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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一如以前时候,等我出研习房那般的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西陵――
我本以为,在经历了这几日的事情之后,我已经,能不再像个孩子般的跟他撒娇了,可是,在看到他第一眼之后,我便知道,我错了,我,依然是个孩子,至少,在他的面前时,改变不了。
看着我不及跳下车椽,就径直朝他扑过去,西陵也不惊惶或者滞愣,就只是如以前般得,张开手臂,接住我,任由我像只猫儿般的黏在他身上,“渊离,你这几日不是去享福了么?怎得,还变轻了,恩?”
西陵的笑容,西陵身上的味道,西陵会永远都宠着我的目光,让我忍不住,便是红了眼睛,这几日,承得所有痛,受得所有苦,遭得所有罪,竟是顷刻间就汇成了眼泪,阻不住的奔涌而出,湿了他的衣襟,书上说,一日不相见,便做三秋念,我以前还道是书上尽会胡说八道,此时,见了西陵,才是知道,那书上说的,不是过了,而是远远不及!
怎得还哭上了呢?让人看了,还当是我怎么了你……
西陵丝毫不介意,我拿他的衣襟当丝帕,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柔声哄我道,“乖,不哭的话,我给你买栗子糕吃,怎么样?”
说话作数么?
许是习惯了,听到西陵说,会给我买栗子糕吃,我本能的便是抬起了头来,止住了哭,扯了他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低声问道。
我应你的事儿,何时有过不作数的?
看着我哭成了花猫的脸,西陵浅浅一笑,伸手从衣袖里拿了丝帕出来,轻轻的帮我擦了起来,“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也不怕让人家看了笑话,便是个女子,也不见得,有你这般的爱哭。”
西陵公子,别来无恙?
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渺的声音,听得我身子微微一滞,刚刚,见了西陵,我竟是一时高兴,忘了自己自己是与渺,霜和摇一起来的,更是忘了,先前猜测的,渺,跟西陵“有旧”的事情。
西陵见过主子,见过两位爷。
渺的这一声带着威胁的问询,并未让西陵惊慌失措起来,他掰着我的手臂,让出面前,然后,神色很是自然的朝着渺,霜和摇分别见了礼,竟是,称呼渺为主子,称呼霜和摇为爷!
由此,我便是明白了,他并不知道,所谓的扶摇,其实是三个人,而且,他赴夕宴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跟我一样,是渺。
因为被西陵不小心碰到了手臂上,被掐出了淤青的地方,我本能的,便是吃痛的拧了一下眉……我以为,这么一个小动作,不会有人发现,结果,却是感觉到西陵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渊离,你手臂怎么了?
紧接着,西陵便是做出了一件让我难以置信的事儿,不及渺,霜和摇说让他起身,他便是自顾自的站直了,转身看向了我,那声音里,竟是带着一丝隐隐的怒意。
我,我,我没事啊,我,我很好啊……
在西陵的面前,我从来都瞒不住事儿,所以,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我顿时,便口吃了起来,一边把头别开,一边想着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刚才,只是因为被你突然掰到旁边,吓了一跳罢了……”
渊离,你从小就不擅长说谎的,我认识了你十一年,你有哪一次,是成功的骗得过我了么?
西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解开我衣袖处,里衣上的扣子,然后,把我的衣袖推了上去,露出了我被人掐出来的一片淤痕,我感觉的到,西陵的手,在发抖,紧接着,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我那只他已经看过了的手臂,抓起我的另一条手臂,便要去解扣子。
这,这只上没有,你,你不要看了。
我感觉到了渺,霜和摇眼中的震惊,紧张的想要抽回被西陵抓住的那只手臂,“西,西陵,我……”
你给我闭嘴!
西陵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到过的愤怒,那种危险的感觉,竟是,比我在渺身上感觉到的,还要浓重了许多。
这,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得……
我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狡辩,只希望,西陵能给我一点儿下台,不要再解我的衣袖,更不要,再让渺,霜和摇难堪。
撕拉――
一声撕裂的声音之后,我只觉得,我被西陵扯住的那条手臂,微微一凉,低头看去,竟是他干脆把我的衣袖齐肩扯了下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会好好待他?!
我感觉到了西陵口气里的质问,紧接着,一件赤红色的斗篷,裹住了我的身子,而他,则是对着渺怒目而视,骂了出来,“你这个卑鄙小人!有什么怒意,什么不满,为何不冲着我来?!你这般的折磨他,很快活么!”
他的伤,不是我弄出来的。
第一次,我听到了渺出言解释事情,“摇,帮小离儿看看,那伤,是怎么回事。”
不用看了,是掐伤!
西陵伸手把我护到了身后,不给摇接近我的机会。
这,这是我自己掐的,跟渺没有关系,西陵,你不要冤枉好人……
我哪里舍得让渺难堪,忙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西陵的手臂,把事儿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渺待我是极好的……”
闭嘴!
西陵的拳头缓缓捏紧,竟是比刚刚,还要生气了,“渊离,他若是当真对你好,就不会需要你用说谎来袒护他!你……我还不知道么?从小,你便是最怕疼的,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掐出这许多的淤青来?!”
被西陵这么一反驳,我顿时,便没话应对了,是啊,我从小,就是最怕疼的,摔倒了,磕破一点儿手,都要哭上半天,又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掐出这许多的淤青来,西陵,果然是太了解我了,半点儿,都骗不了啊……
摇,给小离儿看伤。
我感觉的到,渺的语气里,也已经带出了怒意,但是,面对他的怒意,西陵,竟是半点儿都不害怕。
渊离,我帮你上药。
西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横抱起我来,看都不再看渺一眼,便径自,朝他的房间走去,仿佛,这世界里,除了我,再无其他。
被西陵摔了脸子,渺,霜和摇皆是微微一愣,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追了上来,结果,却是在到了房门口,又被西陵喂了个闭门羹。
渊离,是傻子么?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知上药?
西陵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了床上,然后,便开始动手解我的衣裳,宛然,那被他关在门外的三人,根本就不是应该被我们称为主子的人。
他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狂起来,无法无天,但是,像这个样子的不懂礼数,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真的不是他们弄的,西陵,是……我住得那里的几个下人……看我不顺眼……背地里……”
你这软弱的性子,竟是会让下人都骑在头上,可让我如何能放心的下!
西陵叹了口气,给我把身上的衣裳都褪尽了,仔细的看了又看,见当真只有手臂上是有伤的,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伸手从床头摸出了一个小盒,打开盖子,用手指勾了油膏,在淤青上涂抹了起来,“他们,当真待你好么?”
恩,当真很好的。
我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西陵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话,让门外的三人听了去,给他招惹祸患,不过,也真是奇怪,渺,霜和摇,都是当惯了主子,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怎得,竟是会被西陵这样甩了脸子,还不动怒杀人的呢?
待你好,便好。
西陵轻轻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着,继续给我涂抹药膏,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句,“你是爱上主子了罢?”
我点了点头,偷偷的瞄向了他的脸,怯怯的说了一句,“西陵,我问你一件事儿,你可不能骗我。”
恩,你问。
说着话,西陵已是给我所有的淤青上涂了药膏,此时,正收了装药膏的盒子,用手轻轻的给我揉了起来,我知,他是在帮我活血,这样,瘀伤能散得快些,也会疼得轻些。
你,是不是也喜欢渺?
我咬了咬唇角,明明只有这么几个字,却像是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怕西陵说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可……我更不想与任何人分享渺,哪怕,他是照顾了我十几年的西陵,也不行。
我喜欢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
听了我的话,西陵给我活血的手蓦地停了一下,继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渊离,你是傻的么?有谁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如我这般甩脸子的?你会么?让你甩主子的脸子,不理他,冲他发火,你舍得么?”
这……好像是啊……
被西陵这么一说,我顿时羞红了脸,但是,不知为什么,听他说,只喜欢我,又觉得莫名的高兴,恩,西陵,果然还是我一个人的西陵,谁都分不去,渺,也是我一个人的渺,谁都分不去……
这般想着,我便是伸手抱住了西陵的腰,把脸埋到了他的小腹上,撒娇道,“西陵,你去陪我好不好?这些天不见,我总是想你,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连发呆的时候,都想,就像是,没了你在我身边,我就要丢了魂儿似的。”
让你丢了魂儿的,是主子罢?
西陵笑着揉了揉我的后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伸手,扯了一条毯子过来,给我盖住身子,柔声道,“乖乖躺着,我去给你取衣服,去去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去
我点了点头,乖乖的把身子在毯子里缩成了一团,原来,有西陵在我的身边,我可以这么的有安全感,“西陵,别忘了,还有我的栗子糕……”
恩,我这就让人去给你买来,乖。
西陵轻轻的揉了揉我的额头,便起身朝门口走去,我的身子还未张开,穿不了他的衣服,而且,我也不适合穿艳红色的料子,这一点,他清楚的很。
门被打开,渺,霜和摇像三尊门神般的堵在门口,脸色,一个比一个差,也不知是因为我的伤,还是因为,西陵对他们的忤逆。
西陵公子,许久不见,这脾气,倒是见长了。
不及西陵站稳,渺便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把他扯出了门去,毫不客气的按在了门对面的木制雕花格子窗上,然后,朝着他的两只脚踝上各踢了一脚,让他变成了一种双腿分开,腰下沉,只靠着双手抓着窗格子,才撑着身子没有塌下去的屈辱姿势,然后,伸手,撩起他的衣摆,隔着绸裤,肆无忌惮的摸上了他的冲动,“嘴是够厉害了,只是,这身子,却是不似嘴这般的有骨气呢,这才被摸了两把,就有反应了,恩?”
渺的这一招,可谓恶毒,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般当着我的面儿折辱西陵,根本就是摆明了,要让他难堪。
西陵这被人玩弄惯了的身子,莫说是被主子这般手段高明的人挑逗,便是换了渊离来,也是一样会有反应的。
没有如渺期望的懊恼,西陵浅笑着腾出一只手,按住了渺的,然后,引着他,更加用力的揉捏了起来,“主子若是觉得隔着衣料摸不够畅快,西陵大可解了衣裳,让主子玩得更尽兴些。”
不用了。
本来是要折辱西陵的,却是被他反将了一军,渺的脸色,顿时便更加难看了起来,抽了手,避若蛇蝎般的后退了两步,甩了甩手,扭头看向了我,“刚刚,在里面,你该不会对小离儿也是这般的发骚罢?!”
见渺把话锋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西陵不禁笑得更加灿烂了起来,故意往他的身前逼近了一步,柔声道,“西陵愚笨,没明白主子的意思……不知,主子是希望西陵,如你刚才对待西陵那般的对待渊离,还是希望,渊离如你刚才那般的对待西陵?”
你若是敢那么对待小离儿,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滚!
听了西陵的话,渺顿时成了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个箭步到了床前,把我连毯子一起抱进了怀里,紧张的问道,“小离儿,这个混蛋,刚刚,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罢?”
渺,你不要听西陵吓唬你,他只是嘴毒罢了,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若是他当真要对我做什么,又怎会等到现在,你们三个都堵在门口的时候才动手?
看着渺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心里,像是灌了蜜般的甜,他是在乎我的,他在因为我,吃醋!这般想着,我便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刚刚,他只是给我上药罢了,你不要多想。”
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渺松了口气般的点了点头,抓住我的一只手腕,把我的胳膊,从毯子里拎了出来,凝眉看了过去,很明显的掐痕,每块都有成年男子的拇指般大小,几十块,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因为刚刚涂了药膏,还泛着浅浅的油光,只是看着,就会让人觉得发渗,“我记得,几日前,在演武场帮我品箫的时候,还不曾有的。”
我感觉到,在听了渺的这句话之后,站在门口的西陵,肩膀颤抖了一下,我知,他是在心疼我,为了渺,竟不惜连这种在光天化日之下,为人品箫的事情都做,忙把手臂从渺的手里抽了回来,缩了缩身子,“没,没什么,是我自己……做着梦的时候……不小心掐出来的……”
我跟你一起去拿渊儿的衣服,让他只这么裹着一条毯子,可是会着凉的。
突然,霜拍了拍西陵的肩膀,说了一句,拉着他往旁边走去,我记得,霜说过,曾问过西陵,我喜欢吃什么东西,想来,他们应是认识的才对,可是,为什么,西陵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呢?
我刚刚,明明已经跟他解释过了,我的伤不是渺,霜和摇三人弄出来的,他该不会是,还不肯信罢?!
小离儿,你觉得,我傻么?
我从来都不会说谎,以前,骗不了西陵,现在,很显然,也骗不了渺,渺无奈的笑着,用食指在我的眉心处点了点,“以后要说谎,记得,要编造的像样一些,不然,我是不会上当的。”
渺,已经不疼了,你不要问了,好么?
虽然我也觉得那三个欺辱我的丫鬟可恶,但是,却也不想她们只是因为这一时的糊涂,就丢了性命,人活着,本就不易,更遑论是,当下人的?我当过被人指点折辱的人下人,自然,也知道,这当下人的难处和心思,羡慕,嫉妒,然后,便会有恨。
好吧,这次,便依了你,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见我态度坚决,渺也只好作罢,伸手,学着西陵那般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半是嘱咐,半是责备的说道,“小离儿,你须得知道,你是我们的人,你遭了旁人的欺负,也是在打我们的脸。”
不多时候,西陵便跟霜一起回来了,他的手里捧着一身鹅黄色的袍子,脸色却是有些难看,我猜,霜定是跟他说过什么了。
渊离的手臂上有伤,不甚方便,还请主子让开一些,西陵,要帮他穿衣。
西陵缓步走到了床前,我看到,他的眼珠子有些红,像是哭过一般,但是,又不太敢信,毕竟,我认识他这许多年,哪怕是他被有恶癖的客人弄的遍体鳞伤,也都不曾哭过的,霜……只跟他去了这么一小会儿,应该,不至于会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看了看西陵捧在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我,渺虽是极不情愿,却还是让了开来,他连自己穿衣,都是要人服侍的,又怎么可能,帮我做这种事情?即便,他嘴里说着,我算是他们三人的侍妾,也算是那园子里的主子,但,在心里,他还是在把我当成,在他身下承欢的奴,不过,我不介意,能陪在他的身边,我已知足。
西陵,你的眼睛怎么了?
趁着西陵帮我穿衣的档儿,我又细细的看了看他的眼睛,却是因为不懂医,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心里又是担心他,只得,开口跟他询问。
刚才,吹进了几粒沙子,已经洗过了,无碍。
西陵继续帮我穿着衣服,头也不抬,照顾我,他可谓是经验丰富,小到我被人骂了,要怎么哄,大到我犯了错,被管事打了藤条,要如何劝,我敢说,若是有一天,我不开心了,西陵都哄不好的话,那,这世上,就再也没人能哄得好了,“渊离,我想好了,跟你去,在那里,你好歹也算是个主子,总不致于让我缺衣少食……在这里,固然有小厮伺候着,但,我也不小了,总这么耗着,也终究不是什么正经……”
说起伺候西陵起居的那两个小厮,我不禁撇了撇嘴,那哪里是什么伺候人的,根本,就是看门儿的狗!有客人的时候,自不待言,便是没有客人的时候,呵呵,西陵也用不上他们!他们整日里要干的事儿,就是看门,看门,再看门!
西陵,你当真想好了,要跟我回去么?
我乖乖的抬起胳膊,以便西陵更方便的帮我系上腰带,别的,倒是没什么,我敢说,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便不会让他饿着,可是,那些丫鬟小厮们,对我这“主子”,都敢这般的刁难,对西陵,会不会,更过分?
怎得,怕我大手大脚惯了,养不起我?
看出了我的心思,西陵不禁莞尔一笑,帮我把靴子穿好,便起身把我从床上抱了下来,笑着朝霜努了努嘴,“我刚刚听人说了,你现在得宠的很,主子连别绪楼的账房钥匙,都交给你了,呐,你该不会有了银子,却反倒是变小气了罢?我可是记得,你说过,等以后,你有了很多很多的钱,会养着我,不让我再做‘服侍’人的营生了的,怎得,想翻悔?”
只要你不怕跟着我吃苦,我便带你回去。
我自然是希望西陵能陪着我,那园子,固然有吃、有喝、好风景,但,我却是住的一点儿都不自在,一群恨不能把我拆吃入腹,嫌我挡了他们的路的家伙……我真真是一个都不敢信,一个都不敢近,更不要说,找人闲聊解闷儿了!
当然,如果,你想要自由身的话,我也可以,让人把你卖身契找出来毁了……
我的声音越说越小,生怕说得西陵心动了,说出不肯陪着我去了,要得了自由身,远走高飞的话来。
想赖账?没门儿!你以前欠了我的,一样样,我可都是给你记着呢!什么要养着我,什么要给我买这买那,还有……
看着我的反应,西陵不禁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低头在我的耳边,逗我道,“我会一直赖着你的,你就等着慢慢还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上马威
听西陵说,愿意不要自由,跟我去,我顿时松了口气,八爪鱼般的缠在了他的身上,眉开眼笑,“我就知,你待我最好了,西陵!”
都是当了主子的人了,怎还这般的站无站相,动不动就撒娇?让旁人看了去,如何能不看低了你?
西陵笑着把我从他的身上撕了下来,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你可不要臭美,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好,像我这种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是享乐惯了,就算得了自由,也不过是出了虎穴,又进狼窝,早晚儿,还是得落到旁的楚馆里去,恩,就算幸运点儿,成了什么人家养在后院儿的禁脔,也终有年长色衰的时候,失了宠,便得是生不如死。”
西陵公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渺笑得妖娆,伸手,把我抱进了怀里,对西陵的敌意,不,确切的说,是恨意,溢于言表,他就是要想着法儿气他,折辱他,恨不能把他剥去几张皮才好,“小离儿,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你若是还想出来玩儿,就待暖和些的时候,恩?”
对于渺,我从来都生不出拒绝的心思,点了点头,黏在了他的怀里,虽然,隔着衣裳,犹会觉得他的身子泛着凉意,在这初春的时候,颇有些让人不喜,但我却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只要他愿意抱着我,哪怕,我是被他冻死了,也心甘情愿。
长希,让人去准备一匹马,西陵公子要跟我们一同回去,马车,怕是要坐不下的。
看了一眼西陵,又看了看我,霜竟是突然笑了出来,一边吩咐着,一边走到了我和渺的身边,话也不说一句,便俯身吻了一下我的唇角,“渊儿,你可真美,就只是这般看着你撒娇,就让我有些忍不住想要你了。”
我不知道霜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更不知道,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站在渺身后的西陵,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是啊,我还不曾告诉他,其实,扶摇,那所谓的主子,并不是一个人呢,我要服侍的,是他们三个,而不仅仅是,渺。
霜,西陵怕是不会骑马的……
看着霜那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我不禁缩了缩身子。
与西陵认识了十几年,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他会骑马,霜这是……想给他难堪么?是为了报复他,刚刚甩了他的脸子么?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会骑,而且,骑术还是不错的。
霜的话里有话,但是,我却是不明白,他是怎么个意思,于理,他跟西陵,应该不是什么旧识,不然,西陵也不至于不知道,他也是别绪楼的主子之一,这般想着,我便是怯怯的看向了西陵,“西陵,你当真会骑马么?”
会一点。
对于霜的“刁难”,西陵依然是浅浅的笑着,面不改色,“怎得?你坐够了马车,想试试骑马的滋味?”
好。
并不是我想落霜的面子,而实在是,他有些做得过分了,西陵是我的朋友,他既是答应了我,会给他自由身,就不该总想着刁难他才是,虽然……西陵刚刚是甩了他的脸子,可是,那也是,因为我……
好罢,祸是因我而起,要丢人,我也陪西陵一起丢人好了!大不了,从马上摔下来!唔,反正,有西陵给我当垫子,也不会摔得太疼。
我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只盼着,霜能因为我的“胡闹”,而收回话来,让西陵陪着我坐马车。
但是,我终究还是要失望了,霜,只是拧了拧眉,便转身走了出去,我看到,他跟等在门口的长玉,说了几句什么,长玉点了点头,便小跑着下了楼去,“那就走吧,恩,对了,西陵公子,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渊儿前几日才刚刚被破了身子,待会儿骑马的时候,怕是禁不起跨坐的,你要小心些扶着他。”
多谢霜爷的提醒,西陵,定会好好保护渊离的。
西陵轻笑了一声,那笑里的轻蔑,让我听得都是心里微微一颤,他竟是,一点儿都不把霜的刁难放在心上!
我已经好了,西陵,你不要听霜吓唬你。
一边下楼,我一边偷偷的扯住了西陵的尾指,轻轻的晃了晃,压低声音跟他说道,“一会儿,你可小心点儿,霜虽然待我不错……但,我总觉的,他有些阴险……唔,大抵,就是口蜜腹剑的那一类罢……”
呵呵,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世上,绝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反握住我的手,“渊离,你当真敢跟我同骑么?马可是很高的,摔下来的话,可是会很疼的。”
我,我不怕!
从小,我就极怕疼的,这一点儿,西陵知道,所以,他不说别的,只拿了这一点儿来问我,我便是明白了他的念头,他想让我知难而退,心下里,不禁更是愧疚了起来,一切,皆因我而起,要不是我……我真是太心急了,真该等到手臂上的掐伤都好了,再来找他的,那样……
你不怕,我就不怕。
西陵笑着抓紧了我的手,大步朝后院走去,他的手,很暖,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把受罚跪雪地的我,抱起来那样。
转眼到了后院,我忙凑到木格子窗的边儿上往外看,顿时放心了不少,是一匹看起来不错的的骏马……好歹,没有弄一匹驽马来羞辱西陵,看样子,是我冤枉霜了,唔,其实,他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但是,这种自以为是,在到了那匹马的近前之后,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那马的身上,竟然,只有缰绳,连马镫和马鞍,都没有!
霜,这马……唔……
我刚想跟霜抗议,这马没法骑,却是被西陵从后面捂住了嘴,“西陵,你宫神魔,方凯窝(你干什么,放开我)!”
渊离,乖,我自有办法。
西陵低头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就势给我整理了一下衣袍,便转身朝那骏马走了过去,“在这里站着,别动。”
我不知西陵是想做什么,但是,看他那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便是知道,他,定是有主意的,他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从来没有。
西陵绕着那马转了三圈,然后,在渺,霜和摇的等着看热闹一般的目光下,停在了马首,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马鬃,逼迫着那马侧过了头,左手,则是轻轻的抚摸上了它的颈子,眯起了眼睛,凑近到了它的耳边,跟它嘀咕了几句什么。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原本,还是昂首踏蹄,不可一世的马,在听了西陵的那几句话之后,突然,便成了温顺的绵羊般的垂了头,两条前腿,更是诡异的跪了下来,全身,都发起了抖来。
真乖,起来吧。
西陵笑着松了马鬃,拿出一条丝帕,擦了擦手,便移步到了我的面前,“渊离,来,这马,可以骑了。”
我轻轻的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的又看了看那马儿,本能的,把手伸给了西陵,“刚刚的西陵,好像有些跟我认识的不一样,他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好像,比摇,还深不可测,他,真的是西陵么?真的是,照顾了我十几年,被称为‘艳倌人’的西陵么?”
到别绪楼之前,我家里也是有许多马的,像这种欠收拾的马,多了。
见我诧异,西陵不禁笑了出来,伸手,把我拦腰抱了起来,快步到了马的旁边,一抓马鬃,借力跳上了马背,“睁开眼睛,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眼前景物一晃,便突然换了个样子,待我反应过来,已经是被西陵抱着,侧着身子,坐在马背上了,那马,很乖顺,动都不动一下,而缰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西陵抓在了手里。
本想着看西陵热闹的渺,霜和摇,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好发作,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便气呼呼的转身上了马车,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更要把西陵恨上了。
西陵,你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我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是我,把西陵给卷进了麻烦,我明明是,希望他能过的好些的,可是,为什么,竟是会,变得事与愿违了呢?!
他们都是主子,不会跟我这个下人一般见识的,放心吧。
西陵笑着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踢了踢马腹,那马便听话的跟上了我来时的那辆马车,“渊离,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无恙,我,就不会有事。”
我有些没听懂西陵的意思,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要我没事,他就会没事,恩,好吧,哪怕是为了他不要有事,我,也得好好保护自己!
这般想着,我便是紧了紧抱着他腰的手,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西陵,我,会保护你的,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我可以学,学到,能保护你为止……你是,我的西陵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西陵……
待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那入眼皆是红色的屋子里,西陵坐在床边,正在用竹叶编一只蚱蜢,那栩栩如生的样子,像是,放下来,便能跳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杀人
西陵,这可真漂亮。
我本能的便是朝他手里的蚱蜢伸过手去,西陵手巧的很,从小就总是能弄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我玩儿,这用草和竹叶编花鸟鱼虫,就是他擅长的事情之一,“我怎得竟是能在马上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