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为自己活
君念之看着手上那个小香囊,又想了想还有几日之后便要开始的春猎。
心中也是有着一些自己的盘算,骑射一项,她本身并不是多擅长。但是嫁给陆含双之后,让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渐渐地将自己磨炼了出来。
她师从的是漠北国战场上的第一女武将,凤天临。
想到那个如同阳光烈日一般的女子,既是羡慕,又是可惜。一手回马枪在漠北国所向披靡,在战场之上,总是蒙上一个恶鬼面具,遮掩住过分秀丽的容貌,同时也让敌人胆寒。
她是最快在战场上成为女将军的人,只是可惜了最后遇错了良人,却被安上了一个通敌卖国,违背军令的罪名,落得一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她依然记得自己跪在陆含双脚边,乞求着陆含双能够出手救下凤天临,但是那时他却只是满脸惋惜地拒绝了她。
君念之听着陆含双满口的仁义道德,当时的她竟然还相信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天临被活活的千刀万剐,不过她依然是那般的傲气,从头到尾都没有叫过一声痛。
直到断气,都未曾低头,依旧傲然站立着。那浑身的血,都像是给她披上的一层战袍。
而她此番重生过来她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当初陆含双所说的那话,却是将一切都明白过来。
陆含双是一个极为懂得如何将自身利益最大化的人,他出手救凤天临没有任何好处,且容易得罪那个人。当时的凤天临已经被夺了虎符,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已经失去能被陆含双利用的条件。所以他又怎么会去救凤天临呢。
君念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只觉得有些郁结难解。
不过,目前的形势却由不得她再在那里长吁短叹,一切都需要向前看了。
离着春猎的日子,愈发地接近,君之瑶依然是自视甚高,经常由府中的人前往孟府的马场练习骑射,君新竹和君宛丝,倒是在骑射一项上有了一定的进步,在马背上拉弓射箭还做不到,不过骑马奔驰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君念之除了日常去君老夫人那边请安之外,再没怎么出过海棠阁的门,也更是无人见识过君念之骑马的模样。
孟涵雅倒是想探听一下这海棠阁里的情况,不过里面的人,自从换成君老夫人的人以后,便是难以安插人手了,连个蚊子都难飞进去。
一晃眼的功夫,时间便是到了十日之后的春猎之日。
各房皆是准备好了一身骑装,且是为了公平,各个院子的小姐,除了在花色上稍加选择之外,其它的皆是由老夫人做主,统一由选好的裁缝缝制。
君念之将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只用一条简单的青色缎带绑住,面上无半分粉黛,却也看起来英姿飒爽。
一身骑装也是随了君念之喜欢的青色,当君念之换好一整套骑装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从不会有人觉得青色是那么地适合一个人,君念之就仿佛是深山幽谷中长出来的一棵树似的,挺拔笔直,让人无法忽视。
而且眼中带着一丝肃杀之气,竟然像是一个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一位将军似的。
君新竹和君宛丝,看的都是有些愕然住了。
君之瑶依然是压轴出场,却也依然耀眼夺目。只是那一身牡丹红的骑装,太过夺目耀眼,君念之倒是不太理解,为何君之瑶这般地喜欢这种出挑的颜色。
按照君之瑶那仙人之姿的美貌,不用这般惹眼,也依然是在人群之中最为耀眼的那一个。
“妹妹这一身,倒是素雅大方呢。”
“姐姐依然是美艳不可方物,整个漠北城中,也无人能够企及姐姐美貌一二。”
“妹妹依然是这么会说话呢,想来就是这么一张巧嘴,才惹了那么多人喜欢吧。”
君之瑶抓不到君念之的丝毫错漏之处,说话处事,让人挑不出错处,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
然而她也没了太多和君念之继续在这里弯弯绕绕的兴致,和着孟涵雅便是上了马车。
君念之也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刚刚坐下没一会,却是听见马车外传来一些响声。
霏儿奇怪地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只见君新竹正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马车的一侧。
“咦,这不是四小姐吗?您这是……”
君念之听见是君新竹,也是起身探出了半个脑袋:“四妹妹,是有什么事情吗?”
君新竹脸上微红:“不知,妹妹可不可以和姐姐乘一辆马车呢?”
君念之有些意外,君新竹看出了君念之的不解,连忙道:“原本,我是应该三姐姐一辆马车的,可是三姐姐去了母亲的马车上,我一个人有些无趣,便是来想着能不能和姐姐一道,一路上也能有个人说说话了。”
君宛丝会做出这种事情,他并不意外,毕竟她一心想要巴结孟涵雅。
对于君新竹,她也并不讨厌,笑着便是让霏儿将君新竹给扶上了马车。
君新竹是为数不多在这府中给予了自己一定温暖的人,虽然没有在什么地方帮助过自己,但是没有落井下石,在这个吃人的相府之中,已经实属不易了。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难怪能够得了皇上的高看,不像我似的……”
她挺羡慕君念之的,明明都是庶女,可是她却活得洒脱,不仰仗任何人的鼻息也能够活得这般恣意。
也是,人人都应该会喜欢如同君念之一般的人吧,她一直唯唯诺诺的样子,连自己都不喜。
“妹妹何必自觉低人一等呢。”
君念之盯着君新竹的眼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活法,你要明白,你是为了自己去活,而不是为了别人去活,别人对你的期盼,不要成为你自身的枷锁。”
“为自己……而活吗……”
君新竹似乎若有所思,君念之只是递上了一杯热茶,便不再开口说什么了。
君新竹端着那杯茶,低头沉思着什么,君念之也没有发话。
可能从来没有人对君新竹说过这番话,而她,也从来没有被人在意过,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是一个附属品。
若是这样,那她也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