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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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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丫头的要求,只安静的坐在床榻边儿上,看着两个丫头逗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东西玩。
    过年,定然是得有宫宴的,即便这般到了行宫里面,宴席也一样少不了,听长白说,行宫的厨子们自三天前就开始忙活了,都惦记着,能在宫宴上,被我称赞一声手艺好,藉此被调派了去皇宫里面当差,这里好是好,却终究是一年里只热闹一回的,他们这些当差的,在这里,寻常时候无事可做不说,还不能随便返家,不准携带家眷,自然是都不愿意待的,若是能被召去了皇宫里当差,赚的银子多不说,一个月里,还回家探亲个三五天。
    月儿和离殇两个丫头都被长白打扮了起来,衣裳的料子,是西陵让人从陵王城运来的新下的雪蚕丝,手工,是霜从易乐庄找来的最好的裁缝,饰品则是两个丫头新开的铺子里面的新货,依着她们的说法,是打算拿来给各大世家的女眷们看的,这样一来,她们的铺子,便能一鸣惊人,赚钱赚到手抽筋。
    唔,好罢,我承认,她们的这想法好的很,但凡是大家世族的女眷,哪个不是喜欢攀比的?尤其是看了她们带了好看,又是公主的尊贵身份,拼着面子,也得去买上几件回去互相炫耀来的,这样一来,两个丫头信盘下来的店面,如何能不红火?
    等明年,你们可以再盘一个成衣的店面,到时候,就说衣裳也是在那里买的,我易乐庄的好绣工可以借给你们用,等赚了钱,分我一成。
    霜笑着给月儿丫头梳头发,瞧他那满心欢喜的样子,真该是极喜欢女儿的才是,唔,若是,明年,我跟他也生一个女儿,怕是,得给他宠了天上去,看来……他之前跟我说的,喜欢丫头,想让我给他生一个,并没有说谎……
    月儿可以分霜爹爹两成,但是,霜爹爹得答应月儿,以后,霜爹爹穿的衣裳,都得是月儿和离殇的铺子做出来的。
    月儿丫头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便满脸笑意的跟霜讨价还价了起来,“月儿保证,每回出的新样式,月儿都先让人给霜爹爹送来一身,定然都是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手工,霜爹爹什么都不用做,只在人跟你问了,这衣裳哪里做来的,你如实告诉一声便是了。”
    我可以让所有在易乐庄当差的人都从你的铺子里买衣裳,作为交换,你给我那铺子三成的份子。
    霜笑着看向了月儿丫头,那欣喜的模样,只让我觉得,他跟月儿丫头相见恨晚,唔,好罢,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碰上了同类,不欢喜,那才是不对的了,“布料和其他做首饰的材料,我都可以答应用低于市价一成的价钱给你,这样一来,你的成本也能省不少,怎么样?”
    成交!
    月儿丫头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标准的得逞的狡猾小狐狸嘴脸,看向了我,“娘亲,你看……霜爹爹都应承月儿了……”
    只要你把铺子开起来,以后,皇宫里的一应服饰,也都由你的铺子来供应。
    我就知道,月儿丫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跟霜的讨价还价,不可能只是为了让霜给她当招牌幌子,这时一看,可不就是!这丫头,胃口也真是够大,算计了霜不说,连我这皇宫里的生意,也都想一口吞掉,“可是,我得先跟你说好,以次充好不行,要价不合理,也不行,宫里的绣工你可以借用,工钱算你的。”
    娘亲,你可比霜爹爹狡猾,霜爹爹好歹还让月儿占点儿便宜来着,娘亲倒好,好处都让你一个人沾了,光让月儿出力!
    月儿翘了翘唇角,蹭来了我的身边儿,跟我讨价还价,“我给你养着绣工,还得便宜把衣裳首饰卖给你,你压着我的货钱几个月一给,那么大一皇宫,一个月得上万身儿的衣裳首饰,我,我哪里去弄这许多的银子给你垫?”
    我可以让库房先付定钱给你,你收了银子之后,一个月之内交货便可,交货的时候,我再让库房给你结了剩下的款项,如何?
    我倒是不介意月儿丫头的财迷和小聪明,孩子嘛,总得有点儿事情来玩,来做,不然,这童年,得过得多无聊?就像我罢,小的时候,最爱做的事儿,不就是算计着存银子么?买一根糖葫芦,要两文钱,买两根,只要三文,我每回嘴馋了,想吃糖葫芦了,都会去一下子买两根,自己吃一根,把另一根带回别绪楼,从签子上摘下来,放到碟子里,送去冰窖里冻上一冻,待冰好了,就送去给二管事,二管事跟我一样喜欢吃甜食,又不好意思跟我似的跑出去买糖葫芦回来吃,所以,便会在我每次送了这样处理过的糖葫芦之后,给我五文银子的好处……这样一来,我便能既解了馋,又得了好处,恩,若不是想着长长远远的赚这钱,我那时,定然得天天这么干!
    那就这么定了!这些时日,我便和离殇把这成衣铺子给盘下来弄好!
    月儿丫头满意的答应了下来,忙不迭的跟我勾了手指,生怕我反悔,“答应了就要说话算话!娘亲可不能耍赖!”
    作者有话要说:
    ☆、宫宴
    夜幕降临,我带着西陵他们,一手一个的领着两个丫头,由罗修天抱着翔儿,去往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宫宴。
    因着是过年,不在宫里,也一样的热闹非常,行宫道路上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铺了艳红色的地毯,地毯的两旁架起了木杆,挑了大红色的宫灯,燃着烛火,照的明明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半点儿也不显得暗了。
    娘亲,去年过年的时候,你不舒服,没举办宫宴,只让西陵爹爹一人陪着你,今年,是不是该给月儿把去年的压岁钱也一起补了?
    月儿丫头揪着我的左边衣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的,仰起头来看我,“人家说,过年不收红包的孩子,容易长不大,长大了,也容易不乖,娘亲,你信不信?反正,月儿是很相信的说……”
    恩,补,今年一起补。
    我笑着揉了揉月儿丫头的脑袋,对她的这小心思看穿了,也不去揭发出来,孩子嘛,哪有个不希望自己爹娘疼爱的,她们没有爹爹疼着,我这当娘亲的,自然该是给她们双倍的爱护才是,不然,她们可就太可怜了,“一会儿,听完了钟,娘亲便每人给你们封两个大红包,你们都是乖孩子,一定会好好儿的长大的。”
    来,今年的红包给你,月儿丫头。
    西陵笑着把月儿丫头抱了起来,从衣袖里取了一只红色的荷包出来,放到了她的手的,然后,又取了另一只粉色的,交给了被霜抱着的离殇丫头手里,“这是你的,离殇丫头。”
    谢谢西陵爹爹!
    谢谢西陵爹爹!
    两个丫头满心欢喜的接了荷包,也不避外人,当场就把那荷包解了开来,从里面取了东西出来,一人一张金票,一千两的面子,唔,好大的手笔,给我,都不曾给过这么许多的压岁钱。
    这是你的。
    西陵像是早就猜到了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只笑了笑,便从衣袖里变了一只小盒子出来,送来了我的手里,“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两个孩子吃醋,是不是我若是没给你准备压岁钱,你就得记恨我一整年去?”
    我跟她们这么大的时候,你也没给过我这许多的压岁钱。
    我翘了翘唇角,说的理所当然,本来嘛,那时候,我们都落魄的很,他为了给我医伤,不惜出卖自己的身子,去迎合那些恶心的恩客,我一天里有大半的时间是睡着的,除了等他回来,便无事可做的躺在床上数帐子顶上的纹路,数着数着,就睡着了,睡到睡不着了,就继续数那些帐子顶上的纹路,周而复始,直到他回来,哈欠连天的喂我吃饭吃药,帮我洗澡,给我换衣裳,“她们都还是孩子呢,又有自己的铺子,哪里就用得着给这许多的?”
    此一时,彼一时,她们除了生的时候,吃了些苦,之后,就都是在蜜罐里长得了,自然比不得咱们那时候,没什么花销。
    西陵笑着靠来了我的身边儿,伸手揽了我的腰身,凑近了我的耳边,跟我说道,“她们现在,一身衣裳就要二十两银子,一件首饰,就得几百两银子,这一千两金子,还不够她们半年的零花呢,哪里就算得上多了?打赏下人,养马喂狼,你该不会真以为,你一个月给她们俩的那五两银子的零花钱,就够她们用了罢?”
    呃……不够么?
    我扭头看了看被西陵抱在怀里的月儿丫头和被霜抱在怀里的离殇丫头,稍稍拧了下眉,“我还当……那已经挺多了来着,原来……竟是根本都不够用的么……”
    自然是不够用的。
    西陵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示意我不用郁闷,“寻常里,我和霜都会常给她们些零花钱的,她们的名下,又有经营的铺子,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她们两个去,你就放一万个心罢!”
    哦,这样,那还好。
    我点了点头,低下头拆起了自己的新年礼物,心里暗自打算,待回了皇宫里面去,要给两个丫头长一长零花钱,虽然,我是抠门儿了点儿不假,可,这两个丫头都是我的宝贝儿,我哪里舍得,就委屈了她们?
    哎?!这不是,这不是那年咱们在凌国逛街,我看上了,又没舍得买的那只玉蝉么!
    盒子里,黄色的绒底衬着一直尾指指甲大小的墨绿色玉蝉,那栩栩如生的雕工,是我总也不会忘的,只是……西陵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当时,我是看好了这玉蝉不假,可,却不是打算给我自己来用的,我当时是觉得,这玉蝉跟他甚是般配,若能结一根红绳儿,带到他的颈子上,定然,该是好看的,“你合适弄回来的?如何寻到的?!”
    前些时日,我遣了人,去了一趟凌国,寻了不少时候,才从一个富户家里的儿子颈子上找到了它,使了些银子,便买回来了,一直藏着,只打算着等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给你当个彩头,你该是会极欢喜的才是。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把月儿丫头交给了夜天音来抱,自己凑来了我的身边,伸手自盒子里取了那栓了玉蝉的红绳儿出来,把玉蝉给我戴在了颈子上,“呐,你这许多年都不曾忘了的东西,现在,归你了。”
    恩,归我了。
    我自不好在这样的时候破坏气氛,告诉西陵,这其实是我当年看好了,想要给他戴上的东西,只得答应了一声儿,由着他给我把玉蝉戴好了,用手捂得不凉了,塞进了衣裳里面,才自衣袖里取了早就给他备着的新年礼物出来,交到了他的手上,“早就让匠人去做出来了,却是一直未能寻着合适的机会送你,如今,倒是刚好用来当新年礼物了。”
    那盒子里,是之前花灯节的时候,我摸了所有的奖,最后才摸出来的头彩,得的那颗红宝石的珠子,寻了皇宫里最好的匠人,用着金银,做成了龙戏珠的镇纸,原本是打算前些日子就送给西陵的,结果,怀着翔儿的时候只顾着馋,把这事儿给忘了,后来,又发生了那许多的事儿,更是来不及记起来,直到前两天,偶然翻箱子找书,才发现了它,一想,刚好用来送给西陵做新年的礼物,便一直揣在了衣袖里面。
    渊儿,你偏心的很呢,只有西陵的礼物,没有我的!
    霜也跟着凑来我的身边儿,半开玩笑的跟我讨礼物,“我可是给你准备了礼物的,你若是不给我礼物,那,我给你礼物,也不拿出来给你了!”
    我又不傻,怎可能只给西陵一人准备礼物,忽视了霜他们?听他这么一说,便忙让人取了早就备好了的礼物来,挨个儿给他们分了,霜的是一方上好的砚台,夜天音的是一支琥珀簪子,长白的是一串蜜蜡珠子,长卿的是一个玛瑙的扳指,两个丫头一人一块儿白玉坠子,分开来,是两半儿月牙儿,对在一起,是一双龙凤,至于……翔儿,这还只会吃手指,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家伙,我给他备了一只小银碗,一个小银勺和一双银筷子,生于皇家,又是嫡长子,被我立了太子的孩子,总是难免遭一些人的算计的,我给他备上这么一套银质的餐具,便能极早的验出吃食里的毒来,让他免遭人毒手。
    离殇也想要弟弟那样的礼物,娘亲。
    离殇丫头利索的把我送她的玉佩戴到了颈子上,便扭头看向了罗修天捧在手里的装那些银质餐具的盒子,“弟弟才不到一岁,就有新年礼物……离殇,都三岁半了……”
    待回了皇宫,娘亲就把少给了你们的那两年新年礼物补上,乖,你也有翔儿这样的银碗银勺银筷子,你姐姐也有,都有。
    两个丫头也是可怜,虽然,现在的日子是过的不错,可,出生的时候,却是极艰难的,出生以后的第一个年,更是跟了阿毛野在冰天雪地里过的,她们那时还小,不懂什么,可我每每想起来,都是只觉得心酸,觉得对不起她们,“你们都是娘亲的孩子,娘亲都一样的喜欢你们,断不会厚此薄彼的,乖,来,娘亲抱。”
    这晚的宫宴,一如我极小的时候在凌国的皇宫里经历的那些宫宴一样无聊,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我,是个跟娘亲撒娇的孩子,现在的我,已是三个孩子的娘亲。
    翔儿还小,不能自己坐,自然是被罗修天抱在怀里,小家伙也不粘我,两个丫头理所当然的一左一右的坐在我的身边儿,兴高采烈的享受着我给她们夹菜,不管我夹什么到她们的碗里,都毫不犹豫的吃的一干二净。
    其间,好像有各大世家的少年才俊和闺阁淑女出来表演节目,下面观看的人,也不时送上一片喝彩叫好,我只忙着喂两个丫头吃东西,半点儿去看的工夫也没,一场宫宴快到了末尾,什么节目都没看也就罢了,连东西,都是自己没顾得上吃几口。
    吃饱了就去收红包罢,下面那一大群冤大头,断没有人会好意思不给你们的。
    见两个丫头差不多吃饱了,西陵便使了个心思,把她们都骗去了讨压岁钱,然后,让内侍又给我备了一份新菜送来,“饿坏了罢?光顾着喂两个丫头了,自个儿就没往肚子里填半点儿东西,快些吃罢,不然,一会儿又该饿的肚子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
    我由西陵照顾着先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些清淡的小菜垫了垫胃,才开始品尝宫宴的菜肴,不知厨子知道了这是专给我做了吃的,格外用心,还是我太饿了,觉得什么都好吃,反正,这每一道菜肴吃起来,都格外的趁我的心意就是了。
    你若是喜欢,咱们回去的时候,便带了这里的厨子回去。
    见我吃的肚子都撑得鼓起来了,还在不停的把吃的往嘴里塞,西陵忙伸手挡了我手里的筷子,递给了我一杯梅花露,“都这般大的人了,吃东西还不知饥饱,都吃撑成这个样子了,就不怕一会儿遭罪么?真真是记吃不记苦!”
    这东西做的确实不错,等回去的时候,把这儿的厨子,身家清白的,带回去几个。
    经西陵这么一说,我才是发现,自己已经吃饱了,肚皮都撑的鼓起来了,若是再吃下去,定然得肚子疼一晚上,“我还是喜欢吃甜的,皇宫里的那些厨子,做的东西都不怎么合我的口味,还不如这里做的,都是甜口儿的。”
    你没听寒风嘱咐么?你不能吃太多的甜食,不然,该对身子不好了,御厨不是不会做甜口儿的菜肴,而是听了我的吩咐,特意少做的。
    没了月儿和离殇两个丫头占地方,霜也坐来了我的身边儿,看了一眼我明显已经被撑得鼓起来的肚子,忍不住勾唇一笑,“渊儿,瞧你这肚子撑得,若是给不知道的人看,该是以为,你又有身子了!”
    你这坏人!尽会胡说!哪里就有跟你说的那般严重!
    我被霜这话给羞得红了脸,可不是么,又不是孩子了,吃起东西来,还不知饥饱,可是,唔,我是真真的没觉得撑啊!从小儿,就是这般的,吃没吃饱,全凭着西陵摸肚子,若不是有他,我怕是,都不知该被撑死多少回了!好像……恩,以前,还在凌国皇宫里面的时候,也没这样儿来着……
    你别调侃他。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瞪了霜一眼,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帮我摸起了肚子来,“这是他小的时候被纳兰齐带了逃命,缩在街口角落里藏着等纳兰齐回来接他不敢离开,饿得受不了了,就抓土地庙里的观音土吃,才给把肠胃吃坏了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说的甚么!”
    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在我的眼前一闪,一只装了香醋的小碗,便被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微微一愣,本能的抬头,唤出了纳兰齐的名字,却发现,刚刚给我放香醋碗的人,是司马兰,“呵,瞧我,又犯糊涂了,总想着……齐儿还活着……那日,他明明已经被烧死了的,就……死在我的怀里……”
    人各有命,说不好,他现在已经重新投胎做人,到了富贵人家过好日子了,也未可知呢?
    西陵轻叹了口气,一边安慰我,一边继续给我摸着肚子,“你也别多想了,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他也该把你给忘了,你只这般的念着,想着,也是平白给他造些业报,他欠了你的,下辈子还是要还的,你总不想,他下辈子再投胎,还要因着你受苦罢?”
    我想,找个合适的时候,把他的坟迁来罗羽,他一个人在凌国那边,逢年过节,连个供奉香火纸钱的都没有。
    我的手本能的紧了紧,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香醋碗,喝了一小口,顿时,便被酸得打了个激灵,以前在别绪楼的时候,我的肠胃就是不好,常常吃撑了不舒服,西陵不在,就自己疼得在床上打滚,后来,偶然有一次,化名成了薛齐的纳兰齐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的给我灌了半碗香醋,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拼命挣扎,踢他,骂他,还给他的腕子给咬了一个极大的牙印……后来才是发现,喝了那半碗香醋之后,原本撑得疼得我打滚儿的疼竟是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只是……我想去跟他道歉,他就又是对我不理不睬的了,我缠得他烦了,他便对我冷言冷语,像是当真不认识我的陌生人一般……
    现在想来,我可真是傻,怎就没想到,他那是为了保护我,不要让人疑了我的身份,捉去了给司徒月邀功?
    现在,江若渺正是胡思乱想,保不准,就会遣了人守着他的坟,等你去自投罗网,不如先在这里设一个灵位给他供奉着,待风头过一些了,再去给他迁坟,也防着一路上草率,弄散坏了他的尸身。
    西陵小心的把我揽进了怀里,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感觉的到,对纳兰齐,他是极尊重的,或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但,与我在别绪楼一起度过的那些年月,他,却是从来不提……所以招惹过我,让我不开心的人里,唯独纳兰齐,没有遭他的报复倒霉,以前,我不曾多想,现在想来,倒是明晰了不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薛齐就是纳兰齐,他那般的对我凶,其实,是为了保护我?
    我直起身来,看向了西陵,跟他印证,我的猜测,“你不可能忘了他的,那回,在凌国的皇宫里,你问我是那个宫的公主,他还冲你吼过来着,你的记性,向来是极好的,不可能会……”
    他来找过我,在你被人卖到别绪楼之后,不然,哪里就有那般的巧合,我会多看一眼院子中间的小雪人?别绪楼哪一日缺了挨罚的人?怎得,我就会知道,那是你?
    西陵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知道薛齐就是纳兰齐的这事儿,“那一日,他被送来别绪楼,我便是认出他了,他,也认出了我,我跟管事要了调教他的活计,跟他在柴房里见了面,我问他你在哪里,他不肯说,我用遍了那些教训不听话的倌人的东西在他身上,弄得他昏死过去了十几回,也没从他的嘴里撬出半个字儿来,最后,我实在是没了法子,索性给他跪下了,告诉他,我寻你,是为了保护你,他才告诉了我,他用他自己跟人换了你的安好,你应该已经在寻常的百姓人家里,过平静安宁的日子了……再后来,突然有一天,他跑来找我,告诉我说,那人坑骗了他,没给你许诺好的平静日子不说,还把你卖进了别绪楼来,让我想法子救你,然后,我便在雪地里找到了快被埋成雪人的你了……”
    他就是个笨蛋!我当时,定然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跟我娘亲要了这么笨的一个人给我当伴读!
    我一边说着,一边仰起了头来,竭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今天是过年,哭是不吉利的,我可不能让接下来的这一年,都不好,“估计,我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笨蛋伴读,才会变得现在这么笨的,笨,果然是能跟风寒一样,会传染的……”
    没事儿,我聪明,你的后半辈子都会跟我在一起,你会慢慢聪明起来的。
    西陵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让我不要伤心,告诉我,他还在,他会一直守着我,“就算你一辈子都没法儿变聪明,我也不会嫌弃你,我会一直照顾你,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儿的委屈,连纳兰齐该疼你,照顾你的份儿一起,别哭,渊离,别哭,今天是过年,若是哭了,这一整年,都会总是掉眼泪的,别哭……”
    罗修天知道我的身子不好,禁不住折腾,明日还得参加围猎,便早早的让宫宴散了,两个丫头因为得了我的许诺,更是巴不得赶紧回去寝殿,让我抱着睡,唔,好罢,西陵说的果然是对的,那些参加宫宴的人,都不好意思小气抠门儿,两个丫头只是转了一圈儿,就收到了多的口袋都装不下的红包,跟着我回了寝殿之后,兴奋的拆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拆完一半儿,若不是我喊了她们睡觉,怕是,还不定得拆到天亮了去。
    因着是过年,收了许多的红包,两个财迷的丫头都兴奋的不行,我给她们讲了好几个故事,也还眼睛睁得大大的,半点儿没有困的意思,末了,还是西陵冷了脸子,才老实的躺了下来,答应睡觉。
    好了,不早了,睡觉罢,你们若是听话,在行宫里住的这几天,我都可以允了你们,跟我一起睡。
    我给两个丫头盖了被子,侧身在她们的身边儿躺下,伸了一只胳膊,给她们当枕头,另一只胳膊,搭载她们两人的身上,西陵则是在我的身后躺了,让我揽在了他的怀里,枕在他的手臂上。
    睡罢,明儿还要围猎呢,你们也不想在围猎中打瞌睡,一无所获的给你们娘亲丢人罢?
    西陵伸手给我掩了掩被子,给两个丫头下了最后通牒,“你们也在夜家学了不少时候的武技了,若是什么都猎不到,丢人的,可不仅仅你们娘亲,恩,或者,跟你们一起练武的那些夜家的孩子们,也会笑话你们,夜家的爷爷,也会对你们失望……”
    西陵爹爹晚安!
    西陵爹爹晚安!
    西陵的话,果然极快的有了效用,两个丫头忙不迭的闭了眼,不一会儿工夫,就呼吸均匀了起来,睡着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猎场
    睡到半夜,我的手臂就被两个丫头给压麻了,我疼得醒过来,又不敢随便抽走手臂,怕吓着了她们,西陵被我轻微动静惊醒,低头看了看我强忍的模样,便明白了因由,轻叹了口气,帮着我抽出了手臂,顺势,给两个丫头垫了枕头在脑袋底下。
    尽爱逞能,遭罪了罢?
    西陵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动手,轻轻的帮我揉起了酸麻的发疼的手臂,“这两个小家伙,看着是不大,可抱起来却是不轻的,你这从没出过力气的人,哪里禁得住他们压上大半夜?以后记着,便是要哄她们睡,也不能再拿手臂给她们当枕头了,知道么?”
    恩。
    我委屈的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对自己的没用很是有些懊恼,谁人家的娘亲,没抱过自己的孩子睡觉?便是我娘亲,我极小的时候,也是他抱着我睡的,也没见,就被我压得酸麻了手臂,疼得我这般的呲牙咧嘴!
    不要总去瞎想旁人如何如何,你的手臂是断过的,即便是现在好好儿的接了起来,也不可能跟未受过伤的人般得骨骼平滑,不信,改天等我带你去义庄看一看生前受过骨伤痊愈了人的骨头,定然,是会有明显的凸起的,唔……
    我没让西陵把话继续说下去,虽然,我是学医了不假,也不是没见过死人的人,可,这大半夜的,说起这样的话题来,却终究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很,我可不想就这般的睁着眼等天亮,明儿,围猎什么的,可是得折腾上一整天,连午睡都没的!
    我还当,你学了医之后,就不会怕这些话题了,不想,你竟还是跟以前般得胆小,啧,你动刀子给那些伤兵们医治的时候,怎也不见发抖?
    西陵笑着把我圈进了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后背,打算哄我入睡,“你既是害怕,以后,我就再不说这话题了,别瞎想了,睡罢,明儿害得骑马呢,万一一个瞌睡,从马上掉下来,可就危险了。”
    你跟我同乘一骑,抱着我,不就好了?就算我是睡着了,也是睡在你的怀里,怎得,也不可能摔下来的……
    我打了个哈欠,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果然啊,还是被西陵抱着睡最舒服了,哄别人睡觉什么的,完全就不是我长项嘛!讲故事什么的,一般来说,都是西陵的事儿,哪里用得着我费心?若不是看这两个丫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是觉得对她们有愧疚,我怎得,也不可能答应这苦差事来的!
    一觉睡到大天亮,我睁眼的时候,两个丫头已经由她们自己的近侍伺候着穿好了衣裳,那两个小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长相清秀,看样子,应是一对双胞胎,举手投足间,都是识礼的很,让人只是看了,就忍不住喜欢。
    娘亲,你醒啦?不是被我们给吵到的罢?
    听到我起身的动静,离殇丫头忙回转身来看我,“西陵爹爹说,你昨儿晚发噩梦了,所以,要起的晚些,怎才这个时候,就醒了呢?”
    睡醒了,自然就起了,梳洗好了么?要不要陪娘亲一起用早膳?
    我起了身,拎了一件中衣披在身上,下了床榻,恰好见着西陵从门外进来,手里拎了一只烤得焦黄的兔子,散发了极好的蜜汁香味儿,“你这是去哪里弄的兔子?这大清早的,还没开始围猎呢不是?”
    昨儿晚上下的套子,今晨醒了,见你还睡得香着,就去走了一趟,不想,还真是套着了一只,回来路上,刚好碰着长白练完了剑往回走,说是你极爱吃这般烤的兔肉,便交给了他去烤出来,给你当早饭的辅菜。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烤好了的兔子放到了桌上备着的空盘里,抽了腰间佩剑出来,哗哗几下切,就把那烤的焦黄的兔子给分得皮是皮,肉是肉,骨是骨,香味儿顿时便更是弥漫了整个屋子,“快些起身罢,不然,一会儿该冷了不好吃了。”
    嗷呜――
    一声狼叫响起,原本睡得正香的小东西被肉味儿馋了起来,前腿蹬地,伸了个懒腰,摇晃着脑袋从屋角的垫子上站了起来,迈着极淡定从容的步子,走到了西陵的面前,坐下,仰起头来,看向了他,言外之意,我也要吃。
    这只馋嘴贪睡的狼,果然就合该是你的宠物!
    西陵伸手敲了一下小东西的脑袋,示意它乖乖等着,便移步来了我的身边,动手帮着我把衣裳穿好,然后,唤了人,送来洗脸和漱口的温水,帮我梳洗了起来,“刚才叫了半天也不起来,这一闻了香味儿,就立时清醒了,怎不懒死了它去!”
    它还是只小狼呢,你瞧着它是长的大,可终究,还是跟孩子一般的,哪有孩子不贪睡嘴馋的?我小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的么!
    我梳洗好了之后,做到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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