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越来越清透，人们长久呆在灯光下，大多时候都会忘记月亮的光辉。
    然而这些温柔的月光却无法穿透霍峥的身体，阴影笼罩在季盈盈的身上，尽管季盈盈已经在努力压抑，她的眼中依旧能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与她对视的霍峥像是被刺了下，他蓦然起身，只留给她一个冷情的背影。
    “你别用你龌龊的思想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一直将芷汐当作亲妹妹。”
    季盈盈咬紧了唇，没有再说什么。
    所以他心里究竟有谁呢？
    这么长久以来，难道只有季若若入了他的心？
    看着霍峥难掩愤怒的背影开门离去，季盈盈环着手臂抱住了自己。
    她只觉得淡淡的悲哀。
    这悲哀如深海一般，将她淹没，即使闭上眼睛，眼前都闪过许多人的身影。
    那些身影繁杂凌乱，像是一个难解的结。
    原来连霍峥都在求而不得，他心底仍然爱着季若若。
    夏芷汐，霍峥......还有她，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一段时间内，霍峥都没有再和季盈盈说过话。
    即使在走廊遇见，季盈盈垂眸和他打声招呼，霍峥也仿佛旁若无人地路过。
    虽然，之前霍峥对她也没有多么热情。
    可如今的霍峥，却仿佛连她这个人都看不到。
    夏芷汐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
    她更坚定了心里的猜测，季盈盈和霍峥之间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之前是多虑了。
    想明白这件事以后，夏芷汐对季盈盈的态度渐渐变得更好。
    “不是说你今天要去学校排练舞蹈吗？去吧，这边让秋梓忙就好。”
    肖秋梓有些不高兴地应了一声，又要让她干活，季盈盈整天搞出来的事情真多，又是去学校排练又是怎么样的。
    要她说的话，就是想要逃避劳动罢了。
    “谢谢您。”
    季盈盈最后帮着夏芷汐整理了一下妆容，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化妆刷，快步离开了夏芷汐的房间。
    今天正是和祁纾语约好竞争角色的日子，她从夏芷汐处离开后，又来到楼上的练舞房练习了一个小时，看时间差不多后，这才赶往学校那边。
    很快，她便来到了学校社团的活动室。
    更衣室内，季盈盈刚换好衣服，正在换鞋的时候，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跑了过来。
    萧岚也是社团里的一员，她平时没有和季盈盈说过话，心里却是敬佩跳舞优秀的季盈盈的。
    今天她听说了些事情，对季盈盈十分不利，思考再三，她还是决定告诉季盈盈，好让她有个准备。
    她有些担心地和她说到：“你好同学，我叫萧岚，我听说最近祁纾语请社团里很多人吃饭，一起去唱ktv，他们都说好了，要给祁纾语投票。”
    “谢谢，我知道了。”
    季盈盈感激一笑，然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去绑鞋上的绑带了。
    萧岚脸颊有些热。
    “你是不相信我吗？这件事是真的，今天可是要让所有的团员投票选角色，她如果让大家不将票投给你，你就只能挑她挑剩下的角色了。”
    季盈盈绑好了鞋带，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压了压脚面，她的脚面漂亮地绷直，弯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没事的。”
    明明萧岚是来提醒季盈盈的，季盈盈此时却在安慰她。
    “她才是那个用错心思的人，这一周的时间是让我们排练的，而她却用在了去贿赂其他人上。”
    “不是我自傲，但她已经输了。”
    季盈盈成长的过程中，她很多方面都不是最优秀最夺目的那个，家里一共三个孩子，和哥哥姐姐相比，她一直像是丑小鸭。
    学习不如兄姐，交际能力也不行。
    从小到大，连父母都会下意识隐去她的存在。
    和外人夸奖自家孩子的时候，提起的都是哥哥姐姐。
    所以季盈盈从小到大，一直都不是很自信。
    唯独除了一样。
    在换衣间这样狭窄的地方，季盈盈脚尖点地，做出了几个堪称完美的起落动作。
    只要她穿上芭蕾舞鞋。
    她便会获得父母丝毫不吝啬地称赞。
    很多人说这是天赋。
    只有季盈盈知道，只有在跳舞的时候，她才能忘记一切的不开心，充满骄傲地站在耀目的灯光下。
    脚下的舞台，是她的一切。
    季盈盈感激地和萧岚分开，换好衣服走向排练厅的时候，正好遇见了祁纾语和围在她身边一大帮同学。
    他们手里捧着水果茶，同一个品牌的，算是同类奶茶中价格比较贵的，显然是祁纾语刚刚请客买的。
    刚刚萧岚说的确实是对的，祁纾语最近大方极了，一直在贿赂一部分社员。
    这群人像是刚从外面赶回来，连练功服都没有换。
    “也不知道杀人犯的女儿应该叫什么，小祸害还是小变态？”
    祁纾语对着走廊另一边的季盈盈阴阳怪气地笑道。
    季盈盈微抿薄唇，脸色冷了下来。
    一步上前，纤细的侧影像是挺拔的竹子。
    即使面对祁纾语身后这么多的人，她的嗓音都没有任何颤抖。
    “道歉。”
    祁纾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哈哈笑了两声，忽然收敛了笑容。
    祁纾语也不示弱地上前走到了季盈盈的对面。
    “我不道歉，你能揍我啊？”
    她们都是练芭蕾的，明明背都很直，可祁纾语直得像是一把枪，而季盈盈则像是青竹，挺拔坚韧。
    季盈盈看了一眼站在祁纾语身后那一群人，忽然道：“这样吧，如果今天我能赢得黑天鹅，你就在芭蕾舞社团所有的同学面前，给我亲自道歉。”
    祁纾语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抹窃笑，她得意洋洋地问道。
    “那如果我赢了呢？”
    季盈盈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你的条件，你自己定。”
    祁纾语的笑容渐渐扩大。
    她道：“如果我赢，你就退出这次演出，黑白天鹅，由我一个人表演。”
    《天鹅湖》这一场戏，有两种表演方式。
    一个人饰演两个角色，或者是两个角色由两个不同的人出演。
    能一人饰两角的，都是各个专业芭蕾舞团里首席才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饰演两个角色，不仅仅需要能跳完整场的体力，更需要对两个迥然不同角色的理解。
    这对于社团成员来说，是困难的。
    所以赵老师决定让季盈盈和祁纾语，两个人分别饰演黑白天鹅。
    祁纾语挑衅地问。
    “季盈盈，你敢赌吗？”
    站在祁纾语身后的那群人纷纷起哄，他们想要看到季盈盈惧怕的神色，想看她惊慌于苛刻的条件。
    然而季盈盈却盯着祁纾语的眼睛，一字一语地说道。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