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牛的脾气很古怪，似乎并不喜欢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尊重灵魂行者的意愿，李德只能拿出了一天的时间，与老陈轻装简行陪同灵魂行者来到了矗立在深沙平原中的佩特拉古城处。
    佩特拉古城附近，现在已经平整出了几百公顷的土地，同时还有几块试验田，瀚海都护计划先尝试在那里种植蓝叶薯和南瓜。
    就在离试验田几百米之外的地方，按照灵魂行者的请求，李德命几名警卫在这里搭出一个棚子，灵魂行者、李德和陈·风暴烈酒就坐在里面正对着佩特拉古城的方向，颇有几分坐而论道的意味。
    “真是一个伟大的奇迹，以无上伟力改变一个地区的土地环境，只不过……”
    称赞了一番佩特拉古城之后，灵魂行者突然叹了一口气，连带着他手中的提灯也是明灭不定。
    ‘可能大地之环的萨满们都是这样高深莫测的。’
    李德心中这样想到，面上则是很客气的问到。
    “白牛大师有什么要教我的但讲无妨。”
    见李德确实表现出虚心请教的样子，白牛这才微微晃了一下手中的灯，接着凉棚中瞬间就像是天黑了一般，接着在几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光幕。
    在那光幕之上满布着大大小小的土黄、银灰、淡蓝和火红四种色点，四种色点密集的排布在一起，形成了各种复杂的图案。
    “我们的自然世界，是由奥术变化的四种元素支撑起来的。如果把观察世界的尺度放大到一整个世界的级别，我们就可以发现，虽然各种元素交错变化，但总量始终是不会变的。
    这个世界其实从未变化，只是内部在不断的此消彼长。佩特拉古城给塔纳利斯带来了更多的生机，那也就说明在看不见的另一处必然有所消减。
    虽然短时间我还看不清，但是我确信元素的平衡一定是被打破了，长远的看在未来你们必定要承受这元素失衡所带来的影响。”
    李德听灵魂行者说完只是笑，不过陈·风暴烈酒却有话要说。
    “不然，阁下可曾听闻过‘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固然是地水火风四大元素撑起了世界，可自然之中又并非只是四种元素，还有我等血肉生命智慧族属。
    生息繁衍连绵不断，人伦大道至圣永昌，只有元素参与其中的平衡，注定是要被打破的。”
    在熊猫人信奉的自然之道中，对世界的认知整体是乐观向上的。而老陈自投身瀚海都护以来，虽然他没有改换门庭信奉文明之光，但是他坚信文明之光与自然之道，尊奉的是同一个“大道”。
    虽然才认识不久，但灵魂行者和酒仙颇有几分惺惺相惜，此刻老陈也有论道之心，白牛自然奉陪。
    怀特卡罗轻轻的招了招手，光幕之中的四种色点开始向四个方向重合，最终变成了分处于四方的四色光球。
    “四极的格局是不稳妥的，所有四种元素之间的平衡也是脆弱的。既然陈大师提到了吾等生命，那我们就论一论生命。
    在元素平衡中当然有生命的存在，但生命绝不是第五极，那样只会让平衡更脆弱，将导致世界的崩溃。”
    说到这里时，灵魂行者伸出手指点在了四个光球的中间。
    “生命就在这里，它不是第五极，是中心点。居中平衡元素，稳固这个世界，便是智慧生命在这个世界上的天职。”
    牛头人的创世神话中，在没有血肉生命的远古，四种元素在莽荒的世界上横行，导致那个时代无比的狂暴与混乱。
    而正是大地母亲创造了血肉生命，才终究了那个狂暴的元素纪元，缔造了今天这个稳固的世界。
    话题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是世界观和认知体系之间的辩论了，在白牛提出的理论之中，智慧种族是有终极宿命的，可在熊猫人的意识形态里面，显然是不认可“宿命”这种东西的。
    “一口清风吞入肚，我命由我不由天。
    生命亦是本源之一极，我等怎可抹杀自我之灵性，自认为命数之傀儡？譬如吾熊猫人自然之道，乃是人之自然道理。”
    说着话，陈·风暴烈酒站起了身，走到了灵魂行者给出的“命数模型”前，从里面扯出了代表生命的中心点，接着把代表元素的四色光球一把捏成一个点。
    两个点就这么被老陈并列的放在了两边，然后他也在光幕中点亮了两个光点。
    “域中有四大：道大，天大……”
    这两个光点便是代表着道和天，而原来的两个光点则被再次点明。
    “地大，人亦大，人居其一。”
    老陈把手指放在了他认为最重要的，代表生命的点上，接着手指在光幕上划动，拉出了一条线将四点连在一起。
    “故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坐在中间看着两位大师辩经的李德，一时间精神恍惚，不由得想起了诺兹多姆向他提出问题的那个晚上。
    不过在此刻李德并不打算参与到二人的辩论之中，因为两人的观点，在一定范围之内都是符合逻辑的。
    一个理论只要逻辑能够自洽，那么就很难用另一个理论来推翻。
    李德说不好二人孰对孰错，走到如今这一步，他自己都不清楚在未来的尽头有什么在等着他。
    “二位的阐述都很精彩，各有各的道理。至于到底哪个才是真理，我觉得不如用实践来检验它。”
    李德的话，引起了怀特卡罗·灵魂行者和陈·风暴烈酒的思考。
    而李德自己，则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耳旁响起了尤里卡的声音。
    “叮，请问是否接受[使命任务：检验真理！]（任务时限：三十年）
    任务描述：信仰比自己更伟大的事物，是智慧生命的基本需求。
    在黑暗中，人们渴望慰藉，渴望灯光来照亮前路。
    请在宇宙中，找到指引我们前进的真理！
    成功奖励：整个艾泽拉斯将完成升华！
    失败惩罚：领袖的文明将信仰破灭，成为享乐主义盛行的腐朽文明！”
    这个惩罚可是相当的严重，但在看过了任务描述之后，李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受任务。
    而就在确定接受任务的下一刻，李德的身体突然呈现出了一种异象。
    从李德的身体里，散发出一圈金色的光芒！虽然这光芒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李德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都护/李德阁下，您是怎么了？”
    白牛和老陈同时询问到，李德却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领袖获得状态：求索的圣心。（有一定几率帮助领袖感悟英雄战士之上的境界）”
    感受着身体发生了变化，李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灵魂行者和风暴烈酒微笑着说到。
    “刚才二位大师的辩论，让我也有了些许感悟。”
    听到李德这样说，二人才一齐开怀大笑了起来，不住的表示李德的话也让他们有所收获。
    一场谈论让参与的三人全部有所收获，真可以说是相当有益了。
    不过让李德感到有些遗憾的是，灵魂行者并没有在瀚海都护多做停留的打算，明天他就打算离开了。
    而对于李德希望转移走千针石林里面土元素的请求，灵魂行者则是断然拒绝了。
    用白牛的话说，佩特拉古城的出现，已经就是在扰乱元素的平衡。土元素栖息在千针石林，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
    他作为大地之环的一员，本职工作就是守护自然元素的平衡，又怎么可能会为了瀚海都护的发展就去破坏这平衡？
    白牛不止拒绝了李德的请求，更在临行前规劝李德，在发展的过程中也请尊重元素，作为支撑自然的具象体，它们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威能。
    如果不能做到和元素和谐相处的话，将来很可能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既然元素是瀚海都护在自主发展中遇到的问题，那么就请瀚海都护自主寻找与元素共存的办法。
    这才算是符合了李德用实践来检验真理的信条。
    对此李德不禁苦笑，想不到灵魂行者用他自己的话给他装了进去。
    当然李德也清楚，灵魂行者的这番话不是恶意的苛责，相反其实是善意的提醒，李德也只好叹息着谢过灵魂行者的好意。
    不过在最后，李德还是通过灵魂行者，向整个大地之环发出了邀请。邀请以大地萨满穆恩·大地之怒为首的萨满们，来瀚海都护做客。
    萨满教义，作为最原始的教义，在艾泽拉斯是非常普遍的，几乎在任何种族之中，都能看到萨满文化与法术的影子。
    所谓萨满教义，旨在崇拜自然、崇拜动物和崇拜祖神。
    这三大分支中，崇拜祖神这个分支在艾泽拉斯并不兴盛，真正注重崇拜祖神的是戈隆加斯的兽人。
    而在崇拜动物的这一分支下，则又发展出了德鲁伊信仰和洛阿信仰这两大分支。
    至于崇拜自然这一分支，便要属牛头人萨满为主的大地之环走的最远，甚至连同样擅长自然之力的兽人都要稍显逊色。
    既然决定了要探求真理，李德便打算向大地之环的萨满们请教，认识自然元素与智慧生命的关系。
    灵魂行者欣然接受了李德的邀请，并且坦诚的说到。
    “我之所以会来这里，除了寻找老师的遗物以外，其实还有着其他的原因。
    大地萨满感受到塔纳利斯的大地发生的变化，他预感这里的元素可能会失衡，于是派我来调查这里的情况。
    等我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大地萨满后，我想他甚至会主动要来这里吧。”
    灵魂行者走后，李德与老陈对视了一眼，只是斩钉截铁的说出了四个字。
    “自主发展。”
    果然走捷径的路是行不通的，从立场上来说灵魂行者甚至不能算绝对的血肉生命，他天然是偏向于元素一边的。
    好在捷径虽然走不通了，但脚踏实地走出来的路却终于是通了。
    出现了洞穴多头蛇的事情后，铜须兄弟决定亲自带队，终于和范克里夫他们打通了悬崖高地上的路。
    值得一提的是，这当中鹰身人的帮助也是功不可没。毕竟作为悬崖高地上的原住民，她们是最熟悉那里的情况的。
    在这中间瀚海都护和鹰身人是双向奔赴的，李德给予了鹰身人足够的尊重，而经过巨石阵影响的鹰身人也显然好打交道的多。
    尖啸鹰身人比其他同族更理智，她们认清了瀚海都护强大的现实，同时又有对方赠予的食人魔战俘为礼物，鹰身人们只需简单权衡后，就明白要选择合作的这条路了。
    多说一句，虽然把食人魔战俘交给了鹰身人，但李德还是特意在和鹰身人签订的条约上加了一项条款：禁止食人！
    不以智慧生命为食，是瀚海都护的铁律。即便是那些以“食人”为名的食人魔，在瀚海都护也会受到这项铁律的保护。
    交给鹰身人的食人魔，数目完全是记录在册的，等鹰身人厌倦了他们之后，不管死活都是要再如数交还瀚海都护。
    倒那时，不管是继续服刑，还是怎样处置他们都尸体，就都是瀚海都护的事情了。
    李德特意加上的款项，科蒂娜·啸羽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鹰身人会吃那些失去精力的雄性，其实完全就是因为在孵蛋期的鹰身人没有食物来源。
    只要富庶的瀚海都护能给她们提供食物，她们也犯不上非要吃人，毕竟鹰身人自诩出身高贵，只要条件合适，她们也愿意表现的更文明。
    关于鹰身人出身，她们自称曾经是一支精灵。只是因为她们背叛的精灵女王艾萨拉，才被诅咒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李德其实是不太信这种说法的，要说背叛精灵女王艾萨拉，如今的暗夜精灵整个种族，都算是艾萨拉的背叛者。
    要是这种说法成立，今天就没有暗夜精灵这个种族，可能就只有鹰身人了。
    李德打算有机会问问珊蒂斯，上古之战多少亲历者如今都还活着，相信可以详实的还原出这段历史。
    ……