她穿衣洗漱。
桃花瞧着王琉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主子的眼下怎么这般乌青一片,看来主子还是认床的,这换了个地方瞧着是不好入眠。”
拿起香粉,又是在王琉嫣的眼下又是按了一按。
透过铜镜的映照,王琉嫣能够瞧见有一个衣着整洁的嬷嬷正在她床榻边来回瞧着,又好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似的。
让人将那嬷嬷给喊了过来。
“嬷嬷,可是在寻找这个?”
王琉嫣指了指她搁置在梳妆台边上的那一方白色的帕子。
那嬷嬷瞧了一眼,连连点头称是。只是当取过来仔细瞧了瞧的时候,却是发现那元帕干干净净的,洁白似雪,脸色便是有些不好看了。
“夫人,您这是……”
“嬷嬷若是有这疑问,倒不如问问孟大爷,昨日一夜未到我这院中来,可是妾身那里做得不好。惹得大爷恼怒了不成?若是如此,妾身必然会亲自去向大爷请罪。”
说是请罪,语气之中却全然是告罪了。
那嬷嬷听罢,也是脸上有些尴尬。谁人都觉得昨夜那样的日子,孟烬再怎么样也是会来王琉嫣的院子中一趟才是的,可是誰知道竟然真的未曾来过。
王琉嫣说罢,便是闭上了眼睛再不去看那些。
等着全部梳妆完毕,便是向着正院正厅过去了。
姜氏正坐在屋内候着,旁边的是一些旁支的姑子,嫂子。当瞧见只有王琉嫣一人过来的时候,心头便也是猛然地凉了一下。
对于昨晚的那些个荒唐事情,她醒过来的时候,便是听着院子里的下人伏在她耳边说过。
当时还听得心头直跳,可又是不愿相信,觉着孟烬如何也不是一个这般不知轻重的人。
但如今见着王琉嫣一人过来,那些信或者不信的,此刻也全然都是信了。旁边坐着的旁支亲戚,瞧着这一幕,也是心底各自有各自的念头。
王琉嫣却像是全然没有看出这屋内的微妙气氛似的。
依然是恭恭敬敬地向着姜氏行了一礼数,又是端着下人递上来的茶水,送到了姜氏的手边。
本来此事,应该是由孟烬到场之后,一起做的。可是如今时辰却是到了,再不能等待。
姜氏接过那茶水,饮用过后,便算是礼成了。
本来姜氏心里面是想叮嘱着几句,让王琉嫣好生的修养,尽早给府中诞下子嗣,才算是万全。但又想着昨夜里,孟烬根本没有去王琉嫣的房中,那话到了嘴边,又是换成了其它。
刚刚给王琉嫣赐了座,便是听着下人过来通传。
孟烬与宋馨儿一同过来了。
姜氏听着宋馨儿的名字,只觉得头大得厉害,但是同孟烬一起前来,便是不得不见了。
孟烬神色如常,一手握住宋馨儿的手,模样却是极体贴。在孟烬一旁的宋馨儿,面色却像是不是很好,整张脸透着一种衰败的模样。
当瞧见姜氏的时候,那瞳孔明显地颤了一下,有莹润的液体在眼眶中打着颤。
王琉嫣在一侧,看着宋馨儿那奇怪的模样。很快也是明白了过来……面前的宋馨儿,只怕已经不能再被称呼为宋馨儿了,她应该是记起了那过往。
此刻的宋馨儿,应该被称之为孟岚才是。
跟在孟烬身后的嬷嬷,手中端着方盘,那方盘之上放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白色帕子。而那帕子之中,一块殷红躺在其中,分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