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屏障像是一张半圆形的气泡，将面前的空间罩住。
    史密斯很轻易地打开了一个洞，三人顺着空隙钻了进去。
    刺骨的寒冷迎面而来，刹那间又化作要把人烤熟的灼热，狂风如刀，地面被风浪挂出一道道口子，脚下仿佛不再是地球，恐怖的重力几乎要将人的骨头压进肺里。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就在路德维希进入魔法屏障前，他率先一步拔出那把借给过布鲁斯的银剑。
    “镇！”
    剑锋倒转，路德维希宛若中世纪的骑士，他双手杵着剑柄，用力向下一插。
    “叮——”
    炼金矩阵彻底展开，笼罩他们身侧十米内的空间，一层无形的领域出现在，所有纷乱的元素统统被强行控制，归于平静。
    “尼古拉斯教授出品的炼金武器果然不同凡响。”
    史密斯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誓约胜利之剑，尼古拉斯教授的杰作，展开的炼金领域与使用者的灵感成正比，其名为元素之王。
    领域内，使用者对元素的操控将空前提升，并且配戴王者之剑的剑鞘者将永不流血，能最大程度削弱敌人的攻击。
    与刚才布鲁斯施展出来的领域不同，路德维希展开炼金矩阵，直接扩展了方圆十米。
    “布鲁斯，看见没有，这才是炼金矩阵，元素之王的真正样子，你刚才那点领域太小了。”
    史密斯撞了撞布鲁斯的肩膀调侃道，后十分认同的点头道。
    “你说的对，这才是炼金矩阵，元素之王的真正样子。”
    “所以你还需要努力啊。别以为靠着神器打赢詹姆斯那个废物就觉得自己很强了。”
    “你啊，还是要多提高知识水平。”
    史密斯说着走到领域边缘，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朝外面伸出去，刚离开领域，他就像手摸到开水似的，差点跳起来。
    “我去，这火元素太暴躁了，比风元素还难驾驭。”
    “你不手贱就没事。”路德维希杵着银剑，他抬头观察着四周环境。
    这里已经没有雪了，经年的冻土层都被高温化开，不就又被过境的水元素重新冻结，风如同细密的锉刀，将其抛洒成满天尘埃。
    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大地。
    “去那儿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布鲁斯突然开口，他指向东北方。
    “那里的元素很稀薄，似乎被某种力量排斥了，我怀疑是炼金矩阵的效果。”
    相比于可以操控元素的巫师，炼金术士的战斗更依赖炼金矩阵，排斥掉所有元素，对后者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这样一来，巫师就只能施展副作用极强的古代魔法了，或者是指向上位者的召唤术、请神术。
    “我觉得可以，史密斯你呢？”
    “我就是来找乐子的，随便。”史密斯一摊手。
    他和路德维希加起来，配合上尼古拉斯教授的炼金武器，基本相当于一个不太持久的大巫师。
    战斗可能不在行，但想跑路，史密斯觉得除非禁忌出手，否则谁也抓不住他们。
    而且，哼哼。
    禁忌亲自出手？我才不信我有这么倒霉呢！
    ……
    “尼古拉斯，你的誓约胜利之剑呢？”天空中，两道苍老的人影对垒着。
    他们须发净白，长长的胡子在风中飘扬，其中一人身披古奥法袍，手提胡桃魔杖，元素在他周身形成恐怖的元素风暴。
    “对付你，我可不需要那种东西。瑞恩教授，说实话，那么多背叛的教授中，我唯一没料到的就是你。”
    此刻的尼古拉斯并不像个教授，他身着骑士重铠，一手提着钢剑，一手提着巨枪。
    像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猛将。
    “你没料到的事还多着呢，尼古拉斯。”瑞恩提起法杖。
    “我已经137岁了，如果不成禁忌，我也无法进入墓地，只能就此死去。”
    “所以你就选择了信奉邪神？”
    “为什么不呢？尼古拉斯。你才60岁，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冲击禁忌，到时候你自可以前往墓室沉睡，迎接终局之战的到来，而我……哈哈哈，谁记得一个死去的大巫师？”
    古往今来，能踏足禁忌的大巫师统统都在百岁左右徘徊，而他已经137了，随时可能去世，注定没了希望。
    “遗臭万年，总比这个世上没人记住要来的强！”
    恐怖的元素爆发，瑞恩抬起魔杖，竟同时施展开来三种魔法，他抬手给自己注入药剂，火力全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
    枯萎，腐蚀，风暴。
    “驱逐！”
    尼古拉斯抬起右臂，卡拉德波加，传说中寄存着天神之雷的魔剑，虽然这是他自己打造的仿品，但同样强大。
    “轰——”
    雷霆击穿了风元素，这是物理之雷，由炼金术产生的自然天雷。
    炼金矩阵扩散，无时无刻不驱逐着四元素，瑞恩法袍滚动，魔力编制出一张无形的大网大量元素汇聚，几乎形成了真实的风暴。
    这是魔法与炼金术的交锋。
    元素在两方拉扯间不停挪移，将二人战斗的场地化作天灾炼狱。
    右臂挥剑，尼古拉斯左手握枪，击穿了面前的空间，瞬间出现在瑞恩面前。
    必中之魔枪，卡尔特神话中的英雄库丘林的魔枪。
    枪头从瑞恩胸口穿过，内脏被搅碎，可他竟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发魔力脉冲击退尼古拉斯，胸口的伤迅速再生，蠕动的血肉令人作呕。
    “看见了吗，尼古拉斯。人类是脆弱的，只有拥抱神灵才是永恒。”
    说话间，瑞恩胸口的大洞已然愈合，他伸手触摸肌肤。
    “可惜，博士死的太早了。”他抬起头看着尼古拉斯。
    “毕竟我们也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了，告诉我吧，那位奥丁是谁？他的代号是你给的吧。
    “我们的陛下可是想他想的，要把他的骨头都嚼碎了在吞下肚。”
    “我不知道。”
    尼古拉斯沉着脸，他是真不知道，奥丁的代号是他取得不错，可他到西伯利亚分部的时候，那里已经被移平了。
    “算了，到时候我们会自己去找。”瑞恩无所谓道：
    “等到主降临，没人能保住他。”
    ……
    “好可怕的元素乱流，尼古拉斯教授在和哪个大巫师战斗？”
    就在尼古拉斯和瑞恩战斗进入白热化的同时，布鲁斯三人组已经来到了他们脚下。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
    “老师，我真是很怀疑这百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那样稳重。”
    此刻的史密斯完全看不出以后那个教授的样子，在元素之王矩阵外，一层史密斯和路德维希完全感应不到的阴影笼罩着他们。
    这处战场可不止和尼古拉斯战斗的一个大巫师，要不是他，三人早就被发现了。
    “史密斯，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路德维希突然开口。
    他看着上空和自己父亲战斗的黑影，那身法袍和魔力，总让他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们要帮忙吗？”
    布鲁斯突然插言，他指着头顶。
    “尼古拉斯教授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
    天空中。
    尼古拉斯原本亮堂的铠甲已经擦破不堪，臂甲彻底被摧毁，就连胸口也出现在一个恐怖的腐蚀痕迹。
    他的发丝飞扬，双眼不再平静，藏着疯狂的神采。
    “尼古拉斯，你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瑞恩半边身子肉芽蠕动，尼古拉斯眼睁睁看着前者再度恢复如初。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用魔枪刺中过对方多少次了，但拥有必中属性的魔枪却无法杀死瑞恩的精神，刚才他拼的铠甲报废，用魔剑斩断了瑞恩的半截身子。
    可还是差了一点儿，就一点儿！
    尼古拉斯知道，现在的瑞恩即便肉体完整，可他精神已经被魔剑重创，近乎于崩溃。
    只要再来一剑，一剑就好了！
    可他……做不到。
    卡拉德波加和魔枪，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但同样，这两样炼金装备的负担也很重，每一次挥舞都会对他的理智造成损伤。
    而他，最强大的防具却没待在身上。
    能抵抗魔剑魔枪侵蚀的誓约胜利之剑被尼古拉斯留给了自己的儿子。
    “尼古拉斯，你的药剂用完了吧，现在就算是我不动手，你还能抵抗你自己炼金武器吗？哈哈，堂堂炼金大师，最后却死于自己的武器之手。”
    尼古拉斯看着瑞恩，握住魔剑的手微微颤抖，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艰难的转过头，尼古拉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能感觉到另外五位教授的气息也在减弱。
    这次行动出了大问题，本来校长召集全世界所有能调集的教授，前来通古斯破坏邪教秘团的行动。
    本以为这件事万无一失，甚至排除了有问题的西伯利亚分部。
    但谁也没想到，就连学校自己的教授中也出了叛徒！
    面对背后的袭击，甚至出手的还是与自己一起工作了几十年的同僚。
    谁能预料？
    这直接让原本占据优势的他们，变成了绝对的劣势。
    别说冲破防线了，现在就连突围也成了问题。
    “尼古拉斯，你不动手，我可就动手了。”
    法杖光辉暗淡，撕裂的精神已经不支持瑞恩继续施展魔法。
    他举起法杖，飘到尼古拉斯上空，举起法杖对准后者的天灵盖。
    “尼古拉斯，你放心，你死后我会照顾路德维希那小子的，相信我，我会成为他的教父，帮他沐浴主的荣光。”
    尼古拉斯愤然看向瑞恩，牙齿咬得咕咕作响，可没有用，他现在甚至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再见！”
    砰！
    法杖挥动。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一层无形的炼金矩阵笼罩了他们二人。
    下砸的法杖顿在半空。
    这是！
    “元素之王！”
    瑞恩惊恐转身，只看见一脸阴沉的路德维希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手持银剑，炼金矩阵将瑞恩包围。
    所有元素在这一刻被驱逐，让他连拼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丑八怪，当我的教父，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