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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阴风拂过,柳明明眼前一黑,觉得自己有瞬间的失重。
等视力再次恢复,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面前是栋古宅,连电灯都没有,檐下挂着两只鲜红色灯笼,上方笼着烂棉絮似的黑云,灯笼光线有限,看起来像栋鬼宅。
柳明明腿已经开始软了,突然有人在推自己,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王清河递给他一根缠满黄符的棍子。
“我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我以为你让我快点过来,老板,这是什么地方?”柳明明接过一看,才发现这压根就不是棍子,而是根人的腿骨!
柳明明下意识要丢,王清河在一旁轻飘飘的说:“丢吧丢吧,待会儿遇到鬼了,我可没空帮你。”
柳明明知道这些黄符肯定有大作用,但人的腿骨让他浑身发毛。为了保命,他不得不一边害怕,一边拿着,整个人显得很滑稽。
王清河对着他点点头,似乎在肯定他的勇气:“不错,正好可以锻炼锻炼,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
柳明明一听急了:“多得是?”
“你现在是大院的兼职。”
“不是让我帮秦哥打扫卫生吗?”
“对啊,打扫卫生,现在咱们就是在打扫卫生。”
柳明明都快晕了,原来王清河说的打扫卫生,是处理鬼怪这些脏东西。
就凭他这二两小胆子,他妈居然敢给他找个捉鬼的兼职?
四周都隐没在浓稠的雾中,眼前只有这一座宅子,上面挂着块匾额,龙飞凤舞的提着两个字,樊府。
樊玉泉双眉紧皱,他没想到樊依然是用樊府做的遣灵阵框架。
“这是我家的老宅,里面可能有难以预料的鬼怪,大家小心。”说着,樊玉泉走上前。
焦安国抽出荡邪:“我们怎样才能找到她。”
“杀掉所有怪物,遣灵阵自然就散了。”
樊玉泉说罢,推开那两扇充满年代气息的木门,一股古老的气息扑散过来。
入眼是几片散落似的花圃,每个花圃里面种植得草木连高度都是一样的,仿佛这里的主人有严重的强迫症。
几个穿着相同的下人端着菜碟,鱼贯似的走进正堂。
她们从几人的身体里穿过,像一团气体。
正堂摆着张大圆桌,坐在主位的是个严肃的老爷子,他穿着得体,面无表情,看着不太与人亲近。
分散在他两旁的有四个大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是四尊木偶,呆滞的坐在座位上。
在旁边是三个孩子,像模像样的坐着,但他们脸上的表情要鲜活些,看着上来的菜,脸上露出细微的开心。
王清河眯起双眼,看着那唯一的男孩,表情最严肃,做的样子最像,简直是老爷子的翻版。
她微微扭头,看见那孩子垂在凳子上的腿,一短一长。
菜上好了,用的盘子花色都是一样的。老爷子扫了那三个孩子一眼,看见他们都端端正正的坐着,有些欣慰,然后动筷,夹菜,悄无声息。
桌面上的其他人才齐刷刷的开动,他们面无表情的吃着饭,整个过程没人交谈,连吃饭的声音都很小,像是几具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什么鬼都没有,柳明明却莫名觉得悚然,他觉得,就连秦胜广那纸片,都比他们看着像人。
王清河感觉被扯了一下,她扭过头,金隶示意她看墙上。
那里挂着副巨大的水墨画,整体都是黑白,画中是个衣诀飘然、慈眉善目的僧人。他面前是个男子,顺从的跪着,双手合十,表情虔诚。
僧人的指尖抵着男子的额头,相接处有滴鲜而刺目的血,是整幅画最特殊的地方,只有那里有颜色。
王清河抽出张灵符,没加持神力,揉成团,丢过去。那片墙就像水面一样,波动了一下,纸团穿过墙面,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很快,墙面恢复平静。
“虚景?”王清河正觉得奇怪,突然听见啪得一声,是人猛拍桌面的声音。
她看回去,老爷子不知怎的站起来了,原本就严肃的脸,怒目圆睁,横肉凸显,好像在面对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
而他对面,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扎着两只小辨,手里抓着只草编的蝈蝈,表情又惊恐又害怕。
王清河看她眼熟,眉眼很像樊依然。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不准做其他的事情,家规呢,你忘得一干二净!”
王清河看他年纪,猜测他可能就是樊家老族长樊宇泽。
他毫不留情的怒骂,就算五岁的樊依然还听不懂,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虽然,她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玩了一下蝈蝈。
樊依然浑身都在抖,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这时,旁边的小男孩突然走向她,抢过她手里的蝈蝈,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把这个樊依然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玩具,用力扔了出去。
“爷爷,小樊不是故意的,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樊玉泉求情道。
樊宇泽显然怒气未消:“君子,当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你们连这点小规矩都守不到,怎么修己?怎么担任济世大任?”
王清河眉梢微挑,看来这个樊宇泽是个老古板,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这样教导后人,也难怪,教出了樊玉泉这个小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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