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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助!助!”鬼兵们齐声喊道,他们拿着手中武器,一下一下的往地上跺着,整齐的怒喊声伴着巨响,气吞山河,引得阵势震荡。
小林在一旁看着,面前的鬼兵密密匝匝一眼望不到头,那声音恍要震破耳膜。鬼兵前立着的老人,形容肃穆,明明是很和蔼的一张脸,却让他有种想下跪的冲动。
老人转过身,面对小林身侧的焦安国,又看向江兴:“正面和背面就交给你们了,我需要你们吸引兵力,届时,我会带着人从排水道上山,那是近几年新修的,北襄的人还不知道,只要我速度足够快,二十分钟内,就能到达山顶。”
“徐二爷,只管放心上山,其余的交给我们。”焦安国手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很快,鬼兵就被分成了三队,分别跟着他们。焦安国望着身后黑压压的鬼兵,各个朝代的都有,独独没有北襄士兵。他又望了眼立在鬼兵中间的徐二爷,昔日的少年将军已垂垂老矣,他似在人群中寻找,眸中闪过片刻失望。
焦安国心情复杂,他握紧了手中荡邪,与江兴互视一眼,便带着人冲进阵势。
他们走后,留在原地的只有少数看守的长城成员,以及跟着徐二爷的鬼兵。他看着大院里的几个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王清河一定不会有事。”
小花的眼睛有点肿:“二爷,你千万小心。”
徐二爷点点头,露出个和蔼的微笑,恍惚间,还是那个温吞斯文的老人。
路边的阴影里,瑟索着一个小兵,他缓慢的走出来,手里抓着一把长戟,低着头,被砍掉一半的脑袋暴露在众人面前。
小兵很年轻,社恐看着比柳明明还严重,盯着自己的脚尖,抓着快要烂掉的甲胄,小心翼翼的说:“徐巢,请求归队。”
空气好像静止了一瞬,徐二爷没有答话。那小兵抿着嘴,胆怯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垂下头,准备默默离去。
“准,归队。”徐二爷的声音很浅,但又很清晰。
柳明明看见那小兵浑身颤抖了一下,光华骤失的眸子,立即神采奕奕起来。他抓着甲胄那几根快到断掉的线,忙不迭的说:“多谢徐将军,多谢徐将军。”边说边往鬼兵的队伍里跑,好像得了糖的孩子。
柳明明忽然想起来,这小兵有点眼熟。他初来大院的那天,下着暴雨,跟在他背后走的,不正是这个小兵嘛?彼时他还被吓得够呛,原来这小兵和徐二爷认识。
其实,只要柳明明在大院里待得久了,就会发现,每当雷雨天气,徐二爷总是不出门,要么躲在房间里,要么躺在摇椅里昏昏欲睡。大院周围会出现一个小兵,半边脑袋都被砍去了,露出花白的脑浆,他在大院的周围游荡,从来不敢靠近。
大部分兵力都被焦安国和江兴分去了,排水道确实比较清静,除了几只零星的小鬼,很快就被他们解决掉。徐汇攀着倾斜的排水道,这几天在下雨,排水道里有水,里面全是枯枝落叶,以及鬼魂的残肢破体,混在一起,像是没用人要的垃圾。
这让徐汇想起很多年前,遍地都是焦炭碎瓦,断骨碎肢,血水没过了靴子,小溪一样哗哗流淌着。那曾经愤怒的,兴奋的,年轻的,年老的,活蹦乱跳的人,刹那间就变成了毫无生气的肉块,躺在烂泥里,逐渐腐烂,逐渐消亡。
他们已经上到了一半,身后是沉默的南沙河,山坡上树影婆娑,摇曳作响。他记得这里,这里曾经修筑着栈道,他曾在这里浴血杀敌。
千年时间过去,栈道早已湮灭在洪荒岁月中,周遭的林木枯了又死,死了又生。唯有他还在原地,不管怎么老,都不会死,长生对他来说,是无穷无尽的惩罚与折磨。
徐汇稳了稳心神,动作加快。至少这一刻,他不想死,他还有想要守护的人,他还有未完成之事。
身后的鬼兵也随着他的动作加快,他们密密麻麻,像一条强劲有力的黑蛇,顺着倾斜的排水道往上攀爬。
踏上官衙外围的方砖,北襄士兵立即攻了上来。刀戟像是白茫茫的一片海,甲胄如同黑沉沉的墙,剑影错落,如紫电青霜,似绵绵雪花,将那海撕碎,将那墙砍得四分五裂。混站在人群中的徐巢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又看见那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
裘子初的布局被打乱,他命北襄士兵清缴了山顶周围的鬼魂,但此刻两支队伍从两面攻山,他不得分出神去对付。同时,召了两只鬼游神上来,让他们暂时护卫在侧。下山的路已经全被堵死,裘子初倒不是想跑,他有贵人相赠的八只鬼游神,孤魂野鬼数万众,徐汇人少势薄,能耐他何?
裘子初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嗒响,忽然听见属下来报,徐汇攻上来了。
倒是比想象中快,裘子初看了一眼正在玩翠玉佛尘的符文昊,轻声说:“陛下,敌人攻上来了,臣去迎敌。”
佛尘上的佛子已经完全打结,像是乱糟糟的卷发,符文昊正想方设法把它解开,但是越解越乱,眼看他就要把佛尘扔出去。裘子初在翠玉手柄上点了点,那佛子就像水一样漾开,死结纷纷舒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符文昊高兴的看着他,说:“打架么?我想去看。”
“陛下得先把佛尘还我。”
到了熊孩子手里的东西,哪有拱手交人的道理,符文昊双手抱拳:“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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