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授，不用在我这里哭穷，经费是各实验室正常运转的根本，学校不会为了发展许教授的实验室，而动摇你实验室的根基。”
    杨丰华赧然道：“潘校长，您别误会，我不是哭穷…”
    潘晓峰摇摇头，打断杨丰华的话，淡淡说道：“许妍现在所最急缺的是人才，听说杨教授今年新招两名博士生，都是少有的人才，学校的意思是，把他俩转到许妍的实验室培养。”
    “什么？！不行，坚决不行！”杨丰华愤然起身，失态地大喊大叫道，“许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学校偏信她也就算了，但是要抢我的学生，门都没有！”
    潘晓峰目光如电地瞥他一眼，不怒自威道：“喊什么，坐下。”
    杨丰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坐下，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道：“潘校长，您别怪我失礼，只是学校实在也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李跃和柳南是我来咱们学校带的第一届博士生，也是手底下仅有的博士了，把他们两个调走的话，我的实验室也将没有办法正常运转啊。
    如果真需要我支持许妍实验室的建设，我宁愿让出一些经费，我宁肯实验室的日子紧巴一点，也不能让他俩走。”
    潘晓峰抿一口茶，道：“不就是两个学生嘛，不至于那么严重，你手下还有那么多硕士呢，况且还有一个副教授帮你撑着，不会影响到实验室的运行。”
    “您有所不知…”
    潘晓峰抬手打断杨丰华急切的话语，道：“你不用着急，这只是汪校长和我的初步意向，我把你叫过来也是为了征求你的意见，既然你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杨丰华松一口气，探看着潘晓峰的脸色，没有看出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潘校长，不是我不服从您和汪校长的安排，只是我的苦衷也希望您能理解，这样吧，不知道您晚上有空没有，我摆宴给您和汪校长请罪。”
    “请什么罪啊，杨教授，这话就有点不着调了。”潘晓峰笑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汪校长那边你也不用管了，我跟汪校长回复一下就行。”
    潘晓峰状若不经意地问道：“杨教授，我记得你跟我一样，家里也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吧？”
    “劳烦潘校长记得这么清楚，的确，我也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不过和您女儿在国外深造没法比，我闺女读的只是国内普通重点大学，想进咱们学校，可是考研考博都没有考进来。”
    嘴上说着自家闺女不如人，但为人父母的，哪个提起自己的儿女不是满腹骄傲，杨丰华说话间，脸上洋溢的笑意显而易见。
    “国内好大学又不是只有咱们学校，各有胜场，并不是没有上咱们学校就不够优秀。”潘晓峰道：“我听说快要博士毕业了吧，我得恭喜你，又为国家培养一个栋梁之材啊。”
    “潘校长过奖了。”杨丰华嘴上客气着，脸上却容光焕发。
    “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潘晓峰关切地问道：“应该也是生物科学专业吧，准备去企业，还是研究所啊，或者是进高校？”
    杨丰华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道：“潘校长，不瞒您说，还没有着落呢，我本来打算想让她能进咱们学校，可是我问过人事处的刘峰处长，她的求学经历不符合咱们学校的人才引进标准，而刚过去的那次社会招聘又没有赶上，我最近正为这事犯愁呢。”
    潘晓峰“哦”一声，轻轻啜一口茶，仰躺在沙发上靠背上，真诚地说道：“希望杨家侄女有个好前程啊。”
    他抬手看看胳膊上的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跟汪校长回话，没什么事的话，杨教授就先回去吧。”
    杨丰华随即起身，微微佝偻着身子，脸上挤满笑容，道：“潘校长，实在对不住啊，汪校长那边还希望您帮我多解释。”
    “放心吧，我会的。”潘晓峰笑了笑，道：“商处长，帮我送送杨教授。”
    杨丰华陪着笑走出潘晓峰的办公室后，等稍微走远几步，他欲言又止地看一眼商立伟，忍住没有吭声，又走几步，终究没有忍住，疑惑地问商立伟道：“商处长，潘校长怎么突然关心起来我闺女了？”
    商立伟道：“今天潘校长和汪校长讨论从你那里调走博士生的时候，潘校长体谅你的难处，向汪校长请示时表示，如果真的要调走人的话一定得想办法对你有所补偿，并且向汪校长提议，可以先破格把杨帆以实验员的身份引进学校，只需要五年试用期观察就可以转正。”
    杨丰华目瞪口呆地停住脚步，“潘校长怎么不早说啊。”
    商立伟瞥他一眼，不悦道：“潘校长是什么身份，提前跟你说杨帆的事情，不就成利诱了，这是作为从你手下调人的补偿，当然是你同意以后才会跟你说…”
    不等商立伟说完，杨丰华扭头就走，一路小跑地奔向潘晓峰的办公室。
    望着杨丰华的背影，商立伟挤出一个干巴巴的淡笑。
    杨丰华再次敲开潘晓峰的房门，潘晓峰正坐在办公桌前准备拿电话，疑惑地看向杨丰华，问道：“杨教授，怎么回来了？”
    杨丰华喘着粗气道：“潘校长，您还没有向汪校长回复吧？”
    “没有，正准备打电话呢。”潘晓峰举着电话向杨丰华摇了摇。
    “别打，潘校长，我同意。”杨丰华长长地舒一口气，道：“从我手底下调走博士生，我服从您的安排。”
    潘晓峰微笑摇头，“杨教授，这不是我的安排，是汪校长的安排，不过这件事不要勉强，一切都随你自己的意愿，我们再考虑从其他实验室调人也一样。”
    “别别别。”杨丰华慌了神，连忙道：“潘校长，领导们愿意从我的实验室调人，是对我培养学生能力的充分信任，这是莫大的光荣，我刚才不知好歹，您可千万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