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处听惊雷，最是胆颤心寒。
    一夜之间，迦南公司上下来了个大换血，很多老熟人、老面孔消失了，明面上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不是出差、就是有了更好的发展，就是没有一个跟什么间谍、泄密关联的。
    迦南公司这还不算什么。
    从上到下不知道多少人被牵连其中, 就为了一点无穷质和不见得用的上的技术图纸，很难说是亏了还是赚了。
    社会上确是风平浪静，连一丁点风声都没有，歌照唱、舞照跳，地球缺了谁都照样转。
    只有外媒听到了一点风声，炒作了一阵子, 不过他们惯常用有色滤镜看待华国的一切，叫嚷的再响也影响不到什么。
    余庆东的美女秘书自然在消失的名单中, 为此他还伤心了的好一阵子。
    公司上下弥漫着异样的氛围, 各处都流传着小道消息，不过情况跟三测时出的那个腐败案差不多，大多数的小道消息都是指向这个方面的。
    再加上，受灾最严重的也不是余庆东领导的部门，而是那些有国资背景的‘婆婆’，公司的日常经营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影响。
    余庆东严格按照指示，力求做到镇之以静，无论是谁来打听，都叫人家不要瞎想，只是正常的人员流动。
    这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事后想一想，自己虽然没有直接涉案，但身边的人被渗透了个筛子, 最恐怖的是女儿小学的那个班主任，来过家里几次，跟自家那个傻婆娘……搞不好，一些机密就是这里泄露出去的。
    他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已经是万幸，事后还一点惩罚都没有, 继续待在ceo这个位置上，凭什么？
    自然凭董事长大人的那一声声——小余！
    哈！
    这算不算挟洋自重？
    “余总，那起官司不能再拖了，公关部门实在定不下去了，我们必须拿出个明确的态度。”
    推门进来的cfo是跟他从华威公司过来的老兄弟，这次没有被波及让余庆东万分庆幸，因此用一种对方很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
    cfo还以为自己的着装出了什么问题。
    “那就拿出来明确的态度好了。”
    “啊？”
    “这起官司就是个闹剧，玩家在游戏中一切行为都不应该跟现实划上等号，虚拟财富的归属应该由游戏里的规则所决定，而不应该生搬硬套到现实中的对应场景中来，我司支持玩家在游戏中的一切正常行为……呃，就这些吧，你下去找人润色一下，放个公告。”
    “……我可是首席财务官！”
    “公关部门的负责人不是离职了么，你通知人力资源部的老夏……”
    “老夏也走了。”
    “那就通知他的副手！”
    “他的副手也不在了，不然也不会是我找你了……”
    人力资源和公关部看来是这次的重灾区, 一些拖关系、走后门进来的, 大多都集中这些光鲜亮丽的岗位上……
    余庆东苦恼的抓了抓头皮, 习惯性的想要叫秘书送人事档案进来，一抬手才想起佳人也身陷囫囵。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
    等找到合适的人，把公告放出去，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cfo没走，他本来就是找借口过来套话的。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余庆东真心实意的警告老兄弟。
    “是不是因为……”，cfo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余庆东板着脸，换了个话题问：“你们财务部这次表现的很好，公司会做出奖励的，今年的年终奖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cfo见从他嘴里实在扣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放弃，说起了正事儿。
    “……账上放着那么大一笔钱，什么都不干太可惜了，我想是不是花出去，做一些投资……”
    “钱，什么钱？”
    “上季度的盈利还有两千多个亿……”
    “那不是股东分红吗？”
    “是分红，可一直没人领，你知道的，华科院的钱过不了夜，剩下的……”
    余庆东一听，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是董事长的分红？”
    “对，对，我们这位董事长好像忘记了还有这么回事儿似的。”
    “不能动，我警告你，不要打这笔钱的主意，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你以为我要贪污，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说，看样子董事长一时半会不需要动用这笔钱，还不如做一些保守的投资，钱放在哪就是在贬值，你去跟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长大人沟通一下……”
    “打住，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老梁，你这个想法很危险，你是不是在打听什么？这么多年兄弟，我只能提醒你到这了。”
    “什么啊，我哪敢啊……”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老兄弟离开的背影，余庆东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有点草木皆兵了？
    不过那笔巨额款项一直待在账上而不做任何处置，是有些不妥，时间长了让人生疑。
    擦，下一次测试要删档这个炸雷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呢，连这种事儿也要老子操心？
    没办法，只能汇报了。
    “呃……你联系一下他吧，看他的意思。”
    “不需要审批啊走走程序啥的？”
    “不用，事后记录上报归档就可以了。”
    这是啥意思？
    放下电话，他有些糊涂了。
    昨天那么慎重，今天又这么随意？
    余庆东突然觉得办公室都变得不安全起来，好像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迦南，贝高阳刚把夺心魔和堕落光天使安置下来，一个人躺在法师塔一层的真皮沙发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叹道：“还是家里舒服啊！”
    小爱正在分析处理他带回来的资料和实验数据，分出一部分线程在对面的沙发上凝结出一个卡通兔的形象，“第五次测试真的要删档吗？”
    “不删档不行啊！”，贝高阳也很头疼的说，“就深渊的环境和血战的残酷，大部分系统资源必须用在对抗深渊意识的侵蚀和玩家的灵魂保护上，至少要在小范围内实现可以无限复活的亡灵天灾，这样就必须砍掉一些不太重要的游戏功能，做一些简化处理。”
    卡通兔点了点头，说：“装备道具一直是支出的大头，就算没有深渊血战，我也要向您建议，做一些必要的调整了。”
    “你是说特效特技太过泛滥是吗？”
    “是的，现在一些高玩，特效特技比本职业技能都多，以致出现了什么近战流法师，远程流野蛮人，控制流的射手……这样不仅模糊的职业特点，还极大的影响到了游戏的平衡性，属于设计上的失误。”
    贝高阳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一开始没有考虑的那么周全，拿来主义自然会在中后期出现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你现在的主要的工作就是设计出一套简单、明了、可玩性、可塑性高的装备道具系统出来，趁这次测试删档，把这个设计缺陷给修正过来。”
    “好的，让玩家更多的是凭个人的实力和意识，而不是装备道具……”
    “但也不能太过分了，装备道具是游戏的主旋律。”
    “不会的，大人。”
    “你先那个初稿出来。”
    小爱答应了，又问：“其他方面呢？”
    “等级、职业、道具装备、背包、仓库都不能保留，其他可以继承。”
    “家族驻地，生活职业等级这些？”
    “生活职业也要调整，还是删档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抹杀了无数人日以继夜的努力与付出，还有海量的投入……
    贝高阳和小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或者意识到了，并不如何在意。
    在一些小事上，他不介意对玩家们展现出‘慈父’般的包容，但在这种关乎到切身利益的大事上，玩家的意愿？那是什么？那是迦南公司分内的事务，自然是交给‘小余’去关心和处理了。
    一边跟小爱随意的说着关于五测的时，一边调出后台数据，翻看起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儿。
    小爱的系统日子做到了事无巨细都做了记录，看到一处记录时，贝高阳笑道：“你抓到尼古拉斯的尾巴了？”
    “是的，一件魂器，可能是他准备用来引诱地球势力东西，也可能是他向偷渡到地球也说不定？”
    “哈哈，偷渡，这个词用得妙！”
    “你不担心吗？”
    “担心，担心什么？我还求之不得呢……这样，有没有办法促成这件事儿，让这个烦人的老家伙愿望成真？”
    “……”
    “算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需要考虑小魔渊的观感……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赶上了，也不让人喘口气……半人马那边怎么样了？”
    “快了，第一波从前线溃败下来的半人马部落，很快就会波及到游戏区。”
    “半人马真的败了啊！”
    “是啊，败的很彻底。”
    “那半人马神系也保不住了，这代表诸神和教会腾出手脚来了？”
    “是的！”
    “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啊！”
    “……时间很紧！”
    贝高阳苦笑一声，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怎么样躲不过去，那就正面干上一场吧，谁怕谁。
    “这处记录是怎么回事儿，套装？”
    “系统内外的经济不平衡导致的漏洞被玩家抓住了，我已经做了弥补。”
    “什么弥补，进口税什么鬼？”
    “总不能鼓励这种钻空子的行为吧？”
    “既然有漏洞就是我们的责任，玩家为什么不能钻，凭什么不能钻？”
    小爱被他的态度给弄糊涂了，刚才还不留情面的，用删档这个大杀器，一举抹杀了所有玩家的心血和努力，现在怎么又……
    “找漏洞，寻bug，本来就是一种游戏乐趣，一种让人津津乐道的游戏体验，有漏洞钻就让他们去钻好了，让玩家们忘我的投入，用全部的精力和心血投入到游戏的体验中，不是我们一直追求的目标吗？这对信仰值是大有益处的，你这个什么进口税就显得很小家子气，犯的着这样跟玩家斗智斗勇么？”
    “那……取消！？”
    “算了，算了，反正都要删档了，也无所谓了，下次注意，再有这样的事儿要站在全局的角度去看，不要像个守财奴一样，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与得失，跟玩家斤斤计较。”
    “……好的，大人。”
    批评完小爱，继续系统日志的浏览，很快又发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了。
    “这么，这个隐藏职业的恶魔玩家干的还挺不赖的？”
    “是的，他已经将一个一百多人的狗头人部落暗中掌握了，不仅将头目发展成自己的‘客户’，还将自己伪装成了什么能满足人一切愿望的‘图王氏’大人，进行了几次献祭，深渊意识已经注意到了他，并给了一定的回应……”
    “注意到他？应该是魔网吧？”
    “是的。”
    “这种模式可行？魔网作为恶魔玩家的代理，深渊意识的反馈给了魔网，魔网得到了什么？”
    “一种全新的能量，魂力值、信仰值以外的，无法命名的暗能，有点像地球的暗物质，魔网无法解析，也无法利用。”
    “很快就能利用上了，我知道这种……暗能，那是晶壁系的‘阴面’规则，是跟盖亚意识类似的东西，好东西啊！”，这时贝高阳才兴奋起来，搓着手兴奋的站起，“你干的不错，就用暗能来定义这种新能量吧！”
    “好的。”
    “五测大力推广，恶魔种族……呃，也不用隐藏了，就作为一个正式职业种族吧！”
    “会不会太激进了一些，职业平衡方面，玩法方面，还有……”
    “呃……确是，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贝高阳让发热的脑子冷却下来，发现暗能的意义重大，对于即将参加的深渊血战而言更有重大的意义，原来他还担心，五层魔网到底能不能抵御深渊意识的侵蚀，玩家们究竟能不能扛住血战的烈度，有了暗能，就有了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和底气。
    不过就此大力推广恶魔种族职业还是太冒险了一些，他可不想有一天魔网突然诞生了自己的意识，更不想魔网和玩家全体‘堕落’，成为深渊意识的俘虏。
    “就用暗能再做一个系统魔神吧……再说说其他方面！”
    贝高阳关掉系统日子，重新坐回沙发上，跟小爱一项项的盘点起来。
    战斗力系统。
    竞技场模式。
    职业的重新设计与平衡。
    半人马溃兵对游戏区的侵袭。
    坐骑和魔宠系统。
    高级怪物匮乏和二转关卡与考验难度。
    诸如此类的，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