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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拳打脚踢,每日三餐加了黄连的饭菜,三年,整整三年,连喝的水,都是被他加过‘作料’的难以下咽……”
渺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愤怒,以及,痛苦,对一个孩子的他来说,那三年,恐怕当真是一个噩梦罢。
突然,渺挥手从一边的窗台上的小盒里拿出了一只儿臂粗的玉势,毫无预兆的刺进了那个江漓相的紧致之中,然后,疯了般得捣弄起来。
恩――
江漓相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却并没有反抗或者求饶,就那么由着渺在他的身子里折腾,不一会儿工夫,血,便顺着他的腿流了下来。
看着江漓相的侧脸,那疼得几乎要溢出泪来的眸子和几乎要咬出血来的唇,我竟是很莫名其妙的觉得,他不该是渺说的那种人,可是,渺,也不应该会对我说谎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渺,住手。
我咬了咬唇角,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再看下去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江漓相,一定是隐瞒了什么的,他,绝不会是那种以虐待旁人为乐的人!
放心罢,小离儿,哥哥的身子好的很,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是不会让他承不住的。
渺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力的把那玉势在江漓相的身子里冲撞了几次,然后,扭头,看向了我,“昔日里,我曾找了几十人一齐来服侍哥哥,事后,那几十人,可是人人都对哥哥赞不绝口的呢……”
几,几十人……
听着渺的这一句话,我顿时便觉得浑身冰冷了起来,脑海里,似是出现了什么模模糊糊的影像,疼,头像是要裂开般的疼,膝盖一软,我便跪倒在了地上,一个声音似乎在我的脑海里叫嚣着,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那件事情,“不,不要,你们不要过来,渺,救我,救我――”
小离儿!
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顾不得再多管正被他折辱虐待着的江漓相,一个箭步到了我的身边,把我揽进了怀里,“你没事罢?!”
渺,你在哪里,渺,救我,救我,渺,渺――
眼前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黑暗,像是一张网般的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我本能的挥着手,本能的抓住靠近我的东西,来消除看不见所造成的恐惧,香,彼岸花香,是渺,“渺……”
我在。
渺小心的抓住我的右手,让我不要因为乱动而碰歪夹板,然后,又抓了我的左手,塞进自己的衣襟里,让我感觉他的体温,“别怕,小离儿,我在这里,别怕。”
渺,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答应我,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感觉着渺那低于常人的体温,我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偶尔闪过一个个我被许多人围堵在中间,想逃跑却又不能,哭喊着求救的画面,“不,那不是我,那,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渺,渺,你不会让我置身于那样的危险的,对不对?对不对!”
对,小离儿,我不会让你置身在那样的事情中的,别怕,别怕。
渺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横抱了起来,快步离开了那间把江漓相绑缚在磨盘上的厢房,“我们回屋去,没事的,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摇……该死的,该在的时候不在!长白,你去太医院,把那些老匹夫都给我拎来!
小心的把我放在床榻上,褪掉靴子,渺抱着全身发抖的我紧张的动都不敢乱动一下,“半个时辰之内回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药方
不不过两盏茶的工夫,长白就带着一群惊魂未定的老头儿们回来了,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我感觉的到他们的呼吸很乱,像是一只只破烂不堪的风筝,被风吹的呼啦啦一直响。
渺将军,让老臣们来是要……
几个老头沉默了一些时候之后,才有一个听起来很是苍桑声音说起了话来,“给床上的这位,诊脉?”
听着这老头的问话,我便是明白了,以前,他们应是从来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的,呵呵,也是,有摇在,怎么会用得到他们这些颤巍巍的老东西来这里饶清净,恩,万一不小心磕了绊了,断只胳膊断条腿儿的,还不定得谁给谁看呢!
废话!不然让你们来雪园做什么!
渺一改跟我说话时的温软态度,转头的工夫,便已经化身成了一只饿虎般的令人毛骨悚然。
那,床上的这位,是把手伸出帘子来,还是……
隔着一层纱帐,外加我一直没说话,所以,那些老头儿们也辨不出我是男是女,只得是把这称谓给空了出来,“需要悬丝诊脉?”
我不用你们给我诊脉。
经过了渺刚才的一阵安抚,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脑海里刚刚突然出现的那副场景,也随之重新模糊了去,从我这些时日的所学来看,之所以还不能看得见东西,应是因为我以前时候头受过伤,此时发作了而已,只消吃几副疏通血脉,安神宁心的汤药,就会好起来了。
小离儿,不准胡闹,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这看不见东西,可不是小事儿!
听我说不用那些老头儿诊脉,渺倒是没往别处想,只当是我怕汤药苦,才不肯听话,以致于连跟我说话的口气里边儿,都多了几分哄我的味道,“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准备蜜饯,喝完了汤药之后吃,可好?”
我没说不喝药,我只是说,不用他们给我诊脉。
我捏了捏渺的手,示意他听我的,这些时候,我跟着摇学医学毒,也顺便学了一些跟脉象有关的东西,知道在跟他们三人欢好之后,会把他们身上的蛊毒过到我的身上一部分,这样一来,我的脉象就跟他们一样,与常人不同了,摇特别嘱咐过,不可以让不知根底的人诊脉,不然,便会引来大祸。
不诊脉,如何开方子?
渺拧了拧眉,知我定是有隐情不方便当着外人说,可又担心我的身子,不想就这么搁着,怕搁出大病来。
我自己就是大夫,你却让旁人来给我开方子,是想笑话我学艺不精么?
捧了渺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蹭了蹭,用唇语碰着他的手背,告诉他,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不是在胡闹,摇嘱咐过了,不可让外人给我们诊脉,我自己有信心能医好自己,让他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小离儿,我是觉得,你现在看不见……
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我看不见,不是还有他们!我说方子,让他们记了,去把药配来,给我熬了,不就好了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轻吻着渺的手背,告诉他,他愿意信我,我很开心,“他们不都是御医么?御医,总该是会熬药的罢?”
好罢。
渺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答应了下来,“长白,准备文房四宝来。”
是,渺主子。
长白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门去,不一会儿功夫,就重新走了回来,在桌子上铺了纸张,伸手砚起墨来。
你,去记。
渺随手指了一人,很不客气的吩咐他去记录药方,转回身来面对我时,却是转脸儿的工夫,就恢复了宠溺和温柔,“小离儿,你说罢。”
犀角两钱,朱砂一钱,干漆一钱,山甲片五分,轻粉五分,旱三七两钱,京牛黄五厘,青蒿一捻,甘遂两钱,大黄两钱,麝香三厘,五碗水熬成一碗,端来给我。
对于药方,我向来都记得精准,别说是药品的顺序了,便是在毒经或者医经的那一卷哪一页上,我都背的门儿清,想了想我身子此时的状况和在寻常药铺里能买到的药材,便开了一剂安神清镇汤来,“长白,你去抓药罢,跟药铺的伙计说,要五服。”
是。
长白应了一声,便从桌子上取了药方,出了门去,他没有称呼我主子,这让我很满意,恩,一如我所想的,长白,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了装傻装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只是,已经装了十几年的人,是什么让他不再继续装下去了呢?
不知床上的这位公子,师承何处?
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之后,还是刚才的那个苍老的声音出面向我问询。
看书。
我不想搭理这些老头儿,也不能把我是跟摇学得这件事儿告诉他们,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是可以不用多想什么,但是,现在,我明了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就不会再跟以前般得口无遮拦了,不然,万一给他们认出了我,禀报给了那个老东西,拖累渺,霜和摇,可就糟了。
公子只凭着看书,就随意的开方子出来,当真合适么?万一……方不对症,喝坏了,我等……
苍老的声音明显的有些不悦,颇有些笑话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请问公子,当真明白这味药,是医什么的么?”
方用犀角、京黄、朱砂之凉,以清热,用麝香、青蒿、山甲、轻粉,引药直达病所,干漆能化有形血块,三七能化血块为水,少佐大黄、甘遂,使其病随吐泻而出。
我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我今天不说个清楚明白,他们是断不肯让我就这么把药喝了的,罢了,顶着渺这么个煞神的压力,他们也怪可怜的,大抵是怕我当真喝出了什么毛病来,渺让他们都给我陪葬罢,“我的病是因为以前时候受了伤,积了血块未能清除干净,加之今日受了些惊吓,才生了热引来的,用这味药,最是妥贴。”
当然,我没说,还有更妥贴的,外边的普通药铺买不到药材,我现在看不见,不能去摇的药房亲手配制,他们这些外人,又没资格去摇的药房。
公子如此好的天赋和领悟,不知……可愿入宫行医,服侍陛下与后宫的诸位娘娘?
众人又议论了一会儿,才又由那个苍老的声音出面问询,“我等可以联名向陛下奏请,想必,陛下是会应允的。”
诸位好意,在下心领。
我暗自翻了翻白眼儿,给那个老混蛋和他的女人们治病?哼,我不给每人给他们下一副毒药,他们就该自认烧了高香了!先欺负我娘亲,又让我断手断腿的受尽痛楚,现在,连我心喜的人,也没逃得了蛊毒的折磨!让我伺候他们,我呸!他们也配!
这小野猫,可是连我都没能收服的了的,举荐他去伺候陛下和娘娘们,你们可真真闲脖子上面那吃饭的家伙顶得太长久了!
感觉到了我的心情不佳,渺一边跟几个老头儿打趣着,一边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手,“我这金银玉器,珊瑚玛瑙的都快送遍了,也没能讨得了他欢心,你们太医院的那点儿俸禄,他会看得上?”
被渺拿话堵了回去,一众人便重新陷入了沉默。
渺有多少钱,我还真是不清楚,不过,他好歹也是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就算撇去了让手下人去经营的铺子不算,俸禄,也绝不会比这些老家伙们低才对,唔,如果再加上霜的,摇的,西陵的,好罢,他们说过的,他们的就是我的,恩,我现在应该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正在一个人偷着傻乐,渺只是笑了笑,借着俯身来试我额头的档儿,偷腥的猫儿般的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外边有人,我不能趁机缠着玩闹或者撒娇,便执了他别在背后,与我相握的手送到唇边,使坏的伸了舌头,在他的手背上舔出了一道长长的水迹,哼,玩儿勾引,我个躺在帐子里的,还怕了他这个坐在帐子外边与人应对的人不成!
渺主子,药抓回来了。
长白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气息稍稍有些乱,显然是这一路来回都跑的很急。
你,去把药煎了。
渺点了点头,随意指了个人,让长白把药交给他,“长白,带他去厨房,再派两个小厮跟着他,帮他搭把手。”
是,渺主子。
长白应了一声,便带着那个被渺指了的人出了门去,“这边请。”
把那人送到了地方,长白就回来了渺的院子,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盘蜜饯,才到了门口儿,就能闻得到香甜。
用槐花蜜腌制的蜜枣。
我轻轻的舔了舔唇角,暗夸长白懂事,这两日,我正琢磨着想吃这一口来着,他就让人备了送来了,恩,一会儿等这些老东西走了,我得好好儿的夸奖他几句才行,“渺,我先吃几颗,行么?”
行,劝吃了都行,一会儿喝药的时候,我让长白再去给你取一盘新的来。
渺宠溺的揉了揉我的额头,从长白的手里接了盘子,铺了一条丝帕在床上,放了上去,然后,拈起了一枚来,送到了我的唇边,“来,张嘴。”
作者有话要说:
☆、有毒
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渺的“喂食”,反正,恩,我现在也看不到东西,被外人看了,也没什么不妥,呃,当然了,如果我这时候能知道,这一次的撒娇,会给以后造成多大的麻烦,我发誓,我宁可选择这辈子都不吃蜜饯。
槐花蜜腌制的蜜枣,泛着些春日里新生的草木味道,糯糯的,咬下去,满口都是半开的槐花香味,甜而不腻,也不知长白是让什么人腌制的,这手艺,真真是连我都觉得挑不出毛病来!
水。
一口气吃了十几个蜜枣,我便觉得有些嘴干了起来,伸手扯了扯渺的衣袖,跟他讨水喝。
主子,青茶。
长白一边应着,一边把早就捧在手里的茶递给了渺,这一声“主子”称呼的是我,但,给不知情的人听来,却是只会觉得他是在跟渺说话。
我满意的抿了抿唇角,顺着渺端来的杯盏喝了一小口,长白果然是个能让人满意的近侍,刚刚吃了蜜饯,别的任何一种茶拿来喝了,都只会觉得苦,唯独这青茶不会。
江将军,药煎好了。
门外,响起了一个比较清脆的声音,我拧了拧眉,暗道,原来,太医院也不全都是老头子,也有年轻人。
只是,这煎药的时间,也有些太胡闹了,从渺的院子到厨房,即便是长白,来回也至少得两盏茶的工夫,学医的人都应当知道,煎药用不得大火,用文火小炉,这五碗水煎成一碗,怎得也得半个时辰,可这人来来回回加煎药,也才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这药喝了,怕是半点儿用都不会有的……
来,小离儿,喝药了。
渺把手里的茶碗递给了长白,从那人的手里接了药碗过来,手臂用力,扶了我坐起身来,把药碗凑到了我的唇边,“张嘴。”
这药,不能喝。
我闻到了一股这药里不该有的味道,心下一惊,拧眉,伸手把药碗推了出去。
刚才不还说好了,会好好的喝药么,才这么一会儿,怎得就翻悔了?
没想到我会把药碗推开,渺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我,虽然,我看不见,但,却是能感觉的到,他不悦的目光,“不听话,病如何能好!”
药里,有砒霜。
我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无辜,不是我不乖,不是我怕苦,而是,乖了,我的命就没了,我还想好好活着等西陵回来呢!我才不要死!
砒霜?
渺的手臂颤抖了一下,继而,整个身子都发出了冷冽的气息,轻轻的把我放回床上,转身,看向了那个煎药的人,“我记得,这药方子里,好像,没有这么一味药罢?”
江将军,你,你不要听他信口雌黄!这药里,怎么可能有砒霜!
煎药的人明显吓了一跳,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在雪园,在把毒用的出神入化的戚扶摇住的地方下毒,这种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往好里说,能死个痛快,往不好里说,怕是,就得生不如死了!
渺,让长白把拿瓦罐来的仆役绑了,这毒,不是这煎药的人下的。
我扯了扯渺的衣袖,不想他因为误会而乱伤无辜。
你说,不是他下的毒?
渺扬了扬眉,对我的肯定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这砒霜,是在煎药之初就放进去的,若是懂医的人,必不会那么早就放,因为,那会影响毒性。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回答了渺的问题,我本不想让自家的这些丑事被外人知道,可是,若因为这种事情,妄害了旁人性命,那,可是会给渺树敌的,“煎药的这人,只是偷了懒,在接了瓦罐之后,不曾清洗就倒了药进去罢了……他好歹是个御医,若当真想害我,定会把煎药当做的做足,以免引来旁人的怀疑,又怎会只糊弄了这么一碗用大火滚出来的无用汤药来搪塞……”
公子,当真只是读书,就有了这等成就?
听我把话说完,渺便让长白松开了那个煎药的人,而那几个御医在交头接耳了许久之后,便又派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出来说话,“只闻其味,便能分得出汤药煎制手段和配方的人,老朽枉活了这么大年纪,只听过一人,不知,公子与那人……是何关系?”
只这么一打眼儿的工夫,那说话的老头就已经变得态度谦虚了许多,对我说话的口气,也客气了不少,不过,虽然听起来舒服……可再舒服,也改变不了我是个刚刚学了两个多月医的事实,对他说的“那人”,我完全不知道,是何妨神圣。
渺,他说谁?
我扯了扯渺的衣袖,跟他问询这个好似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是何妨神圣,摇不是说,他们的老师,是毒医界的泰斗么?现在,他们的老师已经不在了,唔,最厉害的,不应该就是得了他们老师真传的摇么?可是,听这个老头的态度……不太像是在说摇啊……
他说的是北泽国曾经的君王,北泽丹羽。
渺浅笑着扶了我躺下,扯了被子过来给我盖了,“隐世的年份,比你的年龄都长,你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哦。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北泽国曾经的君王,不就是那个用江山换我娘亲一笑的痴情人么?没想到,他竟还是这么有名的一个人!不过,唔,我对他的印象不错,如果,我娘亲想改嫁的话,我一定支持她嫁给这个家伙!
呐,话本儿里不是说的么,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跟这么一个在意她的人一起生活,娘亲定会幸福的。
长白,送客罢,连煎药都偷懒的御医,我这雪园可是用不起!
渺扯了扯锦帐,把缝儿合严,自己站起了身来,不客气的撵人,“难怪几位娘娘的身子调了又调,养了又养,也不见给陛下孕育个一子半女出来!看来,赶明儿,得让冷非霜拟个本子给陛下,让这太医院换换风水!”
一听这话,屋子里的御医们顿时惊慌了起来。
江将军,方,方才之事,只是他一人所为啊,老臣可,可半点儿都不知情的!
是啊,是啊,江将军,从头至尾,我等都不曾跟他说过什么话的啊!
这,这种人怎,怎么能进得了太医院呢!真,真真是丢人现眼!
对,对,江将军,你息怒,息怒,这事儿我们一定待我等回去就奏请陛下,免,免了此人的职!
渺,不要为难他们了。
听着满屋子的人,恨不能人人都落井下石的把那个煎药的御医给怎么样了,我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学点儿手艺不易,手艺有成,更是不易,这人年纪轻轻的就能成了御医,定是有些真本事的,只是,有些太过于轻狂和意气用事了,才给自己惹了祸患上身,被渺这么一说,怕是就算渺他们不把他给怎么样,他的前程,也毁了,“把那个煎药的御医留下,其他人,都走罢。”
听了我的话,渺似是迟疑了一下,但只一会儿工夫,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你们走罢,这人对本将军不轨,本将军要留下来严审!”
满屋的御医,如蒙大赦的离开了屋子,只余下了那个煎药的瘫软在原地,不知所措,我听讲他的衣角发出“簌簌”的声响,想来,应是因为发抖,而与地面摩擦了的关系,“江,江将军,小,小人也,也是一时糊涂,才,才……”
长白,你先去把那个拿瓦罐给他的人给绑了罢。
我伸了左手,揉了揉眉心,对这园子里的事儿,真真是头疼的要命,还好我跟着摇学了医,不然,今日怕就是要把命给交代在这儿了,“再让长玉来,重新给我把药煎了。”
是,主子。
屋里只剩了渺,我和那个跪在地上发抖的人,长白便开始直言不讳的称呼我“主子”,听的长白的称呼,那跪在地上的先是一愣,继而,便吓得“咚咚咚”得磕起了头来,“摇大人饶命,摇大人饶命,小人狗眼不识泰山――”
前些日子,我曾听霜开玩笑的说过,惹江若渺者死,惹冷非霜者灭门,惹戚扶摇者九族之内,鸡犬不留,他怕成这样,果然是把我当成了故意变了声音的摇了,毕竟,渺,霜和摇三人之中,只有摇,是会医术的,而长白,以前又是摇的近侍。
别磕了,听着心烦,我不是戚扶摇。
伸了手给渺,让他扶着我起身,“这雪园的门儿,你横竖是不可能出的去了,且不说我会不会饶了你的性命,便是那些险些被你拖累了的御医,也绝不可能跟你罢休,如今,我给你两条路来选,一条,是我给你一丸丹药,你自个儿了结了,另一条,是以后留在我身边儿,帮我做事。”
一生,一死,只要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选哪一条,这年轻的御医当然不是傻子,所以,当下便重新跪了下来,给我磕了头,“在下孟云卿,愿为效力。”
我叫渊离,以后,你就像长白一样,称呼我主子。
有一个懂医的近侍终究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的,只是,他以前的名字,断不可再用了,“从今儿起,你也不再叫孟云卿,你叫长卿。”
小离儿,你……
渺滞愣了一下,但再又看了那人一眼之后,便叹了口气,没再反对,“罢了,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近侍
听自己竟是被我重新取了名字,归类为近侍,孟云卿顿时懵了,“我……我已经过了十八了,这……”
又是十八?前些时候,长洛也曾跟我提过,过了年,长白就十八了,难道说,这十八,跟当近侍,有什么关系么?哦,对了,还有刚才,渺的反应,也很奇怪……罢了,等找个合适的时候,我再跟渺问问清楚罢……
我暗自揣测着,却没有直言问出口,这种显得我很无知的问题,还是等到只有我和渺的时候再问罢,不然,让旁人听了去,不又得笑话我了,咳,我现在,可是已经许了渺,以后会试着长大和帮他们分担事情的人了,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一点儿威,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你会武技么,长卿?
我直接无视了孟云卿的意见,用我给他起的名字称呼起他来。
不,不会。
孟云卿沉默了一会儿,选择了不再忤逆,“长卿出身悬壶世家,往上九代人,都是医者。”
恩,不会武技,的确是有些不太适合当近侍,不过……我这人向来大方,就不跟你计较这个了!一会儿让……长洛带你下去,教你作为近侍,都应该会些什么!
本想说,让长白教他,但一想,连长洛都会时时笑话长白,说他不是个称职的近侍,咳,想必,还是有什么,是长白不擅长的罢,不如,就改由长洛这个“擅长”的人,去教他好了!
渺,你会把长洛借我用一下的,对罢?
话说完了,我才是想起来,长洛是渺的近侍,我没先跟他打招呼,就先把人给派了事儿做,有些过分,忙又转了身,扯了渺的衣襟,半是撒娇的跟他求道,“我都看不见了,这么可怜,你不舍得拒绝我的,对罢?”
你这小妖精!
渺满意的笑了笑,便挥手示意我新收的人下去,“你先门外候着罢,一会儿待长玉来了,让他带你去暗室的门口等着长洛出来。”
在渺的怀里腻了些时候,长白和长玉便一同回来了,长玉的手里,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长白的手里,端了一碟槐花腌制的蜜枣。
离主子,药熬好了,快些趁热用了罢。
长玉把药碗端来了我的面前,扶了我的手接了,便规矩的退后了一步,“主子不在,竟要委屈你喝这种寻常的苦药,真是……”
偶尔吃点苦,也是好事。
我虽然怕苦不假,却跟让渺难过相比,我还是宁可喝苦药,“这事儿,不准让摇知道,不然,我可不饶你。”
离主子,你平白留下一个人来做近侍,还是个不会武技的,我家主子怎么可能不让人查?你不让长玉说,这不是为难长玉的么!
看着我一口气把汤药喝了下去,然后被苦得拧紧了眉头,长玉忙上前来接了空碗回去,用竹签从长白端着的碟子里扎了一只蜜枣出来,送到了我的唇边,“做这蜜枣的槐花蜜,可是前几日长白特意让人去采来的带了花的槐树枝子,放在水里浸着养放在蜂场里的,那酿蜜的蜂,整箱儿都没沾过别的花儿,纯得很。”
恩,刚才已经尝过了,的确很好吃。
我张嘴接了那枚蜜枣,慢慢的嚼了,用来除掉嘴里残留的苦味,“长白,那下毒的人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那投毒之人已被灭口,长白让人把尸身放进了冰窖,以防腐坏,主子何时要查验,取出即可。
长白依旧是那不疾不徐的口气,让人听起来本能的安心,“那烹药的瓦罐,已查出是三日前负责配给的中管事批的条子,请条子的人,是看金库的小管事,现在,那个小管事正由长希看了,关在暗室里,主子何时要审了,长白便何时去提人。”
长白,辛苦你去帮我审了罢。
这种事情,自然是越早审越容易查出幕后之人,可是,刚刚喝了汤药,不能动气,我这么怕死的人……咳,好罢,我相信长白的能力,呃,这阵子,他表现的这么好,是不是就是想跟我证明,其实,他比长洛更好?对,一定是这样的!
是,主子。
长白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长玉追了一步,从他的手里抢回了装蜜饯的碟子,给我放在了床榻边儿上的小桌上,才分别给我和渺行了礼,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了我和渺,我又倚在他的身上,顿时,这气氛就有些暧昧了起来,可是,这一次,渺却是没有由着性子缠我,而是抱了我躺回床上,给我盖上了毯子,“小离儿,你确定见都不见过那人一眼,就要让他做你的近侍么?据我所知,那人,今年应该已经有二十五岁了,家里,有一妻一妾,两子一女……”
留下他,他的家人还可以活,让他走,怕是,他的整个家族,都要因着他今天的一时意气而死了,上天尚有好生之德,我保他一命,救他全家,难道,不好么?
我沉默了一下,家有贤妻美妾,膝下有子女天伦,这样的日子,的确是极好的,可是,他却是自己亲手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如果,他今日能不做这样的胡闹事情,秉着医者当有的德行对待,熬制汤药前,亲手洗涤瓦罐,确认其中是否有上次使用后余下的残渣,熬制汤药时,不耍滑捣乱,那么,就不可能发现不了这瓦罐里面的猫腻,那样,等待他的,或许就是与渺,霜和摇三人的交好,前程无量,呵呵,真真是如西陵说的那般,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恶性天不知,而是未到报应时!
我的意思是说,他好歹也是学医的,你是不是考虑下,让他做你的药侍,而不是近侍?
渺侧身在我的身边躺了下来,伸手环住了我,低头啄了啄我的眉心,似是想改变我的决定,“就算,你当真想让他做你的近侍,也好歹等你的眼睛好了,看他一眼到底是不是真的合心意再说,不好么?”
药侍?还是不要了罢!摇那医毒之术有了大成的人,都没有药侍,我这个才刚刚入门的人,就大着尾巴弄了来,岂不是明摆着招他的不痛快?!唔,摇有多记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想着等他回来了,再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