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涂笙再次睁开眼，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为陌生，只剩下满眼的纯白。
    没有阶梯、没有宫殿、也没有什么木椅。
    除了他本身之外，这里再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存在。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应该在进行秘仪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问题太多了。”
    一个极为陌生的声音回响在纯白空间之中，他像是听见了涂笙的心声一般，回应着他的疑惑。
    涂笙眉头一皱，缓缓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你。”
    极为简单的音节在纯白空间内回荡，回答着涂笙问题的同时，一个人影从纯白之中缓缓浮现……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涂笙完全分辨不出对面那个人影，和自己之间的区别。
    和照镜子不同，镜子就算再光洁平整，也会因为光线或材质原因，导致一部分细节模糊。
    而在涂笙眼前……
    他完全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那另一个自己就消散在了纯白空间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不是什么幻术。”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还没等涂笙开口，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的出现，只是为了证明我和你是同一个人。
    这是我的第一个目的。”
    “第一个？”涂笙见缝插针，立即接过话头，想从这个‘自己’的口中套取一些别的信息。
    “你不用套话，我只是‘你’设定的一个程序，用来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的事。
    至于你不该知道的，抱歉，我也不会知道。”
    那个声音立即回答：“我的第二个目的，则是在你离开这片空间之前，告诉你一句话。”
    涂笙眉头一皱，他刚想再次引导话题，可还没开口，就感觉自己的嘴被封起来了一样，根本无法说话。
    只能听见那个声音继续响起，缓缓吐出六个字……
    ……
    “啊！”
    涂笙发出一声惊呼，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惊慌的打量着周围！
    阶梯，殿堂，木椅……这里才是真正存在的世界！
    只是……
    刚才那个声音吐出的最后六个字，还一直萦绕耳畔，回响不绝。
    那……
    真的是自己么？
    “怎么样？”
    天问的声音强行插入：“秘仪结束了，你有什么感觉么？”
    感觉？
    涂笙立即抬手摸向自己的眉间……幸好，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从眉间钻出来。
    “没有……”
    涂笙吐出两个字，有些奇怪的问道：“不过我刚才进入了一个纯白的空间里，这算正常么？”
    他没有去说空间里的事，而是试探着天问。
    “正常。”
    天问随口回了两个字：“知道佛洛依德在《心理动力论》提出的三我学说么？”
    “超我，自我，本我？”
    “对。”
    天问继续解释道：“‘超我’是良知或内在的道德判断，能部分干扰你的行为，而‘自我’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拥有绝大部分自主权，‘本我’则代表欲望，受到意识遏抑，通常隐藏在潜意识当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超脱者会逐渐从‘自我’靠近‘超我’，不过不一定是代表良知，只是会让你逐渐偏理性化。
    而代表内心最深处的‘本我’也会在冥想时映照出来，虽然他始终不能影响你的行为逻辑，但却会让你更深的认知到你自己。
    而你进入的那个纯白空间……就是你‘本我’的一个体现。”
    “所以那里面的声音……”
    “算是你内心深处最大的欲念。”
    天问随口说了一句：“好了，不要纠结那么多了，转身看看你后面，有惊喜哦~”
    对了，小蛮！
    涂笙立即回过神来，从木椅上起身看向身后。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已经发生了变化。
    象征着亚特兰蒂斯王选的冠冕与剑就悬浮在半空，而小蛮……
    “涂笙哥哥！”
    那个熟悉的声音立即响起，涂笙环顾四周，最后却没看见半个人影，所以……
    她是真的变成冠冕与剑中的一个了么？
    “小蛮？”
    涂笙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朝飘在半空中的冠冕与剑走去：“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的状况么？”
    “知道啊。”
    飘荡在空中的冠冕与剑同时发起震颤。
    “不就是变成了冠冕（王剑）么？这有什么？”
    嗯？
    涂笙愣了一下。
    原本小蛮的声音还很正常，可就在她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分明听见了两个不同的答案。
    也就是听见两个同样的声音，说出了两个不同的词！
    这算怎么回事？
    “奇怪。”
    小蛮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刚刚……怎么好像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涂笙没有回答，他不断向前走去，并且不断分辨着小蛮的声音……
    两层！
    他这才发现小蛮的声音有两层，一层是从左边响起，一层是从右边响起！
    不过由于这两个声音的频率、语气、声调都极为相似，所以重叠在一起，很难分辨不出来什么异样来。
    这就像是你带着耳机，左右两个声道播放着同样的音源，就算仔细听也很难察觉出不同。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确实是有另一个声音。”
    涂笙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只好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两尊选王之物，缓缓说道：“小蛮，你重新说一遍你化身成了什么东西？
    语速慢一点，一字一句的说……”
    “好，我现在是冠冕（王剑）……什么！涂笙哥哥！刚才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我明明是……”
    “小蛮！你先冷静下来！”
    涂笙立即打断了小蛮，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已经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没错了。
    只是……
    除了化身成的东西不同，这两个小蛮的逻辑可以说是完全相同，完全分辨不出两者的差距啊。
    “天问……”
    涂笙感到一阵爪麻，只好在脑海中朝天问质询：“你有办法分辨出来谁是真的小蛮么？”
    “真的小蛮？哈哈哈！”
    天问突然传来一阵狂笑：“涂笙呐涂笙，要不是你晋升到序列八，新增了五个额外问题，我是真不想回答你啊。
    你……
    知道忒修斯之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