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染香见她回答的这么熟练，显然是预先排练好的。
    她假装没看破，又接着问：“你跟我二叔母差不多大吧？原本在府里，都熬出老资历了，如今来跟着我，又要从头开始，你心里难道不怨我二叔母吗？”
    “怎么会呢？”素兰头垂的更低：“二夫人是主子，奴婢只是个奴才罢了，二夫人叫奴婢来跟着二姑娘，那二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了，奴婢是个死脑筋，只认这个理，旁的不会多想的。
    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同奴婢说，奴婢自当尽心尽力。”
    “成，先把人集中起来吧，我说两句。”薛染香又四处瞧了瞧。
    再次回到绣楼前，空地上，新买来的婢女们乱糟糟的站在一处，眼巴巴的看着廊下的薛染香。
    薛染香背着手，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们，口中问道：“素兰，她们的卖身契，都送到了吗？”
    “都送到了。”素兰站在她的身后，小声回答。
    “拿给我吧。”薛染香朝着素兰伸出手。
    “这……”素兰为难了。
    她来之前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不把薛染香搞垮，她绝不回到二夫人跟前去。
    其实从两位夫人到老夫人，都是极不欢迎这新来的一家四口。
    也不为旁的，就是定北将军挣下的这番家业，原本都是二夫人同三夫人的，将来定北将军百年之后，他们两家便可将这家业分了。
    可如今来了个薛忠勇，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按照身份来说，薛忠勇才是这个家的嫡长子，二老爷，三老爷虽然也都是嫡子，可老夫人毕竟是后来的，后来的妻子所生的孩子，哪里比得上原配所出？
    而且，薛忠勇会打仗，深得定北将军的喜爱。
    从文的二老爷和三老爷以后在定北将军心里就更没有地位了。
    这一次，就连一向同二夫人作对的三夫人，也都同二夫人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一致决定把薛忠勇一家赶出这个家门。
    她就是前锋。
    她领了二夫人的命，来跟着这位二小姐的时候，心里头其实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在她看来，乡下人能有什么见识？应当是好糊弄的很。
    可这么一相处下来，她就发现这个二姑娘很不简单，而且做事不按常理。
    若是寻常的姑娘，这后宅的事只好意思去同老夫人说，哪有人拿到祖父跟前去说的？
    可这姑娘，她就做得出来，而且肆无忌惮，就好比这会儿要卖身契，说要就要，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怎么，很为难吗？”薛染香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微微挑了挑眉头。
    “倒不是。”素兰回道：“只是这些东西，都在二夫人手里，二姑娘有所不知，这个家里头是二夫人当家，一应的账目还有卖身契，都得从二夫人手里过。”
    “那现在应该过完了吧？我手底下的婢女，卖身契应当握在我手里才对吧？”薛染香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应当八九不离十吧：“你去给我取来吧，我现在就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