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者号，发生了什么。”史密斯拿着通讯器问道。
    “报告史密斯舰长，维基星系外有一支太空舰队跃迁出了空间，初步判断，这是特勒比河系，凯尔傅丽星人的战舰。”
    “凯尔傅丽？”史密斯想起来了。
    “这不是特勒比河系最有可能掌握时空跃迁技术的文明吗？”
    他想起了刚才对方谢丽给他们说的，她之所以轻信了卡尔牧师的话，完全就是因为有情报显示，凯尔傅丽星系已经研究出了，可以进行空间跃迁的引擎。
    没想到，前脚消息刚传出来，后脚凯尔傅丽的舰队就抵达了维基星系外围。
    不过这也很正常，这种核心机密的泄露可能已经没有了时效性，再加上凯尔傅丽虽然可以通过维基星系与拉尔西斯星系之间的天然虫洞，快速行军。
    可是信号的传播，依旧是个问题，各个文明之间要按照此刻特勒比河系的科技水平，两者一次来回通讯的时间以十年为计数都是正常的。
    “维基星系看来是有困难了。”
    布鲁斯打开时空传送门，回头看向谢丽。
    “总统先生，最后在友情赠送一个消息，凯尔傅丽的战舰，到你们星系的边缘了。”
    话音未落，四人便消失在了空间传送门中。
    “凯尔傅丽？”
    谢丽还没从战争停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下一刻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她按下接听键。
    “总统大人，外太空出现大批军队！”
    焦急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击破了谢丽此刻的迷茫。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布鲁斯话中所谓的凯尔傅丽的军队。
    “有大批的陌生舰队，来到了我们星球之外！”
    “陌生的舰队……难道是，凯尔傅丽？”
    啪！
    谢丽的身体猛地晃动，桌边的瓷杯被她碰倒，与地板碰撞碎成一地粉末。
    她下意识地抬头。
    “布鲁斯先生！”
    然而，面对的却是无人的办公室。
    布鲁斯他们走了。
    探索号中。
    此刻，这艘飞船进入了隐形状态，哪怕是当初古老者的技术也无法发现他们。
    这是地球特有的炼金科技，配合上时空魔法的奇效。
    他们现在正处在一个和现实维度相平行的世界中。
    指挥室内，史密斯四人相对而坐，面前是中央控制台。
    炼金生命正处理着凯尔傅丽舰队的信息。
    在科技的碾压下，弱势的一方毫无半点隐私可言。
    “史密斯舰长，已经确定凯尔傅丽舰队的状态。”
    “说说看。”
    “遵命，史密斯舰长。”
    光幕中央升起全息投影，凯尔傅丽的舰队毫无隐秘的展现在上面。
    “对方的舰队一共出动了十万米级主舰一艘，万米级次主舰百艘，千米级护卫舰每艘次主舰配备了十艘，小型登陆舰，侦察舰若干。”
    看着探索者号将凯尔傅丽的舰队拿到台面上一个个展览。
    布鲁斯不不禁失笑道：
    “你看看别人就连护卫舰也比我们大，多厉害。”
    布鲁斯调查员，虽然我知道您在开玩笑，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您一句。
    “按照探索者号的武器配备，和能量储存，即便不算上您在内的四名大巫师，探索者号也足以消灭这支舰队121次。”
    布鲁斯摇摇头，哑然失笑。
    “你的幽默水平还需要提高”
    “我会努力的。”探索者号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他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双方的科技水平要进行类比，那凯尔傅丽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十万铁骑，而探索者号就是现代的一艘轰20，只不过搭载了几颗2亿吨当量的氢弹而已。
    探索者号最强的武器，古老者的技术与炼金术和空间魔法的完美结合。
    时空裂解炮。
    在全功率的作用下，可以直接轰出一个比黑洞还恐怖的小型时光乱流。
    除非是上位独立种族或者是踏破了第一道屏障，拥有旧日之躯的巫师。
    否则，面对时光乱流的湮灭，都不可能幸存。
    当然，这种武器属于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名副其实的，最大发射距离800米，有限杀伤力1000米的自爆型武器。
    就算是探索者号在开炮后，也得躲入异时空暂且规避。
    “你们是怎么看的？”
    布鲁斯靠在椅子上，对于他们能够轻易摧毁凯尔傅丽这件事，布鲁斯没有怀疑。
    就算不凭借科技，单单史密斯一个人都可以直入凯尔傅丽的主舰，擒贼先擒王。
    禁忌巫师，只是在能量输出上比不过舰队，但这种斩首行动还是很擅长的，特别是在掌握了空间跳跃后。
    虽然只是短距离，但这个标准是放在宇宙的尺度上。
    进行光年内的开门，对史密斯而言，问题并不大。
    “如果凯尔傅丽对维基星有恶意，他们不可能活下来。”
    泽维尔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他的判断。
    正如他们面对凯尔傅丽一样，凯尔傅丽对上维基星，后者也是同样的无力。
    哪怕双方之间的差距，并不如探索者号和凯尔傅丽那么巨大。
    可维基星刚刚经历了黄衣之王带来的模因污染，军队战斗力大大削减，连从混乱中恢复都尚且需要一些时间。
    更何况与有备而来的凯尔傅丽战舰展开战争。
    “探索者号，如果凯尔傅丽是想进攻维基星，两者之间的胜率是多少。”
    “泽维尔调查员，没有如果了，就在刚才维基星朝凯尔傅丽的舰队发送了通讯请求，但很快就被后者掐断，他们已经宣战了。”
    指挥台上，大量数据流划过，最后鲜红的数字定格在了2.331%上。
    “2%的胜率？会不会太高了些。”
    奥古斯都有些惊讶，维基星居然有获胜的可能，他觉得这应该是一场碾压的战争。
    “这是计算了凯尔傅丽战舰自毁，产生故障，以及邪神降临等多种因素，最后得出的结论。”
    “邪神降临？”奥古斯都摇摇头。
    “那你还不如考虑凯尔傅丽的空间跳跃引擎不稳定，下一秒他们就被甩到某个旧日面前了。”
    “这个我也考虑过。”探索者号一丝不苟道。
    “……”
    “行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史密斯敲了敲桌子，见其余几人的目光看来。
    “布鲁斯刚才也说了，面对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
    “维基星，要不要救。”
    泽维尔没有开口，他脸色平淡地看向其余几人。
    对他而言，人类是人类，至于其他种族无论和人类再相似，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都是潜在的猎杀目标。
    “我觉得可以救。”奥古斯都率先开口。
    “作为强者，天生就有保护弱者的义务，因为我们强，所有我们应该承担更多。既然我们比维基星强，作为强者，我们理应救援弱者，带他们脱离毁灭的阴影。”
    “旧日的阴影笼罩整个宇宙，作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我觉得我们也不应该放弃维基星。”
    标准的奥古斯都式发言，因为我是强者，所以应该帮助弱者。
    这既是强者的义务，也是强者的怜悯。
    史密斯点点头，他又看向淡然的泽维尔。
    “你也说说吧，泽维尔你不只是一个猎人，你还是老猎人的领袖，领袖应该有自己的见解。”
    “我觉得，救不救其实都无所谓。”泽维尔淡漠地开口。
    “维基星和我们并没有什么联系，我们地球不欠他们什么。”
    说着泽维尔看向奥古斯都。
    “而且，战争本就是文明发展的一部分，我们地球人就是在与自己，在与神话生物的战争中一步步崛起。
    “如果说没有战争，我们恐怕现在还生活在小国寡民的时代，宇宙被旧日的阴影笼罩，只有足够强大的文明才能生存下去。”
    “唯有战争，血与火的碰撞，才能让文明浴火重生。”
    “否则，难道每遇见一个落后的文明我们都要拯救吗？让宇宙布满脆弱的种子？”
    听完泽维尔的发言，史密斯同样点点头，他看向布鲁斯，眉头一挑。
    “你呢，布鲁斯。”
    “我？”
    见三束目光射来，布鲁斯此刻的心情开始纠结了起来。
    作为文明秩序之光，保护文明是他应有的职责。
    可问题是。
    如果战斗的双方都是文明呢？他该保护谁？
    保护弱者，那就是损害了强者的权益，放任强者，又是弃弱者于不顾。
    最关键的是，在之前，布鲁斯其实是很坚定准备找机会出手，救下维基星的。
    很朴素的理由，他需要增强实力，否则不管强弱，他都保护不了。
    可泽维尔的一番话让布鲁斯这个念头开始动摇。
    文明是有强弱的，从实力，军事，潜力到生命力。
    这些指数会影响布鲁斯点燃文明后受到的增益。
    比如说地球，相比于天顶星给他的增幅，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所以现在问题就来了，点燃了吞没维基星的凯尔傅丽受到的增益大，还是同时点燃两个文明受到的增益大呢？
    而且更关键的是，如果让凯尔傅丽肆意吞并文明，整合了特勒比河系所有资源的凯尔傅丽，发展潜力肯定远超孤立的文明。
    在资源和技术上的协调，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更何况，就像泽维尔说的那样，战争本来就是文明的一部分。
    没有哪个文明的诞生，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
    此刻，布鲁斯只想起了前世家乡听过的一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是啊，无论是神灵还是天地，都是没有仁爱之心的。
    无论是草芥亦或是人类，在天地眼中都是平等的。
    难道，这才是神祇正确的路？
    “布鲁斯？”
    史密斯又叫了一声，见布鲁斯似乎在沉思。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布鲁斯回过神来，他摇摇头。
    “我只是在思考，我们保护了维基星，避免一个强大的文明入侵弱小的文明，阻碍了两者的发展，那在我们走之后，有更强大的文明来到这里，将这两个文明都摧毁了。”
    “那我们做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奥古斯都和泽维尔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沉默了。
    “我觉得，我们首先得确定自己的位置，我们是地球中负责外出寻找新行星的探索队，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介入星际战争。”
    如果说是否拯救弱小文明，是布鲁斯对自己身为文明秩序之光的思考。
    那现在，身为地球人类，作为寻找新家园的探索队的一员。
    站在这个立场上，布鲁斯对于拯救维基星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宇宙就是很残酷的，其实如果没有黄衣之王的出现，学长，你是怎么看待维基星的。”
    “一个很宜居的星球。”泽维尔没有丝毫隐瞒，他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确定特勒比河系真的没有旧日支配者，或许维基星等不等凯尔傅丽。”
    言外之意很明显，如果有需要，泽维尔会很理所应当地提议占据维基星。
    “生存从来是文明的第一要务，在文明的尺度上，仁慈是没有必要的，就像神话生物与我们，它们的存在便是毁灭文明的诱因，所以即便双方没有仇恨，战争也是无法避免的。”
    见在场的其余三人都停止了谈论，史密斯微微坐直身子。
    “怎么看来，大家的目的还是不太统一，不过我们还是决定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
    维基星。
    因为凯尔傅丽舰队的出现，以及对方果断掐断通讯的态度。
    这都表明，战争一触即发。
    “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谢丽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发给抓掉了。
    对于战争，她完全一窍不通，而原本共和党的军官，又因为之前的叛乱死伤不少，并且因为带领军队屠戮百姓，许多士兵对指挥官极度不信任。
    战争来得太突然，维基星上断掉的通讯都没有重建完成。
    “国防部长，有多少舰队集中完毕了？”
    唯有一点比较好的是，今天正巧是大型军演，有许多太空战的指挥官还待在战舰上，没有受到黄衣之王的模因污染。
    “总统先生，现在可调用的万米级主力战舰有75艘，不过因为士兵大量不足，护卫舰缺失严重。”
    “人工智能呢？让我们的人工智能玛莎顶上！”
    “可是，总统先生。”国防部长的声音变得纠结起来。
    “根据人工智能使用条例，玛莎是不能独自掌握任何军事设备的，你这样……”
    “都这个时候，还在乎这些做什么？”谢丽对话筒开始咆哮。
    “就算是同归于尽，也得给凯尔傅丽的舰队咬下一块肉！难道你想你全家被抓去特勒比河系边缘的矿星吗？”
    “我明白了，总统先生，战备中的所有战舰，可以调用。”
    片刻后，电话中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玛莎准备继续，战争模式已启动，请总统大人授予权限。”
    “授权！”
    砰！
    谢丽猛地拍打桌面，几乎是吼叫着说出了这句话。
    维基星外。
    一艘艘巨大的战舰悬浮在太空中，引擎完全打开朝着维基星的边际地带开始飞行。
    主舰上。
    维基星的太空战舰总指挥，傅里叶.怀特眼神阴翳。
    因为今天维基星的超大型军演，让傅里叶避开了星球上黄衣之王的模因污染。
    当时，他看见维基星上突入起来的战火，整个人都是蒙的。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共和党的军队怎么突然就发生了叛乱。
    而且最诡异是，没有人通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战争没发生多久，外太空的通讯就被掐断，直到后来，战争又莫名其妙地停止，再然后，就是凯尔傅丽入侵。
    这一天，简直就像是梦一样。
    “凯尔傅丽的舰队还有多久进入我们的攻击范围？”
    “大概还有三分十七秒，预计会在利比特星带与凯尔傅丽接触。”
    人工智能玛莎忠实汇报着战况。
    “根据三十五年轻，凯尔傅丽军演的情况来看，我们的胜率为33.1%。”
    “三十五年前？”傅里叶的眉头抽了抽，在进入星际发展阶段了，每十年都是文明的一切科技飞跃。
    三十五年前的维基星舰队，连一艘万米级的战舰都没有。
    三十五年前，完全可以让一个文明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然而正在傅里叶观察着扫描仪中，凯尔傅丽舰队的情况时。
    大片烟花在他面前亮起。
    轰！！！
    毫无征兆的，哪怕真空无法传声，那绚烂火球爆炸的响音，却似乎在他的心头响起。
    舰队最前方，一十几艘护卫舰连发出警告的时间都没有，瞬间被打爆成宇宙中的烟火。
    能够抵挡镭射炮的能量屏障如同虚设，它们旁侧的主舰能量屏障激荡，只是一轮突如其来的攻击差点摧毁一艘主舰。
    轰！！！
    爆炸再度袭来。
    又是十几艘护卫舰报废，傅里叶瞳孔微缩，他急忙大声吼道：
    “快，所有护卫舰挡在主舰前方，拦截炮火！”
    “玛莎，能锁定凯尔傅丽舰队的位置吗？”
    “根据光炮的路径计算，凯尔傅丽的舰队应该是在这个位置上。”
    看着光幕中浮现的虚幻红点，傅里叶按下通讯器。
    这个红点出现在了所有战舰的指挥室内。
    “所有护卫舰负责掩护，开启能量屏障，主舰全速前进，朝着红点的位置冲锋。”
    傅里叶眼中闪烁着疯狂，就刚才那一次攻击看来，凯尔傅丽的战舰要比他们强上不少，虽然维基星也自称太空战中，镭射炮将会是主力。
    但其实，他们的能量不足以支撑镭射炮的频繁使用，而动能弹在宇宙巨大的尺度上，很难击中敌人。
    所以，他们需要靠近，靠近，在靠近。
    实在不行，殉爆也是杀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